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等不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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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子弹在河水的阻力下变慢,裹挟着氧气穿出一道道气柱。
果然,这女人从未想要放她活口。
她是不是遇上潜伏在高层身边的女特务了?
幸好老天爷降了一场大雨,阻碍了巩汝婷的行动。
再加上她当机立断,游的也快。
不然,她这条小命就真交代在这了……
忽然想到一句话: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这话用来形容善于隐藏巩汝婷真心太合适了。
要是论单打独斗,巩汝婷一个女人未必是霍公安的对手,可她狡猾会扮猪吃老虎,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警惕。
手绢一抖,迷药飘散,就把霍公安的武力给废掉,任凭宰割。
明明巩汝婷裙摆底下藏着水果刀和手枪,底气十足却装得很柔弱,连她都给糊弄过去……
“轰隆隆……”大风暴已如脱缰,以雷霆万钧之势狂奔。
眼看着暴雨上升了河面,郁葱又拼尽全力往上挪了几寸。
“嘶……好痛……”伤口泡在雨水里,明明已经麻木,却仍旧能感觉到痛楚。
布条止血效果甚微,猩红色的鲜血从小腿蔓延,夹杂着雨水如同小溪一般缓缓地流出。
她告诉自己不能睡,奈何眼皮重若千斤。
老晏……
快来,再不过来,她可能又要穿回去了。
等不到他了吗?
终于扛不住,昏死过去……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疼痛消失,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向上漂浮,能够俯瞰到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周遭沉浸在黑暗中,爸妈携手走来,要接她离开。
可是她记得自己的爸妈,早在她八岁那年就过世了……
这时候来找自己,不就是证明她也死了?
“我还没活够。”郁葱下意识的拒绝。
周遭画面一转,她看见自己从出生,牙牙学语,读书优秀、上学跳级。
父母离世后,她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脑子还给磕傻了。
郁大舅耙耳朵听了马芳的话,只留下自家的家产,就把她丢给了舒三伯,他也因此接替了她爸的工作。
自此,她包揽了舒家所有的家务,要洗舒家全家人的衣服,打扫卫生,一天三顿饭。
这些活都要在舒三伯上班的时间做好,不能让邻里之间看见她被苛责,但凡她做的不好,私下里就要挨骂挨打。
即使她傻了,也分的清好坏。
每日都盼着晏衔能在家,因为只要他在家,他就会给她好吃的,还帮她干活。
可晏衔总是很忙,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
她第二喜欢的人是晏湛,只要他过来,陶银玲就会买肉,还会亲自下厨。
有晏湛在的时候,陶银玲就不会打骂她了,还会让她上桌吃饭。
可晏湛每次吃完饭就走,陶银玲则会因为她吃了肉,而加倍蹉跎自己……
不知不觉,她长大了,晏衔不知道为什么和陶银玲闹起来。
然后,她就顶替舒白藤下乡当知青了。
晏衔也下乡了,他仍旧很照顾她,可有好多女知青在晏衔看不到地方欺负她。
才下乡半年,她就溺死在杨柳大队的那片芦苇荡里。
晏衔很伤心,为她报了仇,可他单耳失聪,失去了大学的推荐名额。
他偷渡到了港城,凭着拳头从古惑仔混到大佬,投资演艺圈与房地产洗白上岸,壮年暴毙,因未留下遗书,遗产按照律法给了血缘最近亲的陶银玲。
晏湛在晏参赞的教导下,成为优秀的外交官,即使他身居高位仍旧对陶银玲十分亲近。
舒三伯和陶银玲离婚,舒白藤却和舒赤檀结婚,一家人过起了美满富足的生活……
“小葱,醒醒,我是晏衔!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是谁在唤她?
那声音犹如切冰碎玉,清冽非常。
“小葱,我求求你,醒一醒!”
那声音从喉咙中溢出,裹挟着透彻心扉的冰凉,听在耳中却刺痛她的心。
倏忽,只见黑暗的尽头多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寻声而去……
黑暗骤然散开,重新置身光明。
她又返回自己的身体。
晏衔找到小罐罐的时候,河水极速上涨,她整个人泡在水里,淹没的高度已经到了她口鼻间。
她的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死气。
他把她抱出来,仰面放到岸边急救。
胸腔按压时,他的手掌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温度。
他不停的重复心脏复苏的动作,失去了往日的淡漠,指尖剧烈颤抖。
一双冷眸深深的凝着她,眉眼之间的戾气与沉痛交织,透出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郁葱,醒过来啊!我求求你醒过来!”
大手下的心脏微微跳动,她的鼻下也多了一丝微弱气息。
“疼……冷……”
一双被雨水泡的毫无血色的薄唇蠕动,发出若有似无的痛苦呻吟。
晏衔一贯冰冷倨傲,此刻却变得卑微,声音沙哑,道“小葱,快醒醒!不要贪睡了……”
说话间,他把人抱到吉普车上,找来毯子围在她身上,又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
狗子们也都凑过来,紧紧地挨着她。
郁葱感觉到温暖,用尽了力气才掀起眼皮的一条窄缝。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晏衔。
他身上溢出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哀伤,还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戾气。
她瘪瘪小嘴,莫名委屈,鼻尖一酸,用力的掐着手心,就着手心里尖锐的疼痛,憋回了眼泪。
“老晏,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我以为等不到你了……”
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可她的腿伤不轻,天气又炎热,不利于伤口恢复。
本就很难护理,又泡了水,一个不好,就会落下残疾。
“腿疼……我不要当残疾人……”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咱不疼,不疼!”晏衔把她伤腿上被鲜血浸透的湿布条小心翼翼揭开,汩汩的鲜血往外渗出,道“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把小葱医治好。”
伤口泛白外翻,十分狰狞。
子弹穿过时,没有伤到骨头,却伤到动脉,她一定很疼,可却一声不吭……
见此,他左胸膛深处,泛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好似被针扎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