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艰难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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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板这是什么意思?”谢柏安望着被绳子绑住挂在三层楼高的房梁上的几人道,其中有两个成年男子还在微微挣扎。
“鱼饵罢了,我的鱼还没到呢?”陆敏长相清秀五官灵巧,但与之妹妹陆晓的善良青涩相比,不画脸谱的陆敏脸上还多了不少邪魅下痞之气,这也是他在二十来岁的时候还被神都道上尊称为“千面恶童”的原因。
陆敏对着身后信步而来的宇文成龙恭敬道:“宇文公子,这些便是当时在金禧楼试图杀你之人。”
众人所藏匿的这家归客赌坊算得上是永通坊里最大的几家赌坊之一,桌椅崭新、玩法多样。
前几日当附近赌徒听说归客赌坊因为盘点账目暂时歇业时,还有不少人到赌坊门前来谩骂闹事,不过很快就被隐山卫给处理了个干净。
时间已临近日落时分,通过天窗洒进归客赌坊的阳光渐渐泛黄,和早早点起的油灯一同将整个赌坊照了个敞亮。
归客赌坊的大多数桌椅都被整齐地堆放到了两边,留下一条又宽又长的过道,三楼大天窗里的阳光看起来拥挤充足,将被绑起来按在椅子上的八个人照得睁不开眼。
“你来吧。”宇文成龙望着身后夜游神般魁梧的男人道。
得了令的司马玉戡握着铁鞭缓缓走向被捉住的面具人们,“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要去索命的牛头马面一般。
尽管八个面具人中有六个是许为在四顺坊抓住的,还有两个是谢家隐山卫顺着浴汤伙计的说法在另一个巷子里捉到的,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拦下神情肃穆的司马玉戡来保护自己辛苦多日的成果。
“我死了两个兄弟,从战场回来后最好的兄弟。”司马玉戡边说边拿下第一个嘴里的布帛,手里的铁鞭轻轻敲着地面道,“告诉我你们的人和经书藏在哪里。”
“哼,要杀要剐……”
被绑在第一个座位上的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玉戡一铁鞭砸在了天灵盖上,他脑袋顿时就凹陷耷拉了下去,脑浆子眼珠子几乎拉着丝地往下掉,令在场之人无不心颤侧目。
司马玉戡一脚踢开了当场毙命的第一个人,转而走向第二个一字眉的肥子,一把将其脱臼的下巴又接了回去问道,“你说说?”
“我……我们不能说……说了我们也完了……”肥子吓得连说话声音都尖了起来,他本就被许为削了手腕,现在让司马玉戡这么一吓,原来草草包扎的伤口竟自己裂开了,鲜血又满满当当滴了下来。
见一字眉的胖子不知是因为流血还是惊吓已经快要昏迷过去,司马玉戡回头望了眼许为道:“这个怕是也不行了……”
说罢司马玉戡又是狠狠两两铁鞭下去,将那一字眉的肥子打得一命呜呼而亡。
接下来是第三个,这第三个人双目似野兽般凶悍,跟一字眉的肥子完全相反,他望着司马玉戡咧嘴大喊道:“来啊!给你爷爷我一个痛快,反正昨晚老子也搞了两个小姑娘搞爽了,值了!来吧!”
司马玉戡见此人既是个硬骨头又是个疯子,知道肯定很难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遂也不浪费时间抬手挥起铁鞭子道:“行吧。”
就在司马玉戡即将落鞭的一瞬间,许为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子道:“这种还是让我来吧……”
司马玉戡面容硬朗、目光坚毅,他摇了摇头道:“对这种人使手段岂不是浪费时间?”
“留着,先问问其他人。”许为回头看着那双目如野兽般的男子,神色冰冷道:“若是都不开口的话,我应该有办法让他开口。”
司马玉戡见许为执意要留下那人性命,便顺了他的意思继续走向第四个人,第四个人颧骨突起,一口杂乱的牙齿不停咬磨着。
等司马玉戡拿开布帛后,这第四个人的口水一路淌了下来,他同样望着司马玉戡癫痴道:“来……老子我也活腻了,杀了我。”
“唉……”司马玉戡叹了口气问剩下的人道:“是都不想活了吗?有谁想活命的?”
一听到能活命,坐在第七张椅子的中年人含着布帛大声叫嚷了起来,司马玉戡直直走到了那人面前摘下他口中的布帛问道:“你知道他们会把经书藏到哪里去吗?”
“我知道,在高老板城外的一座私宅中,你们将我放了,等到开了城门后我立刻带你们去。”中年人低头说道,边说着还边抬眼悄悄去望着司马玉戡。
“真的?”司马玉戡将手中的铁鞭子放到了一边的桌角旁,后轻舒了一口气道:“老兄你不会骗我们吧?”
“自然不会……”中年人老实道:“你们留我一命,等咱们能出去我定不负承诺。”
“那你说的那座私宅在何处啊?”司马玉戡走近中年人和善地问道。
“就在城外不远的那座坊里。”中年人见司马玉戡打算留自己地性命,声音也大了许多。
结果就在中年人说完的瞬间,司马玉戡一拳将他连人带椅子打倒在地,随后咬着牙一脚一脚蹬踏在中年人身上怒骂道:“自己是傻子,当我们也是傻子吗?!”
