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析与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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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刚才我带那个小鬼过来时，他说想要我在凌晨一点过去，有话想和我单独谈判。”佐藤健贵开口。
“是吗”鹤田拓真并不在意，他指了一下终端。
“我们先听那个小鬼要讲什么。”
另一边。
“操祈酱，我说的第二个重大错误是鹤田拓真随意的暴露了我们的关押所在地，这里是我们家集团下最大的一家酒店，甚至楼层都怕我不知道，在摘下眼罩后，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我，是十三楼。”食蜂源祈在给妹妹‘上课’讲解分析前，习惯性的右手拇指按在太阳穴，食指中指按在眉心处。
“可是知道我们在这里有什么用吗？”食蜂操祈很奇怪，“欧尼酱你不是说了这里的酒店就是幕后主使所管辖的吗？
我们不能向这里服务员求助，因为他们也可能是和坏人一伙的吧。并且那些坏人也不会让我们见到服务员，我们的饭也是他们自己人送来的。这一层完全也没有其他人，我们也不能去求助。”
“对了，这里是市中心，欧尼酱你不会想什么跳下去牺牲自己的办法吧，这里可是十三楼啊。操祈不要欧尼酱这样，我们可以等爸……”
“停停停”，食蜂源祈打断思路不知道歪到哪去的妹妹，伸出左手rua了一把妹妹的脸，“这里可是十三楼啊，操祈酱你怎么觉得我会有从这里跳下去的想法啊，你这是嫌弃哥哥，不想要哥哥我活着了吗？”
说着收回了rua妹妹脸的手，做出了假哭的动作。
“啊，啊——”食蜂操祈脸一下子红了，“人家才没有这种想法呢，人家只是……”
“好了，好了。”食蜂源祈微笑着，“不用解释了，先听我‘上课’啊。”
“操祈酱还记得吧，我之前有告诉你，我在车上设计有和那个绑匪鹤田拓真谈判，试图拿一笔钱买咱俩的命但是失败了。
虽然谈判这第一目的失败了，但是我的第二个目的成功了。”
“第二目的，那是什么？”食蜂操祈感觉突然更崇拜哥哥了，在自己醒来后第一时间给自己分析了一大堆没完全听懂的话，让自己有了信心，等什么契机之后去见了劫匪，回来又说什么谈判的第二目的，难道哥哥像电视里放的学园都市学生一样，有超能力，偷偷用超能力让绑匪听话，或者……
“我的第二目的是想知道我们会被送到哪里。在谈判后我没有被迷昏过去。”
食蜂源祈一脸自信的说“当时是下午，我坐在后座，虽然眼睛被蒙着，但是身体左边更多时候能感觉到阳光照过来，太阳在南面，所以可以确定我们是在往西走。时间是三到四个小时，所以具体将会被关在哪里不知道，但在打开眼罩前，我就确定我们是在东京市区。”
“啊，这不是完全没用的情报吗？”食蜂操祈绷不住了“下了车，何止东京市区这么粗略的范围？劫匪让我们把自己在哪个酒店哪层楼哪个房间都知道了啊！”
‘啊，完了，我记起来了。欧尼酱在我醒来后，一开始分析了一堆没完全听懂的话，然后自信的满满的和我要等什么契机。
等回来之后，继续分析，说什么谈判的第二目的，结果是完全没用的情报啊……欧尼酱果然是个笨蛋啊，他好像一直分析什么莫名奇妙的东西，然后什么都做不了或者没用。
啊，我要安慰一下欧尼酱吗？唔姆，该怎么开口呢？’
食蜂源祈看着妹妹带着一脸对自己的失望陷入了沉思，按在眉心和太阳穴的手拿了下来，感觉一阵头疼。
注意了一下力道，一记手刀打在了妹妹的脑袋上，打醒了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的妹妹。
“为什么对我一脸失望的样子啊？”食蜂源祈忍不住放大了音量，“我是让你记下来以后学习啊，你两次打断，自己完全胡思乱想去哪里了啊！”
食蜂操祈捂住被打的脑袋，声音委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欧尼酱你说吧，我不会打断了。我会记着哥哥的分析的，回去后拿小笔记复盘写下来，别打可爱的妹妹了，打脑袋会变傻啊，呜……”
