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唐家幼崽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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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位外神袭击斗罗神界已经有六年之久了,唐舞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祭奠自己的母亲,她在与外神的搏斗中死去了,因为刚生产完自己就全力激发修罗神的力量向着那可怖的外神发出威力巨大的修罗神剑。
她的父亲成了神界的大英雄,但是她的妈妈永远地飘流在冰冷的宇宙中。
自从那以后,听她的两位舅舅大明和二明说,她的父亲一代海神唐三就此失魂落魄天天醉酒忘忧。若不是那位食神发现得及时,或许她早早的就饿死在了海神殿中。
她记事以来,这个父亲整天胡子拉碴的,除了喝酒,就是发呆,整个海神殿破败不已,原来聚集在海神殿中的神官都转头去了毁灭神殿当差。
唐舞桐三岁起,就开始学着照顾自己的父亲,煮粥炒菜,在食神和情绪之神的教导下,厨艺尚可,总之不会饿死自己,也不会饿死她那郁郁寡欢还要吃饭维持生命的海神唐三。
她总是看见自己的父亲对着一副画像发呆,只有在这个状态下,唐三才会抱起她,对着画像说,小舞,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她多像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位父亲总是喃喃自语,似乎是把她当作是一件工具,一件召唤她母亲的工具,一件代替母亲容貌的玩偶。
四岁那年,她偶然碰到了海神殿中已经积灰的海神三叉戟,无数信徒的祈祷都寄托于她幼小还尚处于发育阶段的大脑中,差点就要被无数的信息,上千年的祷告撑破意识之海。
幸好是处于饭点时期,那位情绪之神偶尔回来给她做饭,改善伙食,增加些营养进补的菜品。在情绪之神的帮助下,她控制住了那些纷乱的念头,她开始学着利用三叉戟对海中的信徒做出回应。
“海神”渐渐复苏了,在斗罗星上,海神的信仰重新开始传播,她也通过这样的联系,认识到了寄委身在斗罗星星球之体中,意欲取代星球意识成为位面之主的爷爷,以及寄生于黄金古树中窃取星球生命体权柄的奶奶。
听到唐舞桐诉说自己的这些童年生活,唐昊沉默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和自己一样,在失去妻子之后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当毁灭之神察觉到海神重新开始参与信仰传播之后,好奇地去看望那位沉寂多年的海神。
不过,那位唐三也就是以泪洗面,与酒为伴,深蓝色的长发凌乱,脸庞上的胡须已经团结成一坨又一坨。整个海神殿只剩下了两名神官,也就是唐三飞升神界复活的那两只十万年魂兽,如今竟然在辅佐一个五岁幼童承担海神的职责。
毁灭之神皱了皱眉头,算了,如今神界收集信仰之力才是第一要事,自从那邪神入侵之后,各个星球与斗罗神界的联系越来越微弱,如今只要有人能够肩负海神职责就行,也就没有在过多干涉。
收集完这里的信仰之力后,毁灭之神决定早日离去,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或许他们能够直接去宇宙中漂泊,找到新的牧羊之地,圈养羔羊,收集更多信仰,开拓神界,也多亏那邪神,金龙王这个隐患除去了,想要和他争夺话语权的海神唐三自甘堕落。
“诺丁城、史莱克学院、星斗大森林……”海神唐三念叨着十四个难以听懂的秘密词语。
忽然间他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嘴里啊吧啊吧的呼唤着,就连海神殿正殿的大明、二明以及唐舞桐三人都听到了嘈杂难以听取的声音。
“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位置,感觉到了小舞的位置。”唐三看着紧皱眉头走进这里的大明三人,欣喜若狂地抓住大明的衣领就开始摇晃对方,而后又抱起唐舞桐在空中旋转了几圈。
“舞桐,我感受到了你妈妈的位置,爸爸马上就去找她,等我们重新成神就来和你团聚……”
二明巨大的拳头带着撕碎空气的音爆声狠狠地砸在了陷入癫狂的唐三的脸上,他的左脸迅速变得通红、肿胀,毛细血管都破裂,渗出鲜红的血丝。
“二明,你干嘛!我找到了小舞的位置,我马上就可以找回小舞。”唐三一脸不解地看着给了他一拳的二明。
“呵,你找到的是小舞姐尸体的位置?……”二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三打断。
“不,小舞她重生了,我找到的是她重生的位置,我只要归息寂灭就能和她重新修炼为神!”唐三说着说着又大笑起来,扯得肿胀的脸颊一阵针刺般的疼痛,不禁咧咧嘴。
“重生?重生的小舞姐真的还是小舞姐吗?还是说你只是把属于小舞姐的记忆灌输给和她长相相似的生命体!”这是大明也是一阵怒吼。
“唐三,你有想过你的女儿吗?小舞姐对抗邪神而死我们没有怪你,可是你做了什么,除了整日酗酒你还干过什么,不说安慰教育,就连打骂都是奢求,她差点被你海神三叉戟中的信徒祷告撑破意识之海!”二明这样的莽夫,如今为了唐舞桐也是“妙语连珠”。
唐三愣住了,看向从一开始就冷冷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唐舞桐,他似乎真的很久都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女儿了。旁白:根本就没有好吧!
