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啊！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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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啊！瞎了！
老头看着椰林中一瘸一拐走出来的赵奉节，本来昏昏沉沉的脑子都清醒了。
这小子？
这小子竟然还活着？不是，他出来了？那俩海贼呢？他不会打赢了吧？
老头满脑子问号，作为揍了赵奉节一整天的‘老熟人’，他对赵奉节那粗陋的体术再了解不过，那句‘只有在支部扫厕所的份儿’可是一句正儿八经的形容词！
除了那前所未见的蕉灼格斗外，这小子的体术就连一些刚参军的新兵都不如，而现在，他竟然打过了？
震惊的当口，老头对面的魁梧海贼脸色阴沉下来，他也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竟然被一个身上不带血腥气的毛头小子撂翻了。
岛就这么大，林子也就这么点，赵奉节在林子里能听到外面的拼杀声，外面的人自然也能听到他们在里面的搏斗声，无论是赵奉节的惨叫还是海贼的狂笑声，都一声不拉的向外转播着内里的情况。
老头也好，海贼头目也罢，两方谁也没料到最后走出林子的竟然是这么个雏儿。
赵奉节紧紧裹住腰腹上的伤口，缓慢的走出树林，面色苍白如纸，一口口呼吸里，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但这一刻，虽然身上的伤势极重而且伴随着大量失血，但脑袋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很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只不过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老实说，赵奉节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投索能打的到人，他本来瞄准的是另外一个大差不差的位置，本来打算是打草惊蛇来稍微缓解下老头的压力，这一击能得手，完全就是打得好不如接得好，那海贼扑向老头的路径，恰好是石块飞行的弹道。。。
按理说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待在树林里，配合着老头伺机而动，最好再瞎猫碰个死耗子一样投石撂翻一个，就算打不倒人，也该像这一伙海贼给老头施加压力一样在林中策应。
但事实是，他对上了海贼头领的目光后，他就不敢在林子里待着了。
自己现在什么个身体情况心里明的和镜儿似的，能撑着走到这里，甩出一发投石就已经快让他倒下了，他身上的伤可一点都不比老头轻，尤其是腹腔内的那一刀，伴随着他的走动，锋利的刀刃在身体里不停的剐肉，俗话说一步一个脚印，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一步一个哆嗦。。。
赵奉节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前方的几人，眼角的余光看到海面上一条卡在礁石中的小舢板，心下顿时恍然，这几人原来是这么摸上岛的，想来是远远的看到了岛上的火光之后，这波凶残的海贼先是派出了这么一只斥候小队从背后坐小舢板绕上岛来。。。
这么个情况下，对面的鬣狗要是过来了，都不用多，随便分过来一个人，哪怕是挨了一发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那个厮要是能爬起来，自己都绝对不是对手，谁要敢过来，自己就敢来个当场去世，死给他看。。。。
但反之，自己若是主动出来，对面则有很大几率不会分人来怼自己。。。。这不是诸葛亮的料敌于先，而是单纯的人性推测，赵奉节承认，这一刻，他有赌的成分。。。。
与此同时，一个说不上计划的计划，正在赵奉节心里缓缓形成。。。
一边按着后腰往前走着，一边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海贼以及不远处的两具尸体，赵奉节不得不承认，这老头战力惊人，自己1V2反杀已经够离谱的了，这厮1锤6还剁死俩，当真对得起他那一身狰狞可怖的伤疤，若不是旧伤在身，这厮搞不好能来个龙坑前的天神下凡。。。。百战老兵，果然猛的一批。
赵奉节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前方的几人，眼角的余光看到海面上一条卡在礁石中的小舢板，心下顿时恍然，这几人原来是这么摸上岛的，想来是远远的看到了岛上的火光之后，这波凶残的海贼先是派出了这么一只斥候小队从背后坐小舢板绕上岛来。。。
不过想通这些对局势没有丝毫的影响，无论怎样上来的，都和现在的自己没关系。。。
