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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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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一片白色,角落纯白的角柜,手工灯圈雕花,空气里淡淡的柠檬香味,床垫过于柔软的触感都让沈稚意识到,不是在家里。

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头痛欲裂,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没在床边找到鞋子,她光着脚下了楼,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圈,厨房里蒸箱亮着却没有人,刚准备上楼看看主人家在不在,眼睛却被酒柜的反光镜牢牢抓住。

镜子里女人,眼睛肿成一条细缝,下面两条白痕直到下巴,嘴唇干裂起皮,一脸丧到极致,憔悴的不能看。

她简单收拾了一番,苏理尘正好晨跑完,带着秋秋回来。

“你醒了?”苏理尘到厨房看了眼蒸鸡蛋,走到柜子边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喝口水。”

“谢谢”,沈稚坐到餐桌边,小口小口的抿着水,“昨晚给你看笑话了。”

“如果你愿意,可以说说吗?”

“也没什么,我和他高中早恋,没谈几天他家就出事了,他去国外......没了”,沈稚舀了一勺鸡蛋羹,又嫩又滑,扫清了胃里的不适。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没有想到”,苏理尘把三明治递给她,扶额叹气。

“我是早知道他喜欢你,在姥姥七十大寿那天,他对出现在你身边的男性有很强的敌意包括我,可我一直以为你们不是一类人甚至没有多少接触,就算他喜欢你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没想到......难怪他不惜和爷爷翻脸也不愿意坐上继承人的位置。”

“什么意思?”

沈稚发誓她绝不是对谢然感兴趣,只是对继承人觉得好奇,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

“他听爷爷的的话去国外我以为是默认了这个身份,昨天的饭桌上,他和爷爷吵得不可开交,说什么都不离开k市,甚至还把银行卡车钥匙什么的都扔桌上,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爷爷被气的连夜回去了。”

苏理尘把她送回来,临走前提醒她,“小稚,谢然被困了六年,他回来后就想尽办法接触你,他想要自由也想要你。”

“可我不想。”

“你还不了解苏家的人”,苏理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想要得到的东西耗尽心思拼尽手段,哪怕花上十年五年也必须要得到,这是他爷爷教的。

沈稚还没来的及细想他的意思,走到单元楼下就看到被议论的当事人。

“......”,她尴尬的脚抠地,可没忘记自己昨晚是怎么强迫人家的,明明以前都没有喝醉酒乱啃人的事发生,而且那可是她珍藏了二十四年的初吻,说没就没了,还不能提!

最近有点缺钙了,要好好补补。

谢然带着墨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一位老婆婆在他身边不知在说什么,老婆婆上前一步他就退一步,都快退到花坛里也不忘死死拉着行李箱。

谢然看到她,目光在她宽大的男士衬衫上一顿,低头对老婆婆说了什么,老婆婆也看了过来,先是有些嫌弃地瞄了一眼,然后走了。

走到沈稚面前还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

“......?!”

那两人不会在讨论她吧?摇头是什么意思?她没忘记正事,思绪只发散了一秒又收了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

谢然把录音点开给她听,听筒里传出老人暴怒的声音,大致意思是骂谢然不成器,夹杂着各种威胁和恨铁不成钢。

“所以呢?”沈稚不为所动,甚至想对骂人的老人说一句骂的话多骂点。

谢然摘下墨镜,大太阳底下站这么久,他的脸微微泛红。

“我没地方去。”

“真的,卡里的钱都被冻结了。”

尽管他面无表情,但眼神就像秋秋渴望上床和她一起睡一样,可怜巴巴的。沈稚哽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那现在站在她家门口什么意思?想住她这里?想让她因为昨晚的事负责?

想都不要想!

“...你没有朋友?”

“没。”

“那王石安呢?”

“他有女朋友。”

“......”,这人还,挺有礼貌,知道别人有女朋友就跑她这儿来了。

“去住酒店。”

“没钱。”

沈稚掏出手机,“我转给你,收款码出示一下。”

谢然站着不动,坚定地收起手机:“我不能要女人的钱。”

“??”excuse me?不要女人的钱要什么?要住进女人家?

