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世界的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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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可以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问？”闻萤提了一个建议。
赵宇欣然接受，直接拿出手机当着闻萤的面给赵爸爸打电话，电话接通他直接开口问道，“爸，我是不是有一个姑姑？”
“小宇，你在乱说什么？什么姑姑？你不在上班吗？怎么忽然打电话说这些事情？”
“爸，我只想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有一个姑姑？”
似乎听到了儿子坚决要知道真相的态度，赵爸爸沉默了一会儿，“你曾经是有过一个姑姑，但你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所以大家也没必要跟你提起，你小子怎么了，今天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那……姑姑为什么不在了？”
“命不好吧，那个年代能活下来的人不多，这很正常，哪里像现在的你们这么幸福。”
“爸，我要听真话。”
也许是感觉到儿子自己知道了一些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一个小镇上出差，公司的工作。”
“你遇到了什么人？”
“也许是吧，所以我想知道真相，为什么爷爷奶奶会送走姑姑？”
短暂的沉默让赵宇忍不住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说话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声，二十多分钟后，赵宇停了下来。
十分钟后，赵宇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他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以为的幸福完美的家庭，也有不堪的过往。
他从小生活就很幸福，是家里的独生子，也是爷爷奶奶的掌心宠，在他的面前，家里从来没有吵过架，没有红过脸，左邻右舍似乎都在羡慕他们家，他从小的生活氛围温馨和睦幸福，在别人眼中属于，别人的家庭。
以至于一路走来，他对家庭的想象都很美好。
对爷爷奶奶和父母，皆是如此，觉得他们是最善良的人。
可如今，当这一发生过的事情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好像是扯开了虚伪的遮羞布一般，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曾经以为的竟然都是假象？
那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连家人都是用虚假的一面来面对自己，可怜他那个被送走的姑姑，还有姑姑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他们明明是亲人，却素不相识。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赵宇没有接，而是选择了关机。
他抬头看向闻萤，眼神都有些涣散，语气满是苦涩和迷茫，“闻医生，为什么连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无法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还值得相信？我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后面的名词，赵宇没有说出口。
爷爷奶奶已经过世，这件事跟他爸妈关系多大，他似乎没理由去怪他们。
他只是忽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面对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赵宇，你爸妈爱你是假的吗？”
“不是。”
“你爷爷奶奶宠你是假的吗？”
“不是。”
“那你在矫情什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完美无私的人？你自己完美吗无私吗？凭什么要去要求别人？他们对你毫无保留的爱，难道不够吗？”
“我……”被闻萤的连番责问，让赵宇哑口无言。
“你不过是觉得他们的形象在你眼中不完美了，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可你为什么没有考虑过他们该完美吗？人无完人，谁没有一点私心？你爷爷奶奶固然做的不对，但他们已经过世，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对不起你，如今你埋怨你父亲，有这个资格吗？”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对姑姑不公平，对姑姑的孩子也不公平。”
“你想要公平，就自己去争取，而非在这里抱怨，这次的事情难道没有给你机会吗？”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赵宇站直身体，对着闻萤一个九十度的弯腰鞠躬。
“谢谢你！闻医生，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之前的合同我已经飞天快递给了公司，您的合同也生效了，现在我打算请一周的假期，处理这件事。”
“等等！”在赵宇转身想走的时候，闻萤出声。“我建议你买副药再走。”
“我愿意买。”赵宇现在对闻萤是百分百的信任，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去做，所以此时的他问道，“哪个药合适？”
看赵宇这个超级迷弟的样子，想着后续她跟平台还得交流，闻萤叹息一声，“那个乌龟，你拿走吧，三万。”
赵宇火速转账，将刻着乌龟的饰品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捧着。
闻萤，“……”
倒也没必要这样吧？
实在看不下去，闻萤随手拿出来一根麻绳，扯了扯又编了编，递给了赵宇。
并非红绳，就普通的麻绳。
赵宇感激的把东西串起来戴在脖子上，“闻医生，我那个打火机还有用吗？”
“当然，不好看吗？当个饰品也很美观。”
赵宇也觉得是这样。
赵宇离开后，闻萤才收拾了一番诊所，将画好的纸币给张叔送过去。
却被张叔一把拉住，神色有些异常，“小萤啊，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
“什么地方？”
“小萤，现在就你跟叔两人，咱叔侄就别装了吗？”
“张叔您说的是老爷子那事？”