‘啊’，食蜂源祈看着妹妹这委屈的话和敷衍的同意，感觉头更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这是亲妹妹，我不生气……’。
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做回右手按眉心太阳穴的思考时习惯性动作，食蜂源祈继续往下讲。
“刚才我说到哪来着……对了，谈判的第二目的。操祈酱你要记着，无论何时自己获得的第一手情报才是最可信，虽然我原来只能确定处于东京市区，不像劫匪直接告诉我准确的酒店楼数房间那样精准，甚至由于我们来过这里，我们可以确定这个情报是对的，但是假如劫匪不告诉你这些信息怎么办呢？
或者他把我们带到了某个不熟悉地点，然后告诉我们这里是某某地，我们能去相信吗？假如相信了，你想制定逃跑计划，结果出去发现被骗了，又被抓回来，怎么办？”
“所以，你要记得，处于不利境况，要自己主动的努力获取情报，哪怕不那么精确，在危险状况下，一点点的情报信息差也许就能救命，记得永远不要去祈祷或者奢望敌人会施舍你情报或者你对仁慈，无论何时，第一要相信的是自己。”
‘说了半天不就老在假设吗，有什么用，我们不是知道自己在哪里吗？’食蜂操祈想着，想要开口打断。
但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就看到了欧尼酱可怕的眼神盯着她，急忙把嘴闭上。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这是亲妹妹，没事，没事，她不是没开口吗？’食蜂源祈想到这里，满意的点了下头，继续说话。
“我说了，我谈判的第二目的不是无用信息。从他随意答应不迷昏我，告诉我我们在哪里，里面可以透露出鹤田拓真性格的傲慢。这是接下来布局的重要依据。”
“他的第一个重大错误让我知道了绑架的目的，知道了幕后主使的大概身份。
但这只是让我看破了这个局，知道了我们被绑架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但是看破一个局和破解一个局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看破后的设法解决它才是难点。
第二个重大错误就是我的计划进行翻盘的基础。”
“不过在开始分析破局方法前还有一个概念要讲，不然你可能就听不懂了。
势！我指的势是遇上一件事情需要解决，为了解决这件事，自身所拥有的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包括智慧，武力，财富等等。”
“我们两个一直处于被那三个劫匪拿捏的处境，其实就可以解释为我们的势不如对方。他们有着武力的势，还有着一开始情报远远碾压我们的势。虽然因为我的智慧，情报的势已经基本逆转了，但是我们仍然处于弱势地位。
那么，操祈酱，你知道弱势者要胜强势者需要怎么做呢？”
“弱势者胜强势者？”食蜂操祈皱起了眉头。
看着妹妹在思考，食蜂源祈露出了微笑，他直接给出答案，“很简单哦，操祈酱你可能不知道。在海的那边，中国两千多年前有一个叫张仪的聪明人，他就很好的使用了这个以弱胜强的办法，给了瞧不起的他的人教训，真正的做到了留名千古。
这个办法就是纵横之道，借势而行。”
“借势？”
“是的，借势。我曾经听过某人说过其实也可以认为势代表了一切，代表着万物，也代表万物发展的规律。
而强者不用借势，因为强的力量本身就是势的一种，即可以认为强者本身对上弱者就处于强势地位。所以有了弱者借势的说法。”
“任何斗争都是势的斗争，任何算计都是势的算计……唔，这个倒是扯远了，不过我的意思操祈酱你应该大概明白了，我们需要借势。而如何去借势，这个才是重点……”食蜂源祈说道。
“不用你开口问了，我直接回答。”食蜂源祈直接往下说，“就我们现在的状况最容易操控借到的势就是人，我已经在去那边谈判的路上，在两个房间之间和那位佐藤健贵先生说希望他今晚一点来我们这里谈判了，我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他一定会来。
