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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真相既简单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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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何苦一连串的逼问下,荆楚天仍旧是气定神闲,索性将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状,“别问了,再问都是一样的答案。总之就是我自私自利,想要活下去,才视人命如草芥的。再说了,那些渔民的贱命又值几个钱呢?死就死了,不可惜。”

“……”

荆楚天那不顾人死活的言语,早就激起了阿海心中的怒火,他捏着拳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刚想要一拳挥过去,却被申无谓半路给拦了下来。

被拦住的阿海无边怒火无处发泄,他冲荆楚天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说的是人话吗?你生病快死了,那是你的事,你有什么权力来操控我们全村人的命运呢?你知道这五年来,我们村中死了有多少人吗?你知道我弟弟他原本多开朗多健壮吗?就因为你一个念头,多少人为你陪葬?你你,你这种狗东西,就是死千次万次都是活该……

你拦着我做什么?他这种人就该被活活打死。”最后一句话,是冲着申无谓吼叫的。

申无谓一直拦住他的手,不耐烦道:“我比你还想抽他,但是,还是要先忍忍,不能抽。”

“为什么?为什么?”阿海双眼布满血丝继续咆哮如雷。

宁何苦见阿海一时无法冷静,便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点了一下,阿海的手猝然无力的垂了下去,再无力地后退几步,却仍在不甘心的低吼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申无谓颇为同情的上前几步,在他耳边耐心道:“年轻人,不是我偏袒这个坏东西,是因为假如你揍了他,一旦造成伤口致其流血的话,他就会一直血流不止,很快就会死翘翘了。”

阿海冷漠无情地接:“死就死了,死了更好!像他这种人,死多少次都赎不了罪。”

申无谓的耐心也到了极限,他搓着大手懒得解释了,只看了一眼宁何苦,便将这个烂摊子给扔了出去,抱手做他的闲人去了。

宁何苦将手搭在阿海的肩膀上,沉默了一阵方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是真凶,如果他就这样死了,真凶就会永远逍遥法外,这种情况,你更加不愿看到吧?”

阿海:“??”

荆楚天忽然就抬起头来,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宁何苦,仍在死鸭子嘴硬,“阁下说这话还真是大言不惭,我都说了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下的,你凭什么说不是我做的呢?你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做的吗?”

“……”

目前的情况还真是,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荆楚天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所以,他才抢着来认罪伏法。

所以,他才能有恃无恐,大言不惭。

宁何苦一摊双手,讥讽道:“阿海,你看嘛!哪里有真正的凶手会一直急于大包大揽的承认自己的罪行呢?他如今这个模样,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一心一意地想包庇他背后真正的凶手。”

“……”

荆楚天原本一片淡漠的眼神乍然变得阴鸷深沉。宁何苦看着他眼神幻变,又悠悠抛出杀手锏,“你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收购的海螺珠呢?”

“当然是磨成粉入药后被我吃了啊!”荆楚天理直气壮的答。

宁何苦转而问申无谓,不无讥讽道:“他说他吃了海螺珠,那他的病可有起色?”

申无谓凉凉道:“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宁何苦耸耸肩膀,“所以说,以海螺珠入药的话,都是骗人的鬼话咯?”

申无谓:“简直就是鬼话连篇。请问是谁告诉你,海螺珠入药可以治你的病的?这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也敢信?真正是人傻钱多。”

荆楚天明显的怔了一怔后,喃喃道:“我这种病,真的不能治好吗?真的治不好吗?”

看着他失魂落魄,魂游天外的模样,宁何苦赶紧趁热打铁。他指着申无谓郑重介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医怪先生,他的医术,可比圣旨还灵。若你能告诉我们实情,说不定他还能想到办法来救你一命?”

