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听说我稀罕死你,就是爱捧着你臭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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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葱肯定的颔首,转过头,单手叉腰,简直是欺压良民的嚣张暴徒。
“晏知青说了,杨国祥,徐红霞,你俩也算自由恋爱,男的媳妇跟人家跑了,多年寂寞也是可怜,但这种……行为是可耻的。”
“是,是,我们知道错了。”
“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二人面对嚣张跋扈的傻妞认错态度良好,只以为晏衔看在早年的邻里关系要帮傻妞撑腰,是半点不对都未曾发觉。
郁葱斜斜的撇了眼二人。
别看她面上得意,其实紧攥的手心早就汗津津的了。
但对方紧张,她就促狭。
“可是晏知青说了,你们刚刚欺负我是大大的不对!”
“我们知道错了。”杨国祥作为大队长,也是能屈能伸。
女人如衣服,可他还有儿子。
若是他完了,儿子可咋办?
郁葱可不会这样放过两人,道“晏知青说了,口头认错不走心,要让你们肉疼,才能真的知错。”
“你要干什么?”徐红霞掌心蜷缩。
好不容易喘匀了口气,这回又提了起来。
她可是亲眼见过晏衔打群架的,那种硬拳砸身上,简直不敢想象。
郁葱将沾在发梢上刺刺的小苍耳,十分嫌弃的摘掉。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这身有多狼狈,但精气神不能输,道“晏知青说了,他不打女人。”
“那要?”杨国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症结所在。
“你俩一人给我写个借条。”
说着,郁葱拧着眉,偏了下头,又瞧了晏衔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小脑袋。
是的,她都是按照晏知青吩咐,借条啥的和她都没有干系。
“什么?”闻言,杨国祥这口气差点没咽上来,想抽她。
郁葱狐假虎威威风极了,扭头就给晏衔告小黑状,道“晏知青,你看他们两根本不是真心认错,一提借条,眼珠子都要瞪掉啦!”
“没有,没有……”杨国祥的脑子疯狂运作,在人证,物证确凿之下,牙根想不出对付晏衔的办法。
郁葱似乎又拿不定主意了,趁机再向晏衔请教。
晏衔:“……”
“黄金比例约为: 0.618:1。”郁葱凝神注视着他。
哎呀,瞅瞅他这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如山水画般俊朗剑眉,完美到无可挑剔。
啧啧,小哥哥打小就长得贼好看,不然那时她也不会总将自己的口粮分他一半。
她回过头,神秘的对着杨国祥俏皮一笑。
“大队长,你是个男人,借条就写三百吧!”
“三百!!!”杨国祥跳脚,特想剁了她,但看了眼默不作声给傻妞撑腰的晏衔,愣是生生的忍住了。
“晏知青说了,三百块钱买个教训,值了!”
这数字可是郁葱粗略算过的,会让大队长肉疼,却又不至于狗急跳墙。
总不好将人逼得发现晏衔一直处在昏死状态,对吧?
“晏知青说他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理由就写为儿子筹措彩礼三百元,外加工业票三十张,细粮票一百斤、食用油票、布票、肉票……”
她掰着手指头,扑闪着杏眸,又补充道“记得盖章,大队的章!”
“好!”杨国祥胸中翻涌着强烈的怒意,一口大黄牙都要咬碎。
这点东西他堂堂大队长还是拿的出来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为了装文化人他口袋里常年揣着小本子、钢笔和印章,这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
郁葱眼珠子傻傻的往上看,呆呆愣愣的想了想,实在是没记住,又调头朝晏知青请教。
晏衔:“……”
“圆周率3.141592653……”郁葱低声嘚啵了一通,心里小算盘打得叭叭作响。
她这才看向恶毒女配,道“至于许知青,你欠条写两百,加些副食票,再把记分员的工作转给我。”
徐红霞倒是想挣扎,可她已经不是姑娘了,随便找个大夫验身,那可就一辈子都完了。
她手抖的都拿不了钢笔,还是杨国祥给代笔的。
“你要说到做到!”徐红霞手抖的不行,眼神浑浑噩噩的瞪着。
杨国祥错身挡在她的身前,欺软怕硬的冲着傻妞,道“不要以为晏知青现在稀罕你,爱捧你臭脚,你就张狂,小心人狂有祸!”
“他就是稀罕死我,就是爱捧我臭脚!可你管的着吗?”郁葱眼珠一转,小白眼翻到天际。
杨国祥气的写字手都抖,字字力透纸背。
郁葱仔细盯着他们盖章,按手印,小表情认真极了。
随即,她又露出三份无知,三分纯真,又四分得意的憨笑,拿过小本子,也不扯页,屁颠屁颠的把本子交给晏衔。
小手将他的大手掰开又夹住,动作自然的就像晏衔真的接过本子一样。
杨国祥因儿子彩礼欠缺资金周转,自愿向晏衔与郁葱借取三百元,并票证工业票三十张,细粮票一百斤、食用油票、布票、肉票五十市斤。
大概为了撇清关系,下好几页才是徐红霞的欠条。
徐红霞因母病重欠缺资金周转,自愿向晏衔与郁葱借取两百,并副食票,作为谢礼再把记分员一职转给郁葱。
大队长的欠条在票据后面差了一个“各”字,印章扣的很浅。
徐红霞的副食票也没有具体的重量,最重要的是都没写具体的归还时限,拇指印按得也模糊。
据她所知,晏衔的爸失踪母改嫁,亲妈做的比后妈还不如,母子关系堪比仇人,想来也不会教他这些经验。
而她是个傻妞,更是看不出问题了。
“还不走……不,晏知青说了是滚?还不滚?”