“对啊！自从上次从你那拿回来那纸钱，当晚我跟你婶子就烧给老爷子了！晚上我俩做梦一起梦到老爷子，老爷子很满意，还说他要在下面做生意，这下面也有生意吗？”
停顿了片刻，张叔继续，“老爷子还让我跟你婶子多多锻炼身体，要不然以后下去了没办法帮他的忙，你说怪不怪？这个梦的内容还有画面，我跟你婶子全都一样！上次那个老古董我以为是个巧合，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小萤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闻萤摇了摇头，她目前对这个世界知道的也是零落，不能万分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说的好，以免给别人带来灾祸。
【宿主问我呀，我愿意解答这个问题~】
【宿主为什么不问我？】
【不就是一点声望值吗，宿主至于这么小气？】
“张叔，这个事情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老爷子喜欢，你和婶子也高兴，这结果皆大欢喜，就够了。”
张叔恍然大悟，“对啊！你看看我！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如你个小丫头看的通透啊！不愧是闻奶奶的孙女！你这一次性拿来这么多纸钱，消耗不小吧？这些水果你都拿走，是你婶子买来的，要我带给你，你在这我就不过去了。”
张叔指着一大袋子的水果，里面有葡萄香蕉苹果凤梨哈密瓜芭乐柚子和橙子丑八怪。
闻萤看着这一袋子，大概有个五十斤吧，真的超级大的袋子。
“你要是提不动，我帮你”张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闻萤一只手轻飘飘将袋子提了起来。
张叔想起来闻萤轻轻将剪刀扯成两半的那一幕，自己怎么就差点忘了呢，这丫头是个大力士啊！
真不知道怎么锻炼出来的。
闻萤提着水果离开，张叔看着手上的纸币，低声呢喃着，“老爷子您要是真的在下面做生意，记得买几栋别墅啊，到时候您儿子和儿媳妇也能跟着享受享受，毕竟活着的时候享受不到，这要是到了下面能享受也很满足。”
一张是一个亿，五十张就是五十个亿，要不是这钱活人不能用，张叔还真的想体验一把买遍天下无敌手的感觉……
晚上回家，张叔拉着媳妇儿两人在房间里商量这个事情，“媳妇儿，你说这次咱们要不要给咱爹全都捎过去？五十个亿啊！这要是真的通货膨胀怎么办？”
“那就再烧十个亿吧？”张叔媳妇试探着问道。
“十个会不会有些不孝？毕竟我们现在有五十个，自己也没法用。”
“那要不二十个？”
“二十个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咱爹到底做啥生意，这二十个在下面够用不？这要是生意很大，是不是有点少？”
“那全都烧了就好，你啰嗦这么多干啥？不觉得都是废话吗！一点纸币你还舍不得了？”
张叔媳妇不耐的看着自己家老张，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脑袋上。
“留下你也用不到，还是说你想抛下我们母子，跟咱爹享受去？”张叔媳妇的眼神愈发的……
“别别别！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我知道错了！我怎么可能舍得你和孩子们！都是我嘴欠！媳妇你就原谅我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将手中那拿起来的菜刀放下，张叔媳妇满意的看着自己家老张，“那行，晚上烧了就行，也跟小萤说说剩下的慢慢来不着急，这些钱够老爷子花一阵子了。”
张叔叹息，“媳妇，你就没怀疑过？”
“怀疑什么？”
“咱爹那事情，难道你不觉得有些离谱吗？”
“离谱啊，但那是咱爹，再离谱该有的孝敬都不能少，不是吗？我知道你心里想啥，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就当咱爹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咱们隔些时间给他捎点东西不就成了？何必杞人忧天。”
张叔再次叹息，他刚刚被小丫头教训了，现在又被媳妇教训了吗？
难道他真的是越老越糊涂？
“成！我知道了，晚上咱们一起给咱爹烧，争取让咱爹在那个下面能排上什么福布斯什么榜！也风光一把！”
-
夜幕降临，文香街的灯火算不上热闹。
闻萤坐在自己买的懒人沙发上，打算刷个综艺，毕竟她已经有几十年没看过综艺了。
【宿主，你真的不想知道下面的情况？不就是一点声望吗，你看看你声望那么多，留着吃灰？】
【张叔他们晚上会给老爷子烧纸钱，你要不要看直播？不想看上面的直播，我可以让你看到下面的！】
“免费的？”
【这是一个残缺的世界，我留在这里帮你，也是一直在消耗能量！下面的情况我一时半会说不清，但对你认识这个世界来说绝对重要！】
“几百？”
【直通地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要知道现在你所知道的这个地府，可能还不是真正的地府！】
“几万？再多了我就不看了。”
【成交，十万声望值已扣除！】
“……”果然，除了罗嗦外，它还是那个狗到极致的狗系统。
闻萤只看到眼前一片光幕投下，上面出现的画面是……
张叔和张婶子跪在家里面的侧屋里，面前放着一个瓷盆，在烧纸。
嘴里似乎在念叨什么，“爹啊！有啥事您就托梦说一声！其他的您也别担心了！多买几栋别墅才是正事啊。”
闻萤，“……”原本以为张叔是个老实憨厚的张叔，没想到……也有住别墅的梦想啊！
闻萤她也有！
她想住世界上最豪华的别墅，希望作者可以识相点！
“不是看下面吗？”
【失误失误！下面连线的时间需要长一些，宿主请耐心等待。】
光幕上张叔的画面消失，再出现的时候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好像看起来也不是沙漠，跟现实世界看到的沙漠有些不同，暗无天日的沙漠。
画面一点点的逼近，就在闻萤将要看到一个脑袋的时候，【警告警告！系统触发规则，扣除生命值100】
啪！
光幕直接消失。
闻萤，“……”
【！！！我的生命值！宿主你赔我生命值！】
“所以我的声望值你打算扣多少？”
【最多还你五万，我这生命值真的很重要，如果我的生命值为0，我们两个都要嗝屁！】
“那你现在生命值多少？”
【这种事情说了宿主也不懂，宿主的声望值已经返还，下次升级系统需要一百三十万声望值~】
“……”她就知道，狗系统是变着法的想要坑蒙拐骗拿走她的声望值。
甚至可能是自导自演，毕竟要是最重要的生命值，它不可能只扣五万声望。
*
凌晨十二点，一望无际的暗夜里，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自己搭建的茅草屋旁，胸怀激烈！壮志凌云！
这是一片废土，一片被遗弃的废土。
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废土之上，却是有着数不清的如同他一般的灵魂。
有的浑浑噩噩失去了智力，有的如同他一般清醒，而他的清醒，也是从那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