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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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最先醒的是快被包伊宁挤扁的沈稚,她挪开骑在身上的腿,喂了秋秋后冲上速食粥把另外两个叫醒,三人火急火燎的朝姜卉家赶。
“你们怎么都来了?”姜卉的惊喜表情达到了沈稚们想要给她一个surprise的效果。
“姜卉,谁啊?”胸前戴着一块硕大的佛祖绿翡翠的中年胖妇女走了过来,“来做什么的?”
“我的朋友们来看我。”
“伯母您好。”
平时都是在外面聚,这还第一次来姜卉家,沈稚把买的水果燕窝递过去,用眼神示意林慕鱼和包伊宁,两人不情不愿的也跟着问了好。
中年妇女和韩枫和像的细长眼睛里反射出探究的光,嘴里嘟嘟囔囔的转身回到屋内。
姜卉小声说:“婆婆知道韩枫被打的事才这样,你们别往心里去。”
“我们是来看你又不是看她”,林慕鱼摊摊手,要是那么在意他人的视线,她早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姜卉把她们带到小客厅,小客厅是法式装潢,贵妃椅旁的木桌上放着装有枯萎的粉玫瑰,沈稚挪开视线看向窗边,窗帘的图案是雏菊,一朵朵簇拥着绽放,旁边还支着画架,画板上的白纸勾勒出雏菊的雏形,这里是姜卉经常待着的地方。
“家里暂时还没找到新阿姨,你们先坐,我去拿些水果过来。”
“我帮你”,沈稚跟着她下楼走进厨房,姜卉怀孕快七个月了,身子重前段时间还住院,怎么好意思让她招待。姜卉从冰箱里拿东西她抢先一步,洗水果她先占据洗池。
水声越来越小,沈稚先打破僵局,“虽说我跟你都不是爱闹的人但这么安静怪不习惯的,站着很难受吗,要不去坐一会儿?”
姜卉放在料理台的手捏成拳头,苦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和你说话,我还要做孩子的干妈呢。”
沈稚说完先是一愣,然后转过头,眼神温柔,“原来和你和解并不是很难,不是吗?”
姜卉紧紧咬着下唇缓缓低下头,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滴在料理台上。她捂着嘴企图把哽咽声吞进肚子里,可双手却颤抖的不听使唤。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我很高兴你愿意把真相告诉我,别哭了。”
沈稚眼睛也有些湿润,她没想弄哭她。
“不要再纠结过去,向前看。”
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做起来却无比困难,她也还在学习的路上。因为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且难忘的,不管是收获、教训、遗憾。
门口传来包伊宁和林慕鱼的声音,“你们好慢啊,准备什么大餐啦。”
沈稚闪身挡在她面前,把半块西瓜西瓜递给她,“自己拿勺子吃。”
包伊宁凑过来,“你再切点芒果和苹果嘛,葡萄也要。”
沈稚故作嫌弃,“是是是大小姐,马上就好。”
“要不是因为我的工作是切这切那,现在看到刀就烦,我真不想看你这副嘴脸。”
林慕鱼用勺子堵住她的嘴,问眼眶还有些发红的姜卉,“男孩女孩?”
一谈到孩子,姜卉眼睛都会发亮,“医生说,她是个和妈妈一样漂亮的宝宝。”
亲情是最震撼深刻的情感,哪怕之前对宝宝的到来充满恐惧和焦虑也阻挡不了对她的爱。
姜卉看向沈稚,“改天能帮我约一下谢然吗,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爱是一种责任,因为想做一个让宝宝骄傲的妈妈,所以她要直面一直以来逃避的东西。
······
沈稚回到家,饭香扑鼻而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饭给你热着快来吃。”
“偶尔加班嘛,好香,是红烧肉吗”,她迫不及待的洗好手坐到饭桌边,“爸爸和秋秋呢?”
“你爸带着去遛了”,沈妈妈夹了好几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自己也添了一碗饭,“你多吃点。”
“我爸刚吃你就应该跟着他先把饭吃了干嘛要饿到现在等我,都九点了”,沈稚嘟囔道。
“我乐意”,沈妈妈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你看看冰箱,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生活的,天天外卖零食你觉得健康吗,我带了不少菜来都是纯天然的,这几天还清闲,就在这里监督你吃饭。”
沈稚巴不得父母能来陪她,“那我一星期能胖五斤,拉斯维加斯好玩吗?”