他目光紧缩着剩余的四名海贼，缓步的迈进战圈，他本来都做好拿枪炸胡的准备了，但对面的海贼竟然没拦他，就任由他穿过其中一个海贼的身边，双方距离最近的时候甚至都不到两米，当时赵奉节都已经做好随时躺倒翻滚的准备了，然而。。。。他就这么蹒跚的走到了老头身边，顺利的难以置信。
“真狼狈啊，小子！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凑进老头的瞬间，彼此身上的血腥味就混杂在了一起，老头低低的骂了一声。
“呵。。。”赵奉节却是没有和这厮斗嘴的心思了，他现在喘气都扯着肚子疼，勉力靠着老头血淋淋的背脊站定，周围的海贼们已经围成一圈。
“你的崽子都死了四个了，海贼就是海贼，上不得台面！”老头深吸一口气，喉咙里血痰嗬嗬作响，但依旧声音洪亮的嘲讽。
海贼头目此时正一头的问号，他真是没想到自己手下两个海贼能被赵奉节弄死，明明这小子的惨叫声就和杀猪似的，反而是手下的笑声畅快无比，咋就一笑笑到了土里呢？闻言，顿时火气蹭蹭上冒：“好！好得很！本大爷今天不钓鱼了，我会让你们求着我杀你们！”
“我好怕哦！腿都在抖呢！”老头毫不示弱，当然，他的腿是真的在抖，心头大骂螺蛳粉这小子竟然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一靠过来差点没把自己靠倒，他本就大量失血，虽然底子甩出赵奉节十条街，但旧伤加新伤，又不断的催动‘铁块’，这会儿真的离死不远了啊，站着好费力啊。。。。。
“一会儿我说闭眼你就闭眼，我要开大了。”赵奉节歪着头，低低的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传到了老头的耳中，老头微微一愣，虽然没听懂‘开大’为何物，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准备，嗯了一声。
“上！”海贼头目看了一眼林子，岛对面的火光隐隐投射。
虽然看不到对面的海面，但他估计主船即将到来，到时候再拿不下这俩人，让主船上的人出手，自己一顿责罚是跑不了了。
脸皮抽搐一下，心里明知道再这么耗上一两波这俩人就能毫无风险的拿下，但。。。。一咬牙，心头发狠，没有再给两人留时间，持刀直接冲了上来，在他的带动下，剩余的海贼对视一眼后，两人侧向而来，一人从后面扑向赵奉节，四人之在一声发号施令下，就同时上扑！动作整齐划一之处，远比赵奉节在警校里踢正步都要整齐！
“杀！”老头陡然大吼一声，赵奉节站在背后，极大的缓解了他来自身后的压力，铁块运起，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绽放出钢铁似也的色泽，持刀横扫。
“铿锵！”“嘶啦！”“噗嗤！”
精钢对砍的铿鸣、切在硬化的皮肉伤的撕扯声、以及一声清晰无比的刀锋砍肉声里隐约有清脆的叮当声。
“唰！”刀光雪亮，刺痛半边身躯，赵奉节咬牙生扛了一刀，这一刀直接斜斜剁进了他的胸膛，砍到了他的肋骨。
骨骼和钢铁的碰撞如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里，赵奉节疼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双目赤红。右手猛的抬手，漆黑的枪口霍然扬起！左手一扬，高高抛起。
他前方提着刀斩向自己脖颈的海贼面色大变，死死的盯着枪口，错身就要闪避。
“闭眼！”他低吼出声，眼皮子挤的五官都扭曲了！
“嘭！”巨大的声波如苍穹雷霆砸落在大地上，明明特地甩向了高处，背对视野的地方，但从来没真正使用过震撼弹的赵奉节，完全没想到这玩意和书上描述的差距这么大，那刺眼的白光仿佛在这个瞬间颠倒了昼夜，震耳欲聋的声波就如实质般推动空气，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后脑如被人闷了一棍般，即便是早有准备，他依旧被这超乎想象的震撼弹掀翻在地！
这来自于异世界的现代化武装其成果无疑是巨大的，无论是作为使用者的赵奉节、被赵奉节提醒过了老头、还是正脸对着闪光弹的四名海贼，都被瞬间击溃！
轰鸣和强光所带来的冲击中，赵奉节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痛楚，眼前一片斑斓，突如其来的强光在视网膜上残留下的痕迹渲染在视界中，令人头晕眼花，那强烈到极限的恶心感甚至一度连他身上的痛楚都压了下去，耳中是尖锐是嘶鸣声，就仿佛一把钻子在耳朵眼里生生往里捅。
蓦然睁眼，天旋地转，一片模糊，他在强烈的眩晕当中依旧牢牢的记着自己要做的事，晃动的视线当中，他奋力抬手，从树林中带出来的长刀对着踉跄后退的轮廓狠狠斩下！
“啊~”微弱的惨叫声从耳朵里尖锐的嘶鸣中传来，前方的轮廓不断的翻滚，赵奉节一次次的挥刀、连续的挥刀、歇斯底里的挥刀，用尽全力的四刀劈斩下去之后，他张大了嘴，嘴里泛起一股苦到他差点吐出来的苦味！