郁蔤故意学舌学得不利索,气势动作也是照猫画虎。
太真了,就不是傻妞了。
她对还杵在那的两人凶巴巴地表示不满,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打探我和晏知青的谈话!”
“没,没,我们这就走。”大队长面上苦涩,眼底却藏着阴狠。
二人走的踉跄,背影蹒跚,再无追杀她时的气势。
她勾着头,看了一眼小哥哥的俊颜,探出小手轻抚他耳边碎发,道“这次情非得已,借了小哥哥的威风,有机会请你吃饭,吃肉肉哦……”
“听说我稀罕死你,就是爱捧着你臭脚,嗯?”清冷有磁性的男音入耳。
晏衔豁然睁开那双深茶色的眼眸干净透彻,更年不见依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只是眸光意味不明。
郁葱大怔。
嗷,嗷嗷!
这玩意啥时候醒的?
她还想赶紧跑人多的地方去了,省的大队长杀个回马枪。
这回倒是好,不用跑了……
四目相对,郁葱汗毛炸开,强烈控制想要躲躲闪闪的眼神,直视回去。
两军对阵,气场不能输!
“晏知青,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郁葱好似真的担心极了,神色紧张中又透着小心翼翼,十分心疼的开口,道“你耳朵还疼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黄金比例约为: 0.618:1。”晏衔微微点头,嗓音微哑,一贯冷峻的俊颜浮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刹那间,郁葱尴尬的脚趾抠地。
这天聊的难度系数有点高,一般小姑娘根本过不了一个回合……
可她是郁·扭骷髅·葱!!!
说着,她掀开扣在石头上的雪花膏铝盖,露出里面两只暗红色的小蚂蚁。
这是她特意留的立功证据,就是为了这一刻。
倒是算不上救命之恩,但也是机智勇敢、见义勇为的见证。
总不好再抓着她不放吧?
她装作听不懂,傻乎乎地咧开小嘴,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你刚才好危险。
虫子爬耳朵里了,咱们这大夫医术也就二把刀,耳道狭窄视线受限,很可能会留残肢留在内,导致炎症哦!”
闻言,晏衔并未言语,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郁葱盯着他瞅的同时,晏衔同样注视着她。
小姑娘的眼睛亮极了,不再是浑浑噩噩。
发丝沾了无数毛毛刺刺的苍耳,身上穿着他送的做旧棉袄,下面是洗的褪色半旧蓝裤,裤腿湿漉漉的沾着不少淤泥,光着一双小脚丫冻的发红发紫。
看着格外碍眼……
他捡起遗落在不远处她的外罩衣,一扯为二,铺在她的跟前,让她裹脚。
郁葱暗暗自得。
还不稀罕她?
这分明是捧她臭脚!
她脚都冻麻木了,可看他撕了破衣服还是有丢丢的小心疼,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节俭。
不过想到欠条上的布票,转而就感谢起他的细心。
邻家的漂亮小哥哥自小就这样,平日里素来沉默寡言,却在晏爸忌日一个人将家属院骂他是拖油瓶的孩子,通通给揍了。
晏妈嫌他给家里惹麻烦,就狠狠骂他、打他、饿他。
她那时父母未曾遭遇意外,也未到三伯家寄人篱下,还是爸妈的掌中宝,活的自在舒心。
她怜香惜玉将自己的白面馒头分给他大半个。
他饿极了,几乎是把馒头夺过去,也没道谢,只是自此她家里的柴火总是满的了。
倔强的少年透着凄凉的破碎感,可给她心疼坏了,后面又多次投喂。
如今,曾经那个单薄消瘦的少年,已经长成身形修长的青年。
咦?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他人中那处红肿,还留有她的指甲印。
险些给整成兔唇了!
她杏眸锃亮,快瞄了他一眼,闪过心虚。
心虚的小手往虚空伸了伸,企图掩盖犯罪证据。
“额,那个耳朵进虫子可能不是意外,你耳朵附近有淡淡猪笼草花的味道。
猪笼草开的小花,叶顶捕食昆虫的同时能分秘香味,引诱昆虫,而好多的小虫子都爱钻缝进黑,对这次动手的人有怀疑对象吗?”
“有。”晏衔颔首,蹲下身用破褂子把她的小脚丫裹好。
不远处,杨国祥与徐红霞刚出芦苇荡,就撞上七八个男知青,做贼心虚的藏匿起来,就听到对方的谈话。
“一共就两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村里一个,知青一个。”
“公社领导瞎了眼,要将这名额给晏衔!
哼,看他成了聋子还咋回市里上大学!”
“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弄了那晏衔,会不会……”
“现在做都做了,怕也晚了,再说谅谁也想不出那虫子会专门往晏衔的耳朵里钻,而且他吃的鸡蛋水、是他继兄弄的迷药,跟咱没关系。”
“就是,明明咱们同是知青,凭什么只有晏衔能入公社领导的眼,咱们就要累死累活的熬在田里?”
“走走,芦苇荡打野鸭子吃去。”
杨国祥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满耳。
终于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那晏衔半个字都没说,全程都是傻妞替他开口……。
这哪里是晏衔为傻妞撑腰,明明是傻妞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