“好玩,我买了不少东西等会儿给你看看,等你有空带你去还能当免费翻译。”
沈妈妈从行李箱里掏出不少东西,包包鞋子衣服围巾,还有两盒巧克力。
没过一会儿,沈爸爸笑呵呵的带着秋秋回来,秋秋吃的满嘴酸奶高兴的直摇尾巴。他去了趟超市,大包小包的给沈稚的零食推车进了不少货,招来沈妈妈的一顿臭骂。
沈稚忍着笑看老两口拌嘴,沈爸爸趁妈妈不注意,掏出藏在秋秋小书包里的东西。
“手伸过来。”
沈稚乖乖的伸过去,一颗棒棒糖放进她的手心里。
“没想到楼下超市有卖的,我记得你爱吃这个,尝尝和原来味道一样不?”
沈稚撇了撇嘴,撕开糖衣,在爸爸期待的眼神下含进嘴里。
“很甜,谢谢爸。”
甜滋滋的,很甜很甜,以前她很喜欢这种糖,是从什么时候不吃的呢?
好像是自收到谢然退回来的棒棒糖那天。
在爸妈的努力下,短短一星期,沈稚胖了四斤。
爸妈明天就要回去了,当老板的在外面玩了一个月还不回去属实有些不像话。她想到好日子离自己而去,心酸之际,跟个废物一样躺在沙发上吃零食。
沈妈妈跳完广场舞回来,沈稚刚从梦中惊醒,梦里的那个楼梯吓出她一身冷汗连带着脚腕都感觉到疼。
沈妈妈没发现她的异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像在跟自己赌气。
沈稚自认应该没有做让母上大人生气的事,“谁惹你生气啦徐女士,嘴都快翘上天了。”
徐女士无情地拍开她作恶的手,“说什么胡话,你要是省心我也不至于这样!小榆可比你省心。”
那可不,待军营里两年都没出来。沈稚无由被骂,故作严肃道:“徐女士,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
沈妈妈脸都气红了,可憋半天只憋出一句,“小区里那些情侣看的我心烦。”
“怎么又提这个?”沈稚有些无奈,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又开始催相亲了,“我才换了新工作,其他事再说吧。”
“再说再说!再说下去你就成老姑娘了。”
“怎么就老了,我才24岁,大把的青春。”
沈稚劝了她半天,沈妈妈不为所动。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不行,我重新给你找了一个,赶紧给我腾出时间去看看。你对感情看的很重,我是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了?以前是不敢问怕你难受,现在是不想问了,没有意思。但你总不能永远困在那里不出来。听妈妈的话,我是为了你好。”
沈稚沉默片刻,环住妈妈的脖子靠在她肩膀上。独属于妈妈的味道让她很安心。
“我听你的。”
K市的另一边,临江别墅区。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严冬把车门拉开时被浓烈的烟味呛到,“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谢然仿佛没听到,自顾自的接着抽,眸子深不见底,凛冽的侧脸在烟雾中显得格外寂寥。
“去见沈稚不顺利?连着40多个小时没睡觉,你就算是铁打的也不能熬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在合同还没敲下来之前把自己搞垮,你清楚这个合同有多重要。”
谢然像是没听见一样,严冬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把手里的烟掐断,下了车去开门。
电子锁传来密码错误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继续输,输密码的滴答声越来越快,密码一直错误直到彻底锁住。
不知是滴答声还是机械的女声让人心烦,他突然不可控的一拳狠狠砸在门上。
严冬看不下去把他推开,还好车里放了备用钥匙不然今晚睡大街,“进去。”
谢然跟在他身后,熟练且颓废地窝进沙发。
“我见到徐姨”,谢然无预兆的开口,那几支烟让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她不会原谅我,那沈稚呢?”
严冬叹了口气把医药箱扔到桌上,“谢然,你放过自己吧。”
谢然出国后,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是每个月跟谢然说沈稚的情况顺便附带几张照片。在谢然出国第三年他们的联系就断了。直到去年,他带着大批资金找上了他并提出合伙创业,两人才重新联系上。
那时他家破产欠了一屁股债,他没有理由拒绝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不可否认的是,谢然变的更冷漠更琢磨不透,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时他们的小公司落户在S市,员工就他们两个加上三个敢做梦的同龄人,没有名气没有资源忙到深夜是常态。谢然更是为了做项目有时甚至几天不说一句话。
在一次酒会结束后,他亲眼看到谢然聪面无表情一秒转化成大方得体,话也多了不少,结束后又一秒变成表情空白,掏出解酒药吃。因为工作住在一起后,他发现谢然的病严重到需要药物来维持,回国并没有让他的情况好转。
再后来,谢然提出要把公司搬来K市他没有异议,至少在这里,他觉得谢然好了很多有了更丰富的情绪,欣喜、愤怒、失落、阴郁....尽管负面情绪居多但总比没有的好。
他无法理解谢然的执念,怎么会有人好像离了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沈稚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在他的执念里,沈稚是他的药,是良药还是毒药,没人知道。
周一的爆炸新闻来自于沈氏,沈氏内部公布下一任继承培养人,不是大儿子家有能力的苏理尘,也不是一直栽培的二女儿家的谢然,而是名不见经传的三女儿家的苏启黎。
“他们来了,气质真不是盖的,为什么他们公司不招女生。”
事务所新来的三个实习生很活跃,最活跃的就是吃午饭的时候。
“你们觉得问忠犬和禁欲要联系方式,哪个成功率更高一点?虽然没机会但很想视奸他们的朋友圈。”
“好难选啊我都想要。”
“沈姐,你觉得哪个要好一点?”