“呵,他要去就随他去吧,大爹二爹我们走,还有很多信徒的祈祷要回复,最近斗罗星的变化越来越难以看懂了,似乎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在改写斗罗星的未来命运。”唐舞桐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唐三,便不再理会他,转而和两位叔伯说起工事。
“好,舞桐我们走,他要混就任由他混去吧。”
呆呆地看着这三人离开唐三感受到其心中一块名为亲情的心破碎了,似乎那天极具有恶意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
“成为了神界的英雄又如何,能够掌握权柄又怎样,失去了妻女,或许某一天你一个亲人都不会剩下。”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黄金古树被烈焰吞噬化作薪柴,唐昊以身成为引燃锻造炉火的引信……
“噗。”一口金色的神血吐出,唐三昏了过去。对于权力的执念,最终让他失去了一切……
毁灭之神看着这个重新收拾了自己的容貌,将胡子剃得干净,头发梳洗整洁的海神唐三,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说你要离开斗罗神界?归还神王力量反哺神界?”毁灭之神挑眉,这个他曾经最大的“理念不合”的竞争对手,竟然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居然是为了去寻找一个或许根本就不是他妻子的转世体?
不过,若是某天生命也逝去,在得到这样的希望之后,他或许会有同样的选择,看来这位海神是真的痴情啊,对权力的迷恋终究是敌不过对妻子的爱,也罢。
“虽然你这几年始终沉寂,落下了许多应尽的工作和职责,不过看在你是打落邪神的英雄,权且同意你这样做,至于你想将海神之位传给你的女儿,并非不行,只是她还太小了,不过这几年似乎她做的挺不错的。”毁灭之神沉吟了一会儿,“神界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以支撑一位幼童修炼成神,你还是将她送往一处牧场,设立海神神位传承考核,只要她能在斗罗神界离去之前成神,那么我没有意见。”
“多谢毁灭之神。”唐三得到当前神界实际领导人的同意之后召集他昔日的伙伴。
听完唐三即将离去的事情,以及想将舞桐拜托给他们的请求之后,众人都沉默了。
率先站起来的是凤凰之神马红俊,“‘三哥’,呵,我还尊你一声‘三哥’,如今你也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吧,我不会帮你,正如曾经我苦苦哀求你也没有帮助我一样,但是舞桐终究是小辈,我不会苛责她,但是别让我看见她,你知道我曾经的名号”随即直接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凤凰神殿。
场面一片寂静沉默,昨日种下之果,今日盛开的恶之花。
最终还是九彩神女宁荣荣打破了沉默,“对不起,三哥,如今神界交给每个神只的任务都很重,何况我们二级神自身下属的星球都比较贫瘠,信仰之力本来就不多,不过我和小奥一定会关注舞桐的,如果她有难,我们会帮她的。”
偌大的神殿曾经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如今只剩唐三一个人双手捧着头颅,委身于寂静。
“啪嗒,啪嗒。”冰冷的鞋底踏在落满灰尘的海神殿会议室中。
唐三抬头,如今已是少女的唐舞桐站在她的身前,冷漠地好似真正的海神那般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涟漪,没有爱,没有痛,也没有恨。