大口的吞咽几下后，苦味略散，晃动的世界稍微安稳了一些，他转过身，目光锁定了另外一个海贼，不顾肚腹上洪水宣泄一样的伤口，咬牙切齿的杀向了目标，又是三刀过后，他甩甩头，待要寻找下一个目标时，身体忽然一软，两条颤颤巍巍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啪的一下就跪倒在沙滩上。
“我。。。我。。。。”他如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大口的呼吸，竭力的呼吸，但涌入肺中的空气却总是不够般，脑袋越来越沉，脊梁骨顶不住腰，一头栽倒在沙滩上，眼睛没来的闭上，染血的砂砾揉进了眼睛了。
他感觉到，被子弹打掉耳朵的那半边脸上，温温的血在流，真是神奇啊，自己的血还没有流干。。。
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平时引以自豪的体魄压的他喘不上气来，没有小说里的人生如幻灯片般闪过的跑马灯，只有一种巨大的悲伤忽然席卷了他的内心，那么难受，那么痛苦，悲哀的情绪席卷心肺。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站了起来，是灵魂出窍了吗？快死了啊。。。。爸，妈。。。。对不起，我没活下来。。。我好难受。。。。妈妈。。。。
忽然间，天旋地转，血红的沙倒转，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天空，苍穹上的明月和星辰高悬，接着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晃动。。。。晃动。。。。
“嘭！”他重重的落地！地在摇晃，有节奏的摇晃，一下一下。。。。像是宾馆的床。。。
“啪啪啪。。。”胯下一凉，大腿肌肉下意识的抽动。
“唰！”猝不及防的剧痛瞬间唤醒了赵奉节，将他即将离体的魂魄生生拖拽回来，他猛地清醒。
“老。。。。老头。。。。”眼前的，是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闭嘴！”老头喝骂一声：“你那玩意差点没送走你大爷！也就是你大爷心善，不然这会你们全队准备去你家吃饭！！！”
“啊。。。。”赵奉节低低的呻吟一声，老头裹伤口的手法比他还粗暴，在他的感官里，自己没被刀捅死，要被老头的包扎弄死了！
“哎哎哎，你刚刚那个还有没有了？”老头猛地凑过来，脸几乎贴到了赵奉节的脸上。
“轻。。。轻。。。轻点。。。”就像是无数次被他抓住的人一样，赵奉节低低的哀鸣着。
“你给我说说啊！你那玩意还有没了啊？”
“。。。”赵奉节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老头失望的叹息一声，顺手一巴掌拍在他的伤口上，疼的赵奉节险些昏死过去。
而在他腹部和胸前伤口疼到麻木的瞬间老头的脸消失了，
“好了！滚吧！”这么一句话传来，他竭力的抬头，却被老头一巴掌拍会了原味，脑袋重重的磕在硬物上，一阵尖锐的疼，随着身下有节奏的晃动感，他忽然就知道了，自己此时，就在那艘海贼们来时的舢板上。
老头把自己放在了舢板上？
舢板在动？
老头说让自己滚？
他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开始挣扎，大力的挣扎，极力的挣扎，挣扎到舢板剧烈的晃动。
“作死啊！老实点啊小子！”老头的喝骂声传来。
赵奉节顺着声音抓去，一把抓到了老头的手臂，他扭不过脑袋，但还是用手上的力气试图把老头拖过来。
“干什么啊！”老头的大脸再次出现在视野里，脸上带着那贱兮兮的笑。
“你。。。你。。。我。。。。”他张嘴，但声音微弱的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狗崽子，蔫的低到可怕。
“一起。。。。”拼尽全力，赵奉节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两个字。
“。。。。”老头沉默了，短短几秒后，那张大脸消失了，赵奉节更急了，拼命挠着老头的手臂，挠啊挠啊。。。
“一起什么？”老头淡淡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平静的就想是一沟死水，毫无起伏，令赵奉节绝望。
“。。。。走。。。。。”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努力吐出来，只是这个动作，就疼的他眼前发黑，借着呼气的气流才说出这个字。
“嘿嘿嘿。。。”那熟悉的猥琐笑声传来，赵奉节除了天上的星星，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老头带着几分若有如无的叹息的声音传来：“你在说什么啊，小子！他们可是海贼啊。。。”
那声音继而高亢，一如既往的洪亮，就仿佛他白天揍赵奉节时一般洪亮有力！
“他们只是海贼！哪里有海兵躲着海贼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