“车的事你自己说不用赔有保险我才没赔的,别想赖上我”,沈稚一口闷气往肚子里咽。

“我两天没吃东西。”

“所以?”沈稚不为所动,这么大高个饿几顿怎么了也不可能把自己饿死。

“我......没地方去,两天没洗澡”,谢然用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盯着沈稚的‘良心’。

“所以?”沈稚仍然不为所动,两天没洗澡怎么了,一周不洗澡也不算什么。

“......”,谢然泄了气,实在编不下去了。严冬说女人最心软,现在看来完全是个馊主意。

他装可怜的技巧都用在沈稚一个人身上了,可好像装得还不够好。

以前在国外见不到人,他只能看沈稚的照片,毕业照上的,偷拍的,低头的,侧脸的,背影的,模糊的....每每看到这些总是会在心里默念一遍要如何告诉沈稚自己为什么会离开,想让沈稚原谅他不要怕他。

这些话已经滚瓜烂熟烂在心里,可当他回国后,他胆怯了,他无法预知沈稚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也不知道他爱愿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她没有他生活的更好,也许他悄悄的看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次相见,沈稚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眼前,他更不敢说了,害怕结果不在他的掌控之后再难过,害怕沈稚不原谅他,每一个猜想的结果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好久不见’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口的问候。

可他真的好想她,六年的思念快要将他淹没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你,原本躲在角落看着你就足够了,想着不去打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很想在你身边哪怕会违背了你的意愿。”

哪怕失败哪怕不被原谅也没关系,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好。

沈稚呼吸一滞,“这些话你要是六年前告诉我,也许我就算被骗也会很高兴......我想我们不要见面了,早就已经结束的事,再反复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谢然固执地摇摇头,他看上去有些焦虑,急切的想否认,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无意再说什么,她拉住想凑上去闻谢然的秋秋,把他当空气一般忽视。

他们的17岁太短暂,短到心意都未相通,只是怀着一腔欢喜就理所当然觉得对方也是一样的,直到受到伤害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一到傍晚秋秋就闹着要出门,沈稚给它戴上牵引绳背上它自己装着玩具和铲屎工具的小书包。

本想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去小区外的大公园,可她转念一想小区也不错便按下一楼的按键。从一楼大厅走出来,她左右看了看,意识到自己怪异的行为不禁自嘲,某人肯定早走了,现在这副样子真是不应该。

然而她想错了,不远处的树荫下,某人看见她,眼睛亮了亮跟过来,“你要去哪里?”

沈稚心情复杂,好赖话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什么某人就是不能看脸色行事呢,比秋秋还要缠人。

“你一直在这里?”

“嗯”,谢然答道,下意识地走到沈稚另一边,躲开秋秋渴望的小绿豆眼。

他不喜欢动物,可这只狗不知为何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总想往他身上跳。

“你想待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但我想要你看着我,严冬说,烈女怕缠郎,你容易心软,只要缠着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接受我,我不会放弃。”

沈稚张了张嘴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太阳穴滋滋的疼。难怪装可怜,原来是背后有军师,差点被骗。

“......他还说什么了?还有你就没想过告诉了我这招会不灵?”

谢然愣了愣,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没关系,他要表决心,早说晚说都一样。

“他说我应该把想说的表达出来,你才会明白。你昨晚吻了我,我想了一晚没睡想要更多......”

“停!”沈稚猛的打断他,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昨晚的事是意外!意外!”

谢然接受她的说法,发表自己的见解,“我知道,可是你主动亲我是事实.”

“喝多了我根本不知道是谁,你......换做别人我也会。”

沈稚觉得自己此刻就跟个骗良家少妇的色狼一样,吃干抹净后不想负责任,可她管不了这么多,谢然声音不小,小区里拉家常的大妈眼神跟刀子一样刷的甩过来,搞得她平白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很高兴...”,谢然在接收到沈稚‘再多说一个字就滚’的眼神,心领神会,“你是想让我别介意?”

“对!”

“我明白了。”

沈稚不知道他明白什么了也不想跟他纠缠,可谢然像是打定主意要尾随,走一步他跟一步。

心一横,拐进小道绕来绕去最后所幸跑出小区侧门,惹不起她躲得,大不了今晚不回去了。

“有什么急事吗?”谢然从小道里钻出来,他是没想到沈稚突然会跑,就算再怎么讨厌他应该也不至于要跑掉。小区他不熟差点跟丢了,还好秋秋是个热心肠的狗狗,把他划在游戏里,几次返回来带他。

“......”,阴魂不散。

秋秋以为主人刚刚在跟它玩,兴奋地绕着她身后等着她接着跑,它接着追。在一狗一人脸不红心不跳的闲适下,沈稚逃的就显的有些多余。

算了,他爱跟就跟着吧。

谢大少爷大概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冷白的后颈到现在都还在发红,昨晚被她指甲划出的伤口,血痕明显地停留在他的脸上,足有一掌那么长。

“...如果还没吃饭的话一起吧”,沈稚提醒道:“只是吃饭,之后你去哪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嗯。”

