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螳螂暗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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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叹看得清楚,暗自叫苦,急中生智,右手疾挥,把刚刚抓获的数枚铜钱,射向叶翠。
可就在他回手反击瞬间,一时不慎,一枚铜钱已经狠狠打在他肩头,虽然不至于受伤,却也一阵疼痛。
他恼羞成怒,再也无心戏耍,蓦得抽出虎头枪,照着杵至近前的龙剑狠狠砸落下去。
叶翠眼见虎头枪势大力沉,担心砸坏剑鞘,不敢硬接,急忙飞身后跃,斜刺里跳到院子中央。
王三叹却不追赶,径直前行两步,枪尖倏然一沉,径直把叶翠放在地上的包裹挑在手中,顿时心花怒放,哈哈一笑,冲着正欲扑上来抢夺包裹的叶翠把眼一瞪,摆手喝道:“站住,小子,老子又饿又累,不打了。不然,我带着包裹远走高飞,咱们一拍两散。”
“你,你真是无赖。”
叶翠被这突然变故弄得手足无措,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尽管包裹内没什么贵重东西,可她随身换洗衣裳和梳洗之物都在里面,若被王三叹带走,端的令她羞愤难忍。
王三叹看到叶翠气急败坏地愣在当地,不由更加得意,大言不惭道:“实话告诉你,小子,老子就这个脾气,只要粘住你,你想揭开,至少也得脱层皮。”
“呵呵呵,老夫现在就给你脱皮。”一声冷笑嘲讽,黄如玉已然惊喜喊出声来:“三师父。”
王三叹大吃一惊——老家伙怎么追这儿来了?他面慈心恶,凶狠毒辣,还是早早离开为妙,何况抢到这小子的包裹,已经大占便宜,让这小子去追我吧。
一念至此,他不等三师父现身,猛然把包裹搭在肩上,一个箭步蹿到院中,正欲飞身上房,却见三师父已经落在对面倒座房上。
他微微一怔,嘻嘻笑骂道:“哈哈,老家伙,你来晚一步,小爷走啦。”
“别走!”
叶翠眼看王三叹果真要带包裹离开,心急如焚,大喝一声,抢上前来。
可她身形动时,王三叹早已飞身而起,径直跃上与三师父隔院相对的正房顶上。
王三叹深知三师父武功远胜于他,尽管隔着数丈见方的小院,却丝毫不敢大意,踩着鱼鳞纹似的层层青瓦,顺势跑向房顶。
可他刚刚小跑两步,便听脑后生风,来势甚疾。
他悚然一惊,急忙顺势弯腰,伏向房顶,抡起手中包裹,反手迎向风声,心中还有几分暗自得意:不管什么暗器,包内衣装甚多,定能挡住。
如他所料,包裹被暗器击中,仅仅微微一颤,对他并无任何伤害。
他更加得意,迅速回收包裹,飞身起跳,试图纵过高高的屋脊。
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起跳瞬间,不仅包裹没能顺利收回,甚至还被拉扯包裹的力量反向扽得他不由自主倒退两步,顺着陡峭的屋面,又踉跄滑退到飞上房顶时的落脚处。
他大吃一惊,急忙使出千斤坠,蓦得稳住身形,不及回头查看,猛然用力,试图重新把包裹拽回怀中。
可只听“嗞啦”一声轻响,旋即便听院中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听到“噼里啪啦”一阵碎响,好像许多冰雹似的东西纷纷骤落在他身后的瓦面上。
他急忙回望,只见包裹已然被扯开一个窟窿,里面那些小镜子、小梳子、胭脂盒、香粉囊等梳妆打扮的小东西,纷纷滚落在陡峭的屋顶上,又顺着滑溜溜的瓦面,叽里咕噜滚落房檐,又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地落到地面上。
他讶然一怔,忽觉有些歉意,还有些懊恼——今天的玩笑有点大,恐怕不好收场。
懊恼之中,他顿时迁怒于三师父,瞪眼望去,却见三师父手中拎着一块扯下来的包裹布,已经从对面房顶飞身而起,好像一只老鹰似的径直凌空扑来。
他大吃一惊,急忙把残缺不全的包裹抱在怀里,仓皇跑上屋脊,顺着屋脊右走飞奔,转眼来到屋脊边缘,再也不敢逗留,飞身跳出墙外。
骤然悬空瞬间,他心中大安,却也暗自嗟呀,懊恼之极——这算什么事儿呀?本来好心好意打抱不平,结果弄巧成拙,恩人反变仇人。本想抢他个包裹,逗他玩玩儿,待会儿还他就是,却又让老家伙扯坏——都他妈怪这老家伙……
他正自胡思乱想,眼看即将落地,忽听一声尖利的兵刃破空声骤然又到身后。
他意识到暗器袭来,下意识想甩出包裹,又怕再被扯烂,急中生智,猛然抽出短枪,听风辩刃,迎着已经袭到身后的暗器,反手格挡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他只觉手臂一紧,眼看离地不过三尺,可身体却骤然而停。
他悚然一惊,抬眼看去,只见一道光闪闪银亮亮的细丝绳索从空而降,而丝索末端正连着一柄细小精巧的三指飞爪。
他顿时醒悟——方才撕破包裹的,就是这只飞爪。
飞爪甩出时张开,碰到目标便紧紧合拢,抓牢目标——方才虎头枪反手格挡,正像送上门去似的被它迎头抓住,而且还不偏不倚恰好抓在枪头和枪杆交界处的镀金虎头上——即便抓得不算太紧,也保证不会滑落。
刹那间,他心急如焚,暗自叫苦——要么放弃短枪松手落地,要么期待连着飞爪的丝索不堪承受重量而断裂,要么被老家伙拽上去……
可就在他焦虑瞬间,猛觉绳索倏然飞快上升,而三师父不无调侃的嬉笑声也在他头顶响起:“小子,要不要荡秋千啊?”