“……”

荆楚天陷入沉默当中。

就在他二人一问一答之间,狂怒的阿海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本就是个稳重聪敏之人,听了这一番对话后,稍微用脑子想想,便知何为真,何为假了。

宁何苦见荆楚天有所动摇,就不再咄咄相逼。他转向申无谓解决自己心中的疑问,“老无,这家伙到底生的是什么病?连你老人家都不敢对他动粗,还得要护着他,还真是稀奇古怪的紧。”

申无谓看着眼神涣散,像失了主心骨一样的荆楚天,居然叹了口气,面带苦恼,“没办法呀!谁叫他生的是这种病呢?到目前为止,这病也还没有个正式的名称呢。师傅就曾发现过⼀例,因为太过罕见而又关系到病人全身的血液问题,师傅就给它暂时起了个名字,叫做‘血友病’。”

“……血友病……”

申无谓不用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的,便继续解释为何自己很想揍人但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原因。

“生了血友病之人,表面上看似同常人一般无二,但身体上却有个致命的症状,那就是病人身上但凡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一旦开始流血就会血流不止。这种病初期还好,出血时尚可用药物等加以控制,但到了中后期,只要一流血,就根本没办法止住,所以就只能是等着血竭而亡了。”

“……”

其余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荆楚天身上,眼神复杂。

只有荆楚天自己仍旧魂不守舍,仿佛医怪口中那个动不动就流血而亡之人,同他自己毫无关系。

宁何苦略略消化了一下,便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他知道他自己的病已经到了中后期,所以才会小心翼翼,谨慎万分,不仅说话做事永远慢条斯理,就连走路都不敢走快一星半点,就是怕万一遭遇到什么突发事件,造成外伤出血,后果就不堪设想。”

申无谓点头,眼神看向货仓里示意,“所以,他才在自己的身边安置了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绝不让人靠近自己一步,尽量杜绝各种危险,防患于未然。”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

阿海忍不住冷嘲热讽,“东家倒是将自己保护的好周到,看来是真怕死啊?怂包蛋。”

宁何苦也是啼笑皆非的看向荆楚天,话中有话:“既然东家这么怕死,又有花不完的钱,就应该好好的活着才对,干嘛又要自己跳出来找死呢?还一个劲地包庇真正的凶手。你这是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知道不?”

“……”

阿海也觉深以为然,忍不住同宁何苦一唱一和:“是呀!看你活得多好多自在,一点也不像是活腻了的样子,干嘛又要自寻死路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此刻的荆楚天已经回过神来,他听着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评论以及冷嘲热讽和疑问之后,突然语出惊人,“不是我,我说,我全都说。”

众人全都默默地将荆楚天围了起来。

“五年前,我去惠中县查看自家的商铺,然后就有人塞了张纸条给我,约我在一家酒楼的雅间见面,说是要同我谈一笔大生意。

我去到后刚落坐,那人就说我有病,想不想将其医好根除。如果想,他有办法。我当时根本就不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正要拂袖离去时,他突然给我看他的双手……”

荆楚天停了下来,双目惊异,想来是想到当时的场景,仍然心有戚戚焉。

没人言语,只沉默的等着他继续。

“那人摊开双手,只见他手中汗出如雨,用手巾擦之不尽,且一直持续不停。我当时就惊呆了,那人告诉我他也是生了绝症之人,到处求医问药,终于得到了一个秘方,就是须以海螺珠配其它药物一起入药。

并且,他还说这个秘方能医治世间所有奇症,当然也包括我的。而他已经计划好一切,只要我配合他就是。

当时,我想了又想,权衡再三,最后问他,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他笑着说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只要到时我出钱购买所需药材,还有收购海螺珠交给他就行。我听后立即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他不过是需要我的钱而已,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直到后来听说了莲塘村村民们之事后,才知道自己铸下大错,追悔莫及,便去找那人责问。他凉凉道,你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有这一个办法。要不然,你自己去捞海螺珠。

我当时犹豫了一下,活下去的念头占胜了一切的良知,然后就默认了他的做法,这几年一直帮他收购着海螺珠。

直到数日之前,他突然传信给我,叫我派人去做掉阿水,他担心阿水会泄露他的行踪,我便找了于阿三那个老混混去处理。

哦,还有黄郎中之事,也是他授意的。他叫我在赌坊门口等厨娘的儿子,故意说上一嘴,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就真的去做了。”

宁何苦想了想道:“只是说了一嘴,便能杀人灭口,你们也太自信了吧?”

荆楚天:“不是我们自信,而是这些年以来,那人一直都在监视着黄郎中家里的情况,对他家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

宁何苦“哦”了一声,便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幅画像来,指着画中人道:“是他吗?”

荆楚天刚一点头,申无谓就跳了起来,“快说,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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