谢然和严冬已经被夸赞的神乎其乎的地位,一举成为方圆五公里的热门话题,她们还给制定了人设--禁欲型和忠犬型,搞得沈稚每次看严冬都觉得像狗,越看越像。
当然,另一个性格也挺狗的。
“你们可以试试...忠犬?”,她斟酌着的回,谢然朋友圈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真的吗!沈姐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可我更喜欢禁欲美男,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丑,沈姐你快推荐推荐好用的护肤品!!”
实习生们一口一个沈姐让她很受用,觉得自己对她们有种教导义务,哪怕她也才来工作了四个月,“外貌不代表一切,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
实习生:“......”,可我们做梦都想长一张你这样的脸耶。
伏茜嗤笑了一声,“想要联系方式不简单,问你们沈姐要就行。你们沈姐就拿下了其中一个,让她传授点经验给你们。”
“沈姐你竟然没告诉我们!”
“没有的事”,沈稚皱了皱眉,伏茜习惯性的会让她做一下整理的工作,难度不大但繁琐费时间。
平时她闲的话就帮忙,但最近负责财务的老师请假,她又要兼顾财务又要兼顾助理的工作实在腾不出手就拒绝了。
本就不喜欢她,现在更是句句带刺。
严冬发现沈稚,端着餐盘朝她走过来,“不介意我坐这里吧,累了八九天也就现在能好好吃顿饭。”
谢然没了继承人身份资源肯定会崩盘,不知道他们公司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么想着,沈稚的视线飘到不远处谢然的身上。
天气很热,他依然穿着白衬衫和笔挺的黑西装裤,衬衫纽扣扣到锁骨,袖口上卷了一折,露出白皙的手腕和裹着绷带的手,一股生人勿近,没有熟人的气息。和穿休闲装的严冬对比,确实蛮禁欲贵气的。
谢然察觉到什么,视线直直的看过来。
严冬看了眼她的盘子,教育道:“就吃这么点怎么会饱,读书的时候你不是挺能吃。”
“我在减肥”,沈稚脸皮热热的,怎么会有正经不过两秒就原形毕露的人。
“你又不胖减什么肥,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
和直男讲理是讲不通的,总不能说是早上吞了四个大包子吃撑了吧。
谢然在她身边坐下,严冬闲不住又指着他的盘子,“你看看,虽然不要求你达到像这样我也吃不过的,饿死鬼的食量,但好歹要吃点米饭吧。”
谢然腮帮子鼓鼓的瞥了他一眼,继续优雅,快速的进食。
“老大东西好了”,谢然公司的人提这个袋子过来,“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偷吃,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小心烫。”
那人还没说完,谢然已经打开了餐盒,一脸期待的放到沈稚面前。
冒着热气和甜味的红烧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色泽鲜艳,肉香四溢。
“你的手...”沈稚注意到他指尖发红。
“嗯?”谢然并不在意指尖的热度,将餐盒朝她推了推。
“看上去好好吃哦,你自己做的吗?”实习生们问道。
“嗯。”
“我们能尝尝吗?”
谢然表情僵住,思考了两秒,缓慢的点了点头。
“哇,好好吃!做的真好。”
“我第一次吃有点辣的红烧肉,好厉害。”
“沈姐你男朋友做的真好吃,好羡慕你哦。”
“他不是我男朋友”,沈稚抽了抽嘴角。
她和谢然现在就像站在天平的两端,都在等一个平衡的契机。
她犹豫半响,夹起餐盒里的最后一块,不油不腻甜辣适中,和妈妈做的相差无几。
“很好吃。”
“不客气”,谢然嘴角的幅度上扬,眼睛微微眯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要是喜欢我明天......”
“我去给老板打饭,你们慢慢吃。”
她再一次胆怯的逃离,自身保护机制用脚腕上的伤突然刺疼一下作为警告,警告她别忘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