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关于清水彩的事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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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一口气，慢慢地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昏暗的屋子，老旧的木质地板和狭窄的玄关，门对面对着的就是一条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以及旁边摆放着的碎花桌布的小餐桌。
整个房间因为光线的缺失显得什么都看不清。
然而，在古田药视野的前方，有某个地方传来光亮，古田药朝着光亮传来的地方走去。
不好的感觉在胸中愈演愈烈。
“清水，你在家么？”
古田药轻声呼喊着。
“看到开着门，我就进来了...。”
古田药听到身后传来地板的踩踏声，他赶忙回头去看。
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昏暗的房间持续遮蔽着古田药的视野。
古田药继续前往他能够看到的那个光亮处，越是接近，他大概能够判断出那种光亮的来源。
似乎是蜡烛？
...，为什么?附近断电了么?
古田药有些不理解。
古朴干净的日式房间，浅绿色的榻榻米与褐色的布帘。
小小的木头盒子前面摆放着白色的蜡烛，刚才古田药看到的光亮就来自于这里。
旁边还有插着白花的花瓶和燃着香的铜质小罐。
哪怕古田药骨子里并不是霓虹人，他也知道这个场面意味着什么。
清水家里似乎有人去世了。
难怪她这几天没有联系自己，原来是这样。
古田药的心里流露出一丝悲哀，他并不认识这个死去的人，此时此刻，他只是因为自己与清水彩的联系而为眼前的人悲哀着。
他深知小鹿的情感丰富，恐怕因为这件事会非常伤心吧。
哭成泪人也说不定。
话说回来，家里为什么没人？
古田药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后，就转身打算退出房间。
也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古田药看见站在门口的妇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清水彩的母亲。
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恐怖，如同在黑夜之中突然挂上了一段白绸。
好在古田药的胆子应该算是比较大，稍微的震惊过后，很久就恢复了冷静。
“抱歉，我看到门没关，在门口叫了好久都没人答应，那个，...，怎么说，有些担心你们有什么事，真的很抱歉，我失礼了。”
古田药的脑海有些尴尬，没想到眼下的局面会变成这样。
他微微地半弯着身躯，等待着来自妇人的言辞。
然而清水彩的母亲只是看了古田药一眼，那眼神非常奇怪，如果让古田药来形容的话，那眼神就是空虚。
什么都不包含，古田药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
仿佛在瞳孔穿了一个洞，洞的那一头就是虚无。
她一眼不发地快步走到了神龛前面，铜罐里面的香灰不断飘落，慢慢地变得火光衰微。
香要燃尽了。
那女人赶快地从一旁的抽屉里重新拿出三支香来点上。
随后走到神龛旁边，拉开木质的小门，露出里面的相片。
将香插在铜质小罐上，神色紧张地跪在了相片面前。
双手合十，嘴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东西。
然而，这一切都让古田药记得陌生。
他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他看到了那神龛里面的相片，是熟悉的面孔。
他本身就置身于黑暗之中，此时此刻，更是感觉有更浓厚的黑暗朝他袭来。
他的牙齿在发抖，头发都在打颤，身体更是不自觉得抖成筛子。
他感觉心上仿佛突然被掏了一刀，将他的整个真心都掏出来，只留下来那里原本存在的空荡荡的一个洞。
巨大的眩晕感传来，古田药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站不住，跪坐到了地上。
那小小神龛中间供奉的可爱女生的照片，正是微笑着露出贝齿的清水彩。
而她的妈妈正在自己女儿的遗像面前，双手合十，嘴巴里念叨着，慢慢地流出来眼泪。
清水彩死了?
死了?
自己认识的那个清水彩。
眼前的事实冲击着古田药的认识。
清水，她是因为什么而死？又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了，为什么清水还是死了？
包围着他的是，烦闷无聊的世界，阴险诡异的世界，充满着不确定与悲剧的世界。
此刻，压在他的身上。
他产生了一种呕吐的欲望，捂住嘴巴。
呕...。
究竟为什么？
这...这里是梦境吧。
也就在这时，清水彩的母亲突然回过身来，拽住了古田药的衣领。
她的脸颊无限地逼近古田药的脸颊。
眼球几乎都要触碰到一起。
她的眼球在古田药的视野里极具地膨胀着，仿佛干尸的烂眼睛。
目光对视，宛若要将古田药一口吞下。
“全是你的错。”
“不...不是。”
不是我的错。
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也不想的。
我也很悲伤，也很痛苦。
此时此刻，心理承受的感觉，是完全不输给你的。
“全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我和清水彩是青梅竹马，是无数次分分合合的情侣。
我们深爱着彼此。
爱，爱啊。
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好的东西，最有希望的东西。
爱是不会伤害人的。
我，我从来没有害过清水彩。
这里是恋爱喜剧哦，死人什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全是你的错！！！！”
都跟你说了不是了！！
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疯女人。
古田药伸出手来，狠狠地一拳揍在眼前女人的脸上。
女人向后倒着飞出去，倒在榻榻米上，嘴唇旁边泛出血沫，勉强地咳嗽了几声。
倒在地上，四肢如同萎缩的百合。
她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破旧的天花板，也没了刚才质问时的那种压迫感，重新变得虚无。
泫然欲泣的声音。
“我不是告诉过你，如果不能和她永远呆在一起，就离她远一点么？”
极度哀伤的母亲的声音。
勾连起古田药的记忆，在某个月夜，古田药记得女人的确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清水彩母亲的面孔中的时候，那两张十分相似的面孔此刻重叠起来。
在那个回忆里，清水彩的眼睛里闪烁着古田药无法理解的光芒，嘴角轻启。
【药，请为我相信永恒的爱。】
【请相信，我们这一次会永远永远呆在一起，直到我们死去。】
哪有永远呆在一起的人，青春的少年少女被一时的生殖欲望所支配，想要待在一起了就凑起来，不想了就分开，这样才是人之常情吧。
古田药回忆起自己当时现实主义的看法以及清水彩那如同探照灯一般的明媚双眼。
此刻，遗像上的清水依旧在看着古田药，只是，那种眼神里，只有幸福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