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堕佛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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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已年过花甲,很快将步入古稀之年,却丝毫看不出外貌与其他比他年轻十数岁之人有甚差别的丘真人,已为半仙之身。
则那位方至知天命之年,本该心力衰欠,颐养天年的皇后,却不断自我鼓动,想要争取如何也不应该由她接下的皇位。
同时也是在这时,丘真人知道自己有看穿他人心思的能力,起初本以为是女人死后,自己或多或少有些悲伤过度而在心中产生的幻相。
可是在某一日,圣人与皇后双双在众人簇拥下,前往翠峰山来,向丘真人问取来年之大唐,当以何事何物为要,该预防何处何等灾祸时,他才方知自己这番览看他人真实想法的能力。
事情的起因就是早在圣人某一回单独自长安前往洛阳,想丘真人问及大唐将来之事——实则是已觉自己将至大限,而向丘真人求问当立何人为储。
那时的丘真人还不明白,自己耳旁一直回绕着一个与圣人发出的极为相似的声音,在重复着同一个熟悉的名字——当朝章怀太子李贤之名。
随着声音在不断重提这个名字,之后便出现更多近似于自言自语的、与章怀太子李贤的相关之事,无论是多次监国,得到朝野内外称赞,还是率众多文官,以“章怀注”释解《后汉书》,那个声音都表现出了极高的赞赏。
所以当圣人问及该以选何人治国,丘真人顺水推舟地说出声音中提到的章怀太子李贤之名。
可对方听到回答后,迟迟未有回应,而真人耳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提起在长安太极宫中发生的事。
章怀太子监国期间,朝野上下、内外都无上满意,唯有一人直言心中不满——那人便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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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那个声音的描述,皇后不满的不是章怀太子的表现,而是章怀太子监国这件事。
为解开圣人的沉默不言,他以耳旁声音为指引,向对方提出如今有何困扰。
圣人满脸一副不便开口的模样,出现少见的踟蹰状,见面前是丘真人,才将宫中武后与章怀太子在朝中互不相让,有意要争出高下的事,说了出来。
他言自古以来权势便是男人专属之物,如今让皇后临朝,已不合寻常之理,她如何竟有一副隐约要取太子而代之之感。
因此两人之间产生了嫌隙,这也是过去数年间两人多次再未一同前来的原因。
也正是这次的经历,让丘真人明白自己有了窥探他人内心的能力,由此一来,不用开口询问,便也能知晓来人是何人,有怎样的过往经历,欲求问何事。
于是,关于那名已经传出死讯的少女的事,只要有知情人在场,便可得知其详情如何,如此也可告慰她的母亲——已故女人的在天之灵。
而若要询问详情,最直接相关的人便是武后,且武后往翠峰山也非偶然,如逢大节或是重要日子,即便不跟随圣人往翠峰山上来,她独自一人也会来祈福一番。
既是祈福,便要向丘真人求卦,这样只要将武后引导去回忆当年有关少女的事便可。看书喇
等到这样的机会,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只是在丘真人还未开始盘算该如何主动邀请武后往翠峰山来时,她自己便派人将准备要上山的门帖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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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不可失,武后不出数日,便很快出现在丘真人面前。
两人对坐,不出几句话,武后明面崇道,暗里实际重佛的里外不一,就从内心暴露出来。
见时机成熟,丘真人忙问武后以为的道法是为何物。
武后答道法为事物本相,本相不同于外相,外相是人眼所见接触所感,而非事物本身。
说至一半,才发现自己不注意间,将习佛所知之“无住、无相、无念”与道家混为一谈。
丘真人忙摆手说无妨、无妨,道法存于万事万物,却也不受所谓万事万物的限制,自是事物在心中的投射,而投射出的模样也全凭心中所想,因而无论对错,顺应心中所想,方为道法,对心中所想的这番顺应,便是道法自然。
事有道法,物有道法,人亦有道法。
人之道法在于如何把持自然二字,不强求是自然,无为而治是自然,审时度势是自然,自然即充分享受当下,不困于过去,不期未来。
过好当下,便是人之道法。
话至此,他试着借此机会,窥探武后所想,在明白她的野心的同时,也得知了有关于当初那名少女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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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当场发作,但无奈对方贵为一国皇后,且还有一腔深藏于内心的为君之志,这时因她心中那番阴暗,愤而怒斥,达不到预期效果还是一说,若被她记恨,他日自己岂非将如那名少女一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