他骇然一惊,把心一横,当机立断——枪丢了可以再造,命丢了就完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学那些愚笨的家伙,信守什么枪在人亡的混账话。
一念至此,他把手一松,瞬间落地,倏然不见踪影。
叶翠早已飞身上房,追到三师父身边,却见巷内空空如也,早已没有王三叹踪迹,顿时又羞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她暗叹一声,满面沮丧地转身回头,只见从屋顶到地面,几乎洒满包裹中的小东西,更觉羞愤难忍,眼圈发红。
呆愣片刻,她勉强稳住心神,正欲收敛这些琐碎之物,忽听三师父冷冷道:“小子,借我长剑一观。”
甚至,吩咐声中,他不等叶翠应声,已经蓦得抓向龙剑。
叶翠陡然一惊,斜刺里飞跃数尺,惊讶喝道:“干什么?”
三师父冷冷一笑,不屑道:“我想看看,你跑得了么?”
叶翠情知不是对手,又觉此人在此,黄如玉不会再有什么安危,急中生智,陡然变色,抬手向三师父身后一指,惊声吼道:“小心!”
三师父愕然一惊,却也真怕王三叹神出鬼没背后偷袭,不由自主地蓦然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
他情知上当,急忙转身,却见叶翠已经跑到屋脊尽头,从房顶另一侧飞身跃下。
说到这里,叶翠依然又羞又恼,微微一顿,悻悻道:“好在他没有及时追赶,不然,我还真难走脱。”
“他当然不敢追你啦。”王三叹嘻嘻笑道:“因为他担心本少爷祸害他家的大美妞嘛。再说了,他也不敢把大美妞孤零零扔在烟花之地吧。”
“你还说?”叶翠听到“烟花之地”俩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行了吧?”王三叹难得一见地没有反唇相讥,嘻嘻笑道:“你们不知道,小老弟,你走之后,老家伙余怒未消,又把那老鸨子狠狠收拾一通。”
原来,三师父一看叶翠逃走,正欲追赶,却听黄如玉不满喊道:“三师父,您干吗?他东西还在这儿呢?唉呀!您为何赶走他?您这是干吗呀?”
三师父也暗自着急,尽管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把黄如玉独自留在此处,只好飘身落在黄如玉面前边,满面不悦道:“小姐,包裹里居然这么多女子用品,这小子肯定不是好人。”
“什么嘛?”
黄如玉和怡红院众人眼见叶翠包裹里滚落这么多女孩用品,无不感到惊讶,可黄如玉仅仅惊讶片刻,却又觉没什么可惊讶的——难道只能女孩子梳洗打扮?叶公子每天也要洗脸梳头吧?不然的话,怎对得起这张俊俏的脸蛋?
于是,在怡红院众人叽叽喳喳的哄笑声中,黄如玉毫无顾忌的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收敛起来,等着叶翠下来物归原主。
可她刚刚收拾完东西,却见三师父伸手抢夺宝剑,吓得叶翠仓皇而逃,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呵斥埋怨起来。
三师父眼见黄如玉气急败坏,对她的心思洞若观火却也不好点破,转而缓和语气,温言赔笑道:“您不用着急,百乐帮弟子无孔不入,不出半日,老朽便能把他完完整整的带到您面前。”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黄如玉怏怏不乐地正欲跟随三师父离开,却被鸨母一把抓住,哭丧着脸道:“大小姐呀,打碎这么多东西,您不能说走就走啊。来呀,守住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