如果陆敏等人未作过调查,或许司马玉戡真的会被那张诚实地脸给骗到。
然而在封城后,无论是陆敏还是谢柏安,他们跟城外的联系就都没有断过,其中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高振和虞大江的城外私宅统统查了一遍。
陆敏和谢柏安都有着各自的完整情报网,完整到他们连虞大江私宅里那封高颎写给他的密信都给找到了。
平日里这种密信虞大江看完之后便会烧毁,可惜那晚他正与心头好沈钰儿风流快活,到了早上脑海里又装满了关于金禧楼的谋划布局,自然就将处理密信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即便连高振和虞大江那些十分隐秘的私宅都全部盘查了一遍,终究是没有找到《梵本三昧经》和那伙出了城的面具人的下落。
因此当坐在第七张椅子上的中年人一说出经书在高振的私宅中时,司马玉戡就知道此然八成是信口开河,等他再说那私宅就在城外不远处时,心中正因为死了两个好兄弟而郁闷不已的司马玉戡就已经有了杀心。
发泄般的沉重踩踏声让整个归客赌坊都感受到了震动,司马玉戡遵循着一定节奏一脚接一脚,其间中年人抬起手似想要说话,可当司马玉戡将其拉起来时,这个中年人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最后被司马玉戡踩了个脑瓜子扁平咽了气。
“行了,真的都不想活了吗?”许为见这些面具人一个个都好像很有骨气的样子,指着赌坊大门道:“门就在那,说完就能出去,我知道你们要去城外某处集合,告诉我到底在哪里!”
另一个被隐山卫抓来的满嘴胡茬的大汉哭哭啼啼呜咽起来,许为一把拿开塞在他嘴里的布帛道:“说啊!”
司马玉戡的血腥震慑当然是有效果的,满嘴胡茬的大汉看着脚下淌来的血迹,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时不时瞥见司马玉戡那张嗜血金刚的脸,浑身连着椅子都在抖动,见许为一脸诚恳的似要放他一条生路,连忙激动地涕零道:“我们说好一路奔逃回之前住的地方……”
“在哪里?”许为追问道。
“在你们神都人口中的主城里。”
“主城?”许为轻轻“嘶”了一声,“文帝不是下了诏令,说主城里须得荒废,禁止住人吗?”
“这……”满嘴胡茬的大汉以为许为疑问的语气是把自己当作骗子,害怕自己也落得个和刚才那中年人一样的下场,连忙哭哭啼啼强调道:“我没骗你们!真的就住在主城里!”
“按照新的政令,主城里已经可以开荒耕种了,但不能成村成庄,所以里面住着的大都是零散的农户。”陆敏摸了摸自己刮不干净的下巴道,“只是主城比现在石头城整整大了两倍啊,里面的闲散农户宅子也数不胜数,这若是要找,从何找起?”
“我……我不知道……平日里我们也不出门的,即便出门也是老大带着我们,我们根本不认路啊。”哭哭啼啼的胡茬大汉老实道。
世上哪有什么密不透风的墙,当一个人为了活命开始说实话后,另外两个流刑犯出身的面具人也老实交代说他们在关城门那晚本来就是要回到原来的住处,因为只要城门关闭,就会一直等到经书被送出去以后才开门,所以住在荒芜杂乱的主城里更加不会引人耳目。
其中一个面具人看着刚才第三个座位上那个野兽般眼神的男人道:“他算是我们中的小头头,他手上有回到主城内屋宅的地图。”
“你们几个狗娘养的畜生!竟然背叛唐公子,忘了咱们是怎么从百越之地被放回来的了吗?”坐在第三个座位上的男子明显已有视死如归之志,对着赌坊内众人大骂道:“没错!爷爷手上是有地图,但爷爷死都不会告诉你们,有种的杀了爷爷我啊!”
“哦?唐公子?”许为望着野兽般眼神的男人神色愈发平静,“是云威镖局的唐公子?”
“呸!”野兽般眼神的男人一口唾沫吐在许为脸上得意道:“你们到死都不会知道,等那破经书送到高大人手上,到时候老大们一定会替我们报仇!把你们,还有那几个叛徒全杀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许为不屑一顾地转向另外三个老实交代的面具人问道:“他说的唐公子是何人?跟云威镖局有关?”
结果三人都摇了摇头,已经不再抽泣的胡茬大汉开口说道:“唐公子是救了我们的四个大哥中长得最俊秀的那个,他身份背景神秘,逃离百越之地的苦窑时,是专门有人去救了他,顺便才将我们一同给救出来的,不过他的身份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情。”
“他们这些孙子知道个什么?”野兽般眼神的男子盯着许为猖狂道:“你个小白脸要是跪在地上给我磕十个响头,叫我十声爷爷我就考虑考虑告诉你。”
“喀喀喀喀,我也知道,可我也就不告诉你们,杀了我,杀了我……”第四张座位上,那个颧骨突起最为疯癫的人则是浑身发抖也在旁边说道。
“所以我说,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野兽般眼神的男子虽是阶下囚,此刻却不知为什么已经仰起头高傲了起来。
“是吗?”许为变戏法般从腰间的小袋子中变出了两颗深色的椭圆状果子放到颧骨突出的疯癫男子面前,笑着问道:“喜欢这个吗?”
“喜欢!喜欢!喜欢!”颧骨突出的疯癫男子见到许为手上的槟果,似好不容易看到糖的孩子一般雀跃狂躁起来,他张着嘴大喊大叫时不时胡言乱语,背着厚重的椅子一蹬一蹬上窜下跳,“快给我!快给我!”
许为拿着一颗槟果在空中四处乱画,那颧骨突起的疯癫男人就像饿狗盯着肉包子一样不停地伸头动脖子,许为回头看了眼野兽般眼神的男子,后者此刻正咬牙切齿一脸的暴怒。
许为对着野兽般眼神的男子挑衅一笑,随后望着颧骨突起的疯癫男子道:“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地图,是不是就在旁边这个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