在我看来，操控人心就是操控势了，人心实在太过于容易被诱导了，因为人实在太傲慢与贪婪了啊……不过，这也可以看作我的一家之言，每个人对势的理解是不一样的，有人可能认为情报即势，全知即全能，也许会有人认为绝对的力量就是势，也许有人认为未来的预测与方向也可以是势，也许有人认为势是以上部分看法的综合，这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正由于每个人的看法不同，也就说明了其实这就是人类智慧的局限性了，即人类是有极限的，人是不可能算到所有东西的，所以只能通过自己的理解来借势，通过一部分势来影响更多的势，最后形成滚滚浪潮，即为掌握大势。”
“咦？”食蜂操祈有了新的疑问，“那假如一个人真的聪明到了极致，可以算到所有东西呢？”
“没可能的，这不是聪明或者不聪明的问题。
无论是所占的立场，做事的后果，对利益的渴望，对自身的，对别人的态度等等影响，人不可能做到绝对客观。
人心实在太过于傲慢和贪婪了，要做到如此地步，除非一个人能完全没有感情，能以完全客观的角度分析自己，分析敌人，分析利弊，做出绝对理智的选择，只以利益为目的，忽视一切亲情之类因素。
假设以我的利益为基准，就像我现在假如把你从13楼窗户那里直接推下去，那对于我的利益而言，这是最优解。市中心蜂启集团大小姐摔死，他们三个劫匪绝对压不住这件事，那我就安全了……或者以你的利益为基准也是类似的事情。”
“只要是人类，就绝不可能一切都算到。要做的基础就是将一切包括自己视为平等，但假如将自己视为平等，那又为什么要为自己谋利呢？这就失去了行动的动机，也是根本无解的事情。
我再说一次，人类是有极限的，这凌驾于一切生物之上，没有感情，冰冷无比，这样充满压迫的思维，简直可以称为神了，或者说是——神的智慧。”
听到从楼上推下去之类话，食蜂操祈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
“那么，欧尼酱，你为什么认为那个佐藤健贵晚上一定会来呢？”
“哟，操祈酱学会思考了啊，很不错嘛。”谈话基本完了，放在眉心与太阳穴的右手拿了下来，摸向妹妹的脑袋，同时嘴上对妹妹的问题做了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刚才就说了啊，因为人心是贪婪的。
那个老大鹤田拓真之所以在谈判时拒绝我的提议是因为认识幕后主使啊，在拿我们两个和老爸交换后，他拿到的利益绝对会比两位手下更多。
老大对我的谈判条件一口回绝，但两位手下却都动心了啊。无论给我们送饭的人是谁，佐藤健贵也好，小林有纪也罢，只要我的信息给了他，那他就一定会来。
即使可能是多年合作团伙，那他也一定会来的，因为人心是贪婪的，我给的实在比那位老大给的多出太多了。”
……
另一边的房间。
那个胖子和鹰钩鼻子男人听到此处，两人脸色都变得铁青，两人急忙表忠心。
“老大，别听这小子胡说，假如是我，我一定不会去的，我们可是多年认识的好兄弟啊。”
“是啊是啊，老大，这小子说不定猜到了有监听，故意离间我们三兄弟呢？我今晚凌晨一点绝对不会去他房间。”
兄妹两的房间。
“欧尼酱”食蜂操祈抢答，“我知道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等晚上凌晨一点我们的‘势’过来，对吧？”
“对”食蜂源祈语气淡定，“我们只要等晚上，我们的‘势’自己就会过来。”
另一边。
看着两位手下急忙表忠心，鹤田拓真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那小鬼怎么可能猜到有监控呢，真的猜到的话他会说这么多东西，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情报都说出来吗？”鹤田拓真反驳佐藤健贵的话。
“不过，既然这个小鬼这么肯定你会去，那你就去吧。假装反水，把那小鬼的计划完全套出来。”
“晚上你去那边，我和有纪在这里通过监听设备终端听你们的谈话。”
“额”，佐藤健贵听着老大不容置疑的语气，叹了一口气，恭敬的回答：
“好的老大，我明白了，我会把那小子计划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