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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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呜哩哇啦”咆哮着开往A城的火车上,水泄不通的车厢里。
人们叽叽喳喳、津津有味地讨论着一件事。
有个去上大学的女孩儿可能是中邪了,也有可能是要死了。
她从上火车没多久就开始睡觉,到现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有时候还会发出低低的奇怪的笑声叽叽咕咕的谁也听不清的说话声。
最开始,身边的人都没在意,以为是在闭目养神背或是单词什么的。
可是,当列车员检票时,才发现不对劲,怎么喊都喊不醒。
那个列车员是个年轻的男孩,吓得不轻,以为她死了,赶紧回去叫他的领导了。
看稀奇是所有人都喜欢干的事情,尤其是在枯燥无比的火车上。
人们纷纷涌向了那个女孩儿所在的那节车厢。
那个年轻列车员的领导是个快退休的老头,自诩见多识广,不慌不忙地来到那个女孩儿身边,微微俯下身子,煞有介事地伸了两根手指头在她的鼻孔边探了探。
“还有气儿。”然后回头藐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列车员,不满地训道,:“真是大惊小怪,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了。”
“不是的,她已经睡了很久了,她......”
“她什么她?睡个觉而已,有这么慌张的吗?”
“咯咯咯”那女孩儿发出了花痴的笑声。
“你看,这不是醒了吗?遇事要沉着冷静,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还是学不会。”
年轻列车员的领导继续训着他的下属,不时用手指点点他的脑门。然后转过身来,准备问清那个女孩的信息。
“咳,这位同学,你从哪里上的车?终点站是哪里?你是学生票吗?是去大学报到的吗?”
那个女孩仍旧闭着眼,吃吃的笑着,却不回答他。
“你?!......”他有些生气了,“这也太没礼貌了。”
他伸手就去拉她,想让她站起来,把证件和火车票拿出来检查。
没想到她却浑身软绵绵地滑到了地板上。
“别装了,该不会是想逃票吧?”他怒了。
“我告诉你,我工作几十年了,在我手上逃票的屈指可数。你再不起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女孩儿丝毫没有反应。
他再次伸手去拉,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女孩感觉不像是装的。
他赶紧站起来,把双手背到后面,冲他的下属,那个年轻的列车员吼道:“你还杵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快去拿点葡萄糖来兑水她喝呀。
“没事儿,可能是低血糖,晕倒了。”他若无其事地对围观的人群说道。
又对着他在人群中艰难地挤向工作室的下属嘟囔着,“真是块木头,真么教都教不会”。
其实,他心里实在没谱儿,正想寻个机会脱身呢。
“快掐她人中。”这时,人群里想起了清脆的声音。
一个长相清秀,留着短碎发,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的女孩儿,拨开人群,蹲在了那个女孩儿身边,迅速伸出手,掐住了她的人中。
趁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两个女孩儿身上的时候,那个老列车员偷偷地溜走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退休回家带孙享受天伦之乐了,他可不想出什么卵乱子,这些要死人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妙。
“哎呀,疼,疼死我了。”
不知道掐了多久,那个女孩儿终于醒过来了,双手捂着自己的人中,直直地坐了起来。
“你总算醒了。”短碎发的女孩儿如释重负。
“我怎么了?”那个刚醒的女孩儿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有些不明白。
“你差点死了。”
“我们都看了你很久了。一直看着你。这么好个姑娘,要是真这么去了,爹妈得多伤心。”
“对呀,你都昏迷很久了。”
“还是这个姑娘救了你。”
“是呀是呀,你还得好好感谢人家。”
“......”
看稀奇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道,彰显着自己的古道热肠。
“是吗?”女孩儿抠着自己的脑门,努力地在回想着什么。
我明明就是睡了一觉嘛,怎么会这样呢?奇怪,难道跟我做的梦有关?
“都散了吧,散了吧,别围在一处了。”
那个老列车员见她醒过来了,便折了回来,将聚在一处的人们往各自的位置上赶。
“姑娘,下次坐火车之前一定要跟列车员讲清楚你到底有没有病。你看你这次多吓人。还好这位姑娘把你掐醒了,我让我的下属去那葡萄糖了,你肯定有低血糖,一会儿喝点葡萄糖就好了。”
他显示出很关心的表情,无关紧要的关照了他认为的重点,无非就是看好自己的财务、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自己的个人信息之类的,然后,就“咳咳咳”地捏着腔,踱着步子走开了。
不管过道有多么拥挤,作为一个年轻的列车员的领导,气势还是不能少的,步子得踱起来。
人们慢慢地散去。
“谢谢你。”
“不客气的,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嘛。”
“你也是去大学报到的吗?”
“是呀,你呢,也是的吗?”
“对,对,对。我是的。你是哪个大学的。”
“我是A城大学。”
“哇,太好了,我也是A城大学。”
“你是哪个专业?”俩人齐声问道,希望能听到同样的回答。
“我是语言文学专业。”俩人再次齐声道。
“哇,太好了。”她们紧紧抱着对方,兴奋跳了起来。
“我叫胡炎,你叫什么名字?”短碎发的女孩儿大方地说道。
“胡研!恩,名字真好听。我叫田盛。”
“你可别理解错了,我是古月胡,炎黄子孙的炎,你的田盛是哪两个字?”胡炎直爽地说道。
“我是种田的田,茂盛的盛。”田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我们太有缘了,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互相罩着对方。”胡炎耿直地说道拍着胸脯。
“那个,胡炎,刚刚谢谢你,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我就觉得我睡得正酣,就被痛醒了,我一睁眼才发现有个人正在使劲掐我人中,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我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田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她不是睡得正酣的时候被痛醒,而是做着奇怪的梦的时候被痛醒的。
“没事儿。”胡炎大大咧咧低摆了摆手,“不用放在心上。”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太累了?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等等,我的确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可是我怎么记不大清楚了呢?
刚醒的时候还觉得记得很清楚,可是经过大家伙一闹,和胡炎一聊天,就忘得差不多了。
我记得梦里好像有人往我手里塞东西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就摸了摸手心,感觉突然长了个疙瘩。
这个疙瘩越摸越大,用指甲一抠,竟然掉下来一块像痦子一样的肉疙瘩。
咦,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