“你自己去吧,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任何事,你就像你以前那样就好,毁灭之神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去斗罗星完成海神考核,至于你以后会不会回来,带着妈妈,或者根本不是妈妈的人,都不重要了。海神大人,卸任吧,设立海神九考吧。”唐舞桐俯视瘫坐在地上的唐三,没有一丝感情,甚至是同情。
“对不起,舞桐,爸爸对不起你……”不知道怎么,海神唐三呜咽着哭了起来,或许是失去了一切的人就会如此。
“我会慢慢地,剥夺你的所有一切。”那充满恶意的精神污染再一次的充斥了唐三的脑海,瞬间双眼通红,唐舞桐见状皱了皱眉头,举起那已经认可她的海神三叉戟,海神之光绽放,试图净化唐三所受到的污染。
狠狠地喘息了几下,唐三总算是冷静下来了,看着已经能够熟练使用海神三叉戟的女儿,忽然释然地笑了,或许没有他这个父亲,女儿也能够活得很好,没有他或许能够活得更好。
随即伸出手指点在唐舞桐的眉心,一股纯粹的海神神力灌输进了唐舞桐的身体中,海神的传承、武技、以及最重要的海神九考都随之导入唐舞桐的身体中。
唐三像是脱力了一般,身体失去控制,坠落在冰寒的云水石母地板上,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看到了无尽的蓝海波涛翻滚,小舞笑着站在沙滩边上,轻柔的海水拂过她的脚丫,渗入每一个指缝之间,向他招着手。
离开前的最后一件事,唐三选择去拜访蝶神,这位早在邪神降临之前就有离开神界打算的神灵,在唐三苦苦哀求之下,看在对方拯救了神界,间接拯救了她性命的神灵,她同意将自己的武魂传承给唐舞桐。
“挺好,我现在看见妈妈传承给我的武魂,就会想到你这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唐舞桐如此回应唐三的好意。唐三也只能苦笑着接受。
大明和二明本来是不愿意接受光明女神蝶这样的武魂洗掉唐舞桐继承的柔骨兔武魂,可是一想到对方要在短短的几十年里成神,或许接受蝶神的神赐更好,强大的武魂有助于唐舞桐的修炼,神灵的灌注也可以让她的魂力修炼不至于落后太多……
“大爹,二爹,辛苦你们要陪我回到斗罗大陆去了,假若是我没有成神的话,或许你们也没有机会获得永生了……”唐舞桐看着二位叔伯,心怀感激。
“傻丫头,你是你母亲唯一的血脉,我们不管你,谁管你!别说是放弃神界的永生,哪怕是重新变成没有智慧的魂兽又如何。”
……
唐三注视着女儿和大明二明站在神界传送阵的背影,神情落寞,他欠唐舞桐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小舞,即使那只是一个虚无的泡影,他同样要去追逐。
昔日辉煌耀眼人来人往的海神殿终归是落入平静的胸怀中去,灰尘会堆积,杂草丛生,等待着它真正主人的到来,那应当似海洋般心胸宽广的神灵显现的时刻。
在唐昊的安排下,唐舞桐顺利地和大明二明一起,降生斗罗星,落脚于昊天宗,等待唐舞桐消化完蝶神的赠与,开启海神考核,那时她将行走于人间,收集人类、魂兽等有意识生命体的信仰,重归海神之位。
唐三断绝了一切的生机,将神王修为注入斗罗神界中去,神魂寂灭,不知去往何处。
毁灭神在唐三逝去,神界彻底失去修罗神之后,加快了收集信仰脱离这片星域的打算,斗罗神界与各个星球的联系越来越微弱。
深渊凝视着,无庇佑的星球,黑色的灾厄,已经透过裂隙展露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