她牵着秋秋在前面走,谢然在后面跟着,两人在路边的重庆小面馆随便吃了几口就拉着秋秋去公园玩儿。

宠物的体力太好对主人来说是一项不小的挑战,沈稚陪它玩飞盘手都快扔酸了,秋秋还是精力旺盛。它把飞盘叼着沈稚面前,见她打着电话不理人又咬起飞盘去找谢然想和他的玩。

谢然觉得脏选择无视,秋秋不依不饶的围着他转。一人一狗对视了三分钟,他脱了外套卷起袖子,接过狗嘴里的飞盘扔了出去,扔的又远又偏,秋秋大叫了两声冲了出去。

过一会儿它咬着盘子回来,假装递给他,趁他伸手来拿的时候一溜烟跑掉,然后又贱贱地凑过来,一伸手又跑掉,在惹怒谢然的边缘反复横跳。

它在挑衅,这个想法一出,他跟着秋秋跑过来跑过去,满脑子想着一定要抓住它。

沈稚接完电话抬头,一人一狗刚好从她身边跑过,带起一股淡淡的花香。

他用发蜡做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散乱掉在额前,看上去不那么成熟有点大学生的模样。西装裤腿上沾了不少泥土,皮鞋并不适合跑步踩到土坑的时候差点崴到脚,表情严肃且认真,就好像他现在不是在追狗而是在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周围养狗的都不禁咂舌,上班族累了一天还要为了自家狗满场的跑,累得跟狗一样,太不容易了。

在谢然又一次被秋秋的假动作骗到,险些一屁股摔土坑里,沈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谢然很快体力透支躺倒在地上,秋秋在他身上滚了两圈也趴在地上舌头吐的老长散气。

沈稚从地上拾起起他的外套走过去,果不其然全身粘满了狗毛。

秋秋似乎觉得他身上的狗毛还不够又往上蹭了不少,沈稚推开捣乱的它,从小背包里掏出滚毛器,“要不要?”

“谢谢”,谢然这时才想起形象,不自在地坐直,接过滚毛器滚了滚衣角。

一看就不常用,力道跟挠痒痒一样,沈稚看不下去只好帮他滚。

“手抬起来。”

谢然僵硬地抬着手,注意力全落在眼前女孩长长的睫毛上,“我三个月前刚回来,会在k市待很长时间。”

沈稚没作声。

“在国外拿了斯坦福的学士硕士学位。”

“......斯,斯什么?!”,沈稚不可置信地揪住他的衣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毫不夸张的说,谢然现在在她眼里是带了一层金光的。

“斯坦福”,谢然淡定地接着说,“因为一些事我现在的身价是0,但没关系公司现在已经装修到尾期,银行卡密码是0214...”

“等等,你跟我说这么做什么?”

就好像把自己交托给她一样,她又一次强调:“我没必要知道这些,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不是陌生人”,谢然眼神温柔,看不清的情愫在眼底蔓延,嗓音愈发深沉,“我想过无数次,克制过无数次,可见过光的人怎么会愿意在黑暗里沉沦,我不愿意,沈稚。”

“沈稚,别放弃我。”

沈稚低下头,她和谢然确实不是陌生人,但却没比陌生人好多少。

她是怨的,谢然凭什么要求她不要放弃他,明明他已经放弃了她六年。六年前她等着谢然给她解释,甚至都没有考虑不原谅这个选项,只想更多的了解他。

谢然替她擦去眼泪,指尖泛着丝丝凉意,“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不是来求复合的。”

“我想让你认识真正的我,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爱你。”

沈稚一阵恍惚,记忆里少年说他很贪心,说他想要的多得多却没有说过爱她,“我幻想过无数次,甚至做梦都想过。”

想过你会在多浪漫的场景下说爱我。

“谢然,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不爱我,我只是填充你情感缺陷的一个工具。”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不对等的,谢然只不过是需要一个能依靠的人弥补感情上的空缺。

在谢然的不辞而别后沈稚从苏理尘那里看过一本心理的书。

人类没有情感是活不下去的,童年使他缺乏情绪对感情一无所知,而她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填补了那份缺乏的空白,他需要一份感情让他能感觉到活着的气息。

不然为什么明明是计划最外环的她,谢然却愿意花时间在她身上。

他是她见过最孤独的人,曾经她以为她会是那个例外,可现实说,是她自不量力高估了自己。

六年实在太长,她意识到他们连最基本的信任和坦诚都没有,这些足以磨灭了她的执着和爱意。

谢然的手指扫过她泛红的眼角,“我从未如此清醒过,这些年我一直在和它做斗争。我会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不会再让你受伤。”

“情感上的缺陷是弥补不了,你不是我情感上的弥补,是你让我有了更多的情感成了更完整的我。”

“我爱你甚过所有。”

沈稚捂着耳朵朝后退,不在乎周围的人用什么眼光在看她,她只想快点逃离这里,不能听下去不能想下去,不能再和对方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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