第十四章 老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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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赵岩未因天气逐渐转凉，而懈怠练习射箭，如今已能够射到五十步外，只是精度还有待提高。

为了给小月改善伙食，也为了测试自己的真实水平。赵岩多次上山，尝试捕猎些野鸡野兔，大部分情况都是空手而归。功夫不负有心人，有次趁着一头野山羊在吃草，赵岩屏住呼吸，悄悄靠近，一箭将其射杀。这是只成年公山羊，体型不小，赵岩这小身板扛着它有点吃力，连扛带拖，好不容易把它弄到家。

看着这么大的野山羊，小月开心的蹦蹦跳跳，刘爷爷也很高兴，家里的存粮不多，最近这段日子吃的多是山上采摘的野菜，但冬天到了，能吃的野菜也少了。赵岩带回来的这只山羊，够吃好几天的。

赵岩装逼道：“丫头要少吃菜，多吃肉。哥哥今晚做羊肉串给你吃。”

赵岩和老人一起，费了会功夫把羊去毛，清洗干净。赵岩按照前世的做法，割下一小块羊肉，插在筷子上，放在火上烤。条件艰苦，肯定没什么孜然，赵岩只能撒了点盐还有辣椒粉。一家人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第二天，又做了烤羊腿，每人抱着一根大羊腿，吃的颇有点“豪放”。附近的刘家村村民还在家喝着稀粥，吃着野菜。赵岩一家子在温暖的小屋里，吃着羊肉，喝着羊肉汤，赵岩觉得自己已经迈入了“小康”生活。

尝到甜头的赵岩，得意的问刘爷爷：“爷爷，你觉得我遇见老虎的话，能否将其射杀。”

老人严肃的警告赵岩道：“如今的你，绝对不要招惹老虎，不要小看老虎，它是百兽之王。哪怕是有经验的猎人，看见老虎的时候也会紧张到不敢射箭，即使射出去，也不一定能射到，那怕真的射到了，老虎也不会立刻死去。它会快速冲到你身边，那时就危险了，很难逃掉。”

赵岩疑惑道：“如一击不中，能否爬到树上躲避？”

“你怎么知道老虎不会爬树呢？”老人反问道。

赵岩还真不知道老虎会爬树，他以为躲到树上就万事大吉了。赵岩还是不死心，问道：“就真的没别的办法吗？”

老人沉吟道：“如今的你还是无法射杀老虎的，你还小，力气不够。等你再大些，技艺再厉害些，如能在两百步外一箭射中老虎的脖子，那样机会还是很大的；但要注意，机会只有一次，如无万全把握不能出手，激怒一头老虎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赵岩相信刘爷爷不会骗自己，愈加的努力练习射箭，不是打算要干掉老虎，而是为了食谱能更丰富些。毕竟，能吃肉的话，干嘛要去吃菜呢。还有件事，赵岩心中隐隐有点不安，故在射箭上不敢放松练习。刘爷爷有次从村里回来后讲到，三十多里外的县城，被乱军攻占了，杀了城里很多人。乱世之下，这个山脚下的村子，真的能远离战争，成为世外桃源吗，赵岩真的不确定。

建兴元年十一月，村子里下了今年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因为之前赵岩已经捕猎了不少的猎物，这么冷的天，食物能保留好久，一家人不愁吃的问题。小丫头因为之前肉吃多的原因，小脸相比赵岩来的时候，有点肥嘟嘟的，赵岩捏了捏小丫头的脸，手感不错，还嘲笑她以后会变成小胖妞。小丫头不开心，不理赵岩。赵岩为表歉意，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小丫头开心的又和赵岩在一起堆了个更大的雪人。

刘爷爷在屋檐下安静的坐着，面露微笑的看着赵岩和小月在雪地里玩耍。小月多次喊爷爷一起玩，老人只是摆了摆手，并未有动作。

赵岩觉得雪有点大，即使在屋檐下，也有不少雪花落在了刘爷爷的身上，赵岩关心的劝刘爷爷进屋休息，老人笑了笑，未起身，示意他们不用管自己。

第二天，雪依然下个不停，小丫头拉着赵岩在雪地里玩耍。老人也和往常一样，在屋檐下微笑的看着小月和赵岩玩耍。但是，赵岩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劲，老人这几天太安静了，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好久，几乎不说话，只是用着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们，赵岩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赵岩制止了在玩耍的丫头，说晚上会做鸡腿给她吃，好不容易把她哄进屋休息。之后，赵岩走到了老人的身边关切道：“爷爷，天气太冷了，屋里暖和，还是进屋吧。”

看见赵岩严肃又关心的表情，老人平静的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察觉到了，爷爷身体不好，爷爷要走了。”

人生中的很多事，都是这么的突然。今天早起，赵岩满脑子想的堆什么样的雪人，逗小月开心。却不曾想过，今天要失去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赵岩非常后悔，为何没早点察觉到老人身体的状况。

“爷爷说笑了，我背你进屋休息吧，外面凉。”赵岩眼睛通红道。

老人笑了笑，放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爷爷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丫头，可惜看不到丫头长大嫁人的那一天。幸亏有你在，那丫头以后就交给你了。”

赵岩努力在控制自己，不要让眼泪掉下来，说道：“我发誓，我以后会照顾好小月，她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大，长大后嫁给她喜欢的人。绝对！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爷爷你放心。”

话音刚落，小月从屋里跑出，扑倒在老人身上，痛哭道：“爷爷，不要走，求你了，千万别走。”

老人摸了摸小月的头发，笑道：“丫头别哭，越哭越丑，以后听哥哥的话。”老人看向赵岩又道：“这孩子交给你了。”

赵岩赶忙握着老人的手，坚定说道：“爷爷不要有任何担心，我能照顾好她的。一直以来，也谢谢爷爷的照顾，如不是你，我早就死在山上了。”

听到赵岩的话，老人欣慰的笑了，未再言语。

院子里，白茫茫的大雪，将天地渲染的一片苍茫。老人终究未能迎来下一个春天，安静的离开了。

赵岩将老人埋在山脚下，那里还有小月父亲的坟墓。即使老人很少谈及他的儿子，但赵岩仍能从老人的眼神里看出对儿子的思念。赵岩以前奇怪，老人射箭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山上捕猎；后来明白，老人怕是不想再用这把弓箭，这上面有他儿子的血。

老人走了，赵岩虽难过，却知道不能继续悲伤下去，尤其是不能在小月的面前露出悲伤。小丫头出生以来，一直在和爷爷一起生活，至亲的离开，想要立刻走出悲伤，肯定是不可能的。能化解悲伤的，只有时间。

这段日子，赵岩不仅勤加练习射箭，也会变着方法给小月做出各种好吃的。

转眼就到了建兴二年初，天气依然寒冷，地上还是厚厚的积雪。赵岩这段日子，个头也长高了一些。老人已经离开两个月了，小月已走出悲伤，还和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经常缠着赵岩，让他带自己去山上玩。

看着恢复和往常一样活泼的小月，赵岩实在是高兴。他从未忘记老人的嘱托。前路漫漫，赵岩决心陪她一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