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午餐时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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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狠狠拷打下桥梦的古田药说出口来的话却是..。
“这萝卜汤真好喝。”
不是他原本想说的话，更像是身体本能发出的话语。
和清水彩的那种家庭料理比起来，古田药的手中捧着的这碗萝卜汤很明显拥有着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极其精致的配料比。
想必是什么秘方，根据古田药的厨艺经验判断，大概是在猪肉骨头和盐巴的质量上下了功夫。
味蕾应该给大脑道歉。
称赞了她的萝卜汤，就没有办法指责她浪费食物了吧。
而且，假如那位叫温子的仆人在收到自己小姐的剩饭之后，发善心地将其分给住在周围的小孩子，那么自己最后的道德高地也会失守。
“你喜欢就好。”
下桥梦用手拄着下巴，目光清冷地打量着正在吃饭的古田药。
作为吃饭的客体，古田药早就已经习惯了清水彩那家庭主妇一般的目光。
可下桥梦那目光实在是清冷得没有一丝情感，更像是在打量数学题的题面。
该怎么形容那种让古田药觉得如芒刺背，口中温热的萝卜汤变得不再美味的目光呢？
像是下桥梦从来不认识古田药一样，像是用最具有穿透性的眼光观察陌生人，去试图洞察他的人格一样。
一边用眼神审查着古田药，清冷的声音继续传来。
“不过，或许也可以多尝几种，说不定会有你更喜欢的。”
“不不，虽然是朋友，可我不能一直吃白食啊。”
“那么，说点话来听听。就当是你喝萝卜汤的代价了，怎么样？根据你说出的话，剩下的食物你也可以吃。”
“可，说些什么呢？这么突兀地要我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呀。”
“没关系，你说就好。”
下桥梦看得似乎有些倦了，她慢慢地将那种目光的锋芒收回去，把脑袋微微地靠在小臂上，那从来都很整齐的一丝不苟的公主切此刻终于在她的额前呈现出散乱的模样，一些伸出的刘海盖住了她的眼睛。
眼神变得像猫咪一样了，冷清的同时又带着慵懒。
很少见到下桥梦疲倦的样子，一向是比安室奈美惠还要更加努力，假如以那个努力出道的话，应该很轻松可以拿下金唱片大奖。
从医学理论上来说，下桥梦的胃袋并不需要更多的血液循环来消化仅仅一块金枪鱼寿司。
似乎是故意展露出这样的姿态，像是鸟居妖怪一样吸引着古田药的视线。
稍微思考了一下，要怎么样才能吃到金枪鱼寿司。
下桥梦是文科生不是么？向她说点理科知识她说不定她会不懂。
万有引力、氧化还原、光电效应、原子核裂变、热力学第二定律、电磁感应...。
在考虑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将下桥同学是否感兴趣这件事情略过去，只要是下桥同学不了解的东西就好。
有了。
“...，下桥同学，你知道测不准原理么？”
应该在物理课上了解过量子力学吧，最近喜欢夸夸其谈地给高中生科普量子力学的高中物理老师可不少。
要是一点都不懂的话，谈话也很难进行下去。
“嗯，你要说什么？”
似乎因为困倦的关系，下桥梦的声音变得轻了一些。
“所以说，更准确的说，测不准原理其实不应该叫做测不准原理，真实的名字应该是...。”
接下来扯一些微观世界，高维意志这种科学玄学的内容，应该下桥梦会感兴趣。
“叫不确定原理吧。”
打断了古田药的话，下桥梦接着说道。
“是因为并非是测量手段的问题，而是从事实角度上那是微观粒子所固有的内禀属性，所以要这么称呼。因为可能存在着一种我们看不见的力量阻止我们观察微观世界的样子，所以，...，你是想说这个么？”
完全失败，从理科角度进攻下桥梦的知识的方法失败。
果然还是要依靠自己最擅长的历史么？
“金枪鱼寿司，不给你吃哦。”
难得的撒娇语气，下桥梦浅笑着说。
鸟居妖怪的魅惑视线。
被注意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觊觎着的金枪鱼寿司。
可恶，莫名其妙地觉得这样子的下桥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之前下桥梦好像说过这个世界没有太宰这件事。
那么，既然世界不存在太宰治，他的言论也就完全不存在，所以，将他的言论拿出来说一说，应该是下桥梦没有听说过的新鲜事吧。
绝对会满意，会将金枪鱼寿司因为一笑而赠予。
古田药重整旗鼓说道。
“那么，下桥同学，你知道洛可可风格么?”
“稍微了解一些，复杂、奢侈与浮夸，充满情感强烈的天主教和君主宫廷室内奇异的装饰。你要说什么？”
不愧是用松下幸之助话语糊弄过古田药的下桥，连谦虚的模样都保持着幸之助的一贯风范。
“大家对它的看法是徒有华丽的外观，内部却空洞贫乏的艺术风格吧。”
“的确，大部分人是那样的看法。”
“不觉得那是个很有趣的比喻么？”
“什么意思？”
下桥梦的眉头轻轻地皱起来，细嫩的手指轻轻地拨着自己的发丝。
看起来古田药说的话终于引起大小姐注意力的垂青。
“美难道还需要什么内容么？纯粹的美都是无意义的，无道德的，这一点，难道不是常识么？”
因为现在太宰治不存在，所以古田药能够取代他的名号，将那作为自己的观点。
可根据太宰治的人品来说，他的那种观点也说不定是从哪偷来的。
所以，看到下桥梦捂着嘴巴笑起来的古田药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便当盒递过来，笑着说。
“吃吧，古田同学。”
手指轻轻地敲击，让正在享用寿司的古田药觉得有些不安心。
可大金枪鱼肉已经近在咫尺，无论如何也无法抗拒。
在古田药将那块金枪鱼寿司送到嘴巴之前，下桥梦突然说。
“不过，我是那种无意义，无道德的美丽么？”
很难说，有没有意义什么的古田药不太懂，有没有道德之类的话说出来很难听。
“这个寿司也好吃。”
发出贫瘠的对于食物的赞叹，将疑问蒙混过去。
下桥梦没有吃下的寿司，由古田药全部消灭。
大快朵颐，古田药的胃袋被美味的寿司填满。
富有弹性，口感细腻的大金枪鱼肉才是绝伦的美。
“别动。”
少女轻轻地说，虽然带着点困倦的意思，可语气中却流露出那种一贯的认真。
嘴角处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桥梦的食指轻轻地抵住了古田药的下巴。
少女的食指指甲修剪得刚刚好，和辣妹那种不经修剪的长指甲不一样。
手指慢慢地收回，下桥梦和古田药共同注视着下桥梦的手指，手指上是一粒去掉米糠和米胚的白米粒，看来刚才古田药的嘴角上沾上了这东西。
似乎是刚才被卖弄了知识有些不忿，下桥梦也自顾自说起来。
“这是产自新泻县鱼沼地区的越光米，经历播种，分蘖，抽穗以及脱粒才变成这个样子..。”
是越光米么？难怪吃起来那么美味。
下桥梦稍微思索了一下，竟然毫不犹豫地将那粒米粒送进嘴巴里。
“不要...。”
在古田药反应过来，说出这句话之前，事情已经发生了。
下桥梦面色如常的看着古田药，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古田药说不出话来，今天中午的下桥，又和之前他感觉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不一样。
变得像猫一样可爱而又温顺。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下桥梦的人格，完全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