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随想之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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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有违止之言语，又然文章之蔽，加之以心绪之不快，且不得不为之耳！又余之闲懒，不想改易旧文，故将旧时之文语所为抄录，记之於此，凑七十二章书。

一、家以和之为贵，然家家户户皆以所争，此所谓远亲近仇是也。家之所争多半於情也。其次为之利也。情之所好恶，实性情识见之所不同，所谓深浅之不一，龙马之不行，总之以较，实未能以富贵而自相为敌，此俗人之常事者也。

考较行世之教训，为人不可教人以行，实则言说不可、行思不动，所以世有所说，为人之所见，不可语其言，且成人後自有其得，甚难所改之，纵改之必经千番困苦才可炼心而能也。故可谓强己修心为人之道也。而为他人之言行论说情理，多是自取其辱，反使人所厌之，此好好先生之大病，非今我之取道者也。

二、人之一生，与其混浊於世，和俗人之为伍，何不如自修齐身，以勤家治财求道乃为上也。虽然处世之卑微，然不具此念不为所行，势必终生庸庸碌碌，安能为大丈夫乎？

为人之无有余力，且放其言，必为人所耻笑焉！所以历代之教人以事成而言之，此或可论为人情世故，亦可或避祸也。人情世故者，乐人而苦己，大多为以一利字耳！能得世间之真情者，可谓少之可怜亦真难得也。且精通人情世故者，多世故见之利而视人，少有真情，与此类之人所相交者，必有祸而及身也。

三、婚姻之道德者，长久之道也。以情而相合者，大多以情消意淡而分散也。考今天下之婚恋者，大多以此也。夫人未能序之以德，伸之於义，明乎於爱，此或能婚姻，然大多所不能久也。

名之於分，礼序继明，三书六聘，归於夫室，此传统之德也。此德者，大多可相守终生是也。今大多无名分之实，而先私交，多分离少和婚。人之所分散人海，随缘而相亲，大多所不能成也。纵成之，婚中不顺可预想之中矣。及今之自由恋爱，多放纵而不能守其德，若然生变，终生而毁，此今人大多所愚蠢也。

夫今女子大多无其能少其谋，不能思後事，故多毁身伤誉，而不可得终生幸福。此所谓愚中之愚也。无其名分之实而先其果，家世之不能辩，人品之不能识，仅或以情而悦人，殊不知世事无常，安能见其後也。而男子未可以较之德，不能予人终生，贸然行事，若果而分，岂不令人一生无良人之归宿可言。是之谓其情为之爱，实则不爱也。此为私己也。与此类之人之为交，必不能深交也。为人之私，为我者，人之有也。然既知妇女之贞洁，为家之所贵，安能如此行事乎？此为缺德之事，亦为缺德之人是也。

四、予每与人所争其事，而人所不能解我之言，多以错意而说我，我又与之言，遂意纷歧乱，而不复初意，我不知是我吐词之不清，言说之晦涩，何则常人与之言，多不能解。自此，我与常人只论生活琐事，绝不言文化、学术之论题。常人之浅见，而不能窥江海，犹鱼虾所不能见龙之周长，即此也。即予母之所言，遇何等之人，言何等之语。予毛病甚多，自此皆为改之。天下之人大多为生活之琐事，且多娱乐，何则以超我之事乎？予昔在常人眼前言之论题，实为愚蠢也。故人有高下，人有智愚，从此之後，予只为智者说，而终不为愚者言。

五、察言以观色，见风而使舵，此今人大多所行事之准则也。然此类行事有利弊之二面，利之一面可遇同类者，有利色之境遇，或可言，比勤劳本分之人稍得利益是也。然此无德才，且多自私，故得势之後多变本加厉是也。而能权衡利弊者，且兼才识者实不多矣。虽得利之快，然败之也快，为人之不能脚踏实步，意欲以外道而取之果，纵得之，必有灾祸也。古人言，德不配位，必有灾祸，即此也。

又人情之世故，实利也。何人所不能言好言，所不能称赞於人，虽技巧之有高下，然其意为之一也。今人所论之人情世故者，大多乃中下之民常论之、常言之也。求之於人，予之以礼，所谓礼尚而往来者也。若世有人精於人情世故之道，此类之人必不能为之交也。此类之人有世故无人情，为利而可害人、杀人，当可畏也。

若与人之所交，尽表面之仪即可，为人皆自知，何苦於人情乎？予常为人情之难而多不世故，是父母为我所忧，而实不知我也。为世之真友，实三四人足矣。而看似他人朋友多则上千上万，实则多而无价，反为其拖累矣。即相识而为之友，而我少小及长相识千余人，岂不论说我之友千人也。此常人之愚见也。自以为朋友越交越多，而上下各类人皆为所交，而使眼界之能开阔，实不知友多反而害家也。予亲友常有此见，而不能识其利弊，赖非真能教人也。

六、常人之所言，家以和字为之兴，然予二十五来未能见也。盖古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一生之修炼，可谓至圣之道也。修身者，识己也。齐家者，和兴也。治国安邦而後平天下，上下五千年惟王阳明一人也。予每修身思齐家之业，甚难甚难是矣。

七、夫处世之道，行即应变之术，使身所不辱也。古今之处世为之取利，为之所保身，所谓礼者以相亲，实则为之益也。吾确有所不能见惯之事，然为智慧者，必存海纳百川之心，不可以恶而见恶，以善而见善，此愚人之见也。予之所习法家之术，必不可尽为儒家之见也。虽道德令人可贵，然道德之持守者，必可有才识、有尊位。若非，处世之卑下而以正直之风而行，必为生难！此社会之底层，为之生，为之乐，安可顾道德乎？故汉宣帝教子论曰：“汉家自有制度，以霸王道而杂之，乱我家法者，太子也。”即行世之道，汉宣之言是也。

八、夫天下者，以利为之交也。为情义者为之少，为利者为之多。且夫为人之孤独，非一人之所能相容也。犹以年岁之所长，而之孤情越然而发也。且以一生为之计，“生老病死“、“幼长婚子”，实为人生之要事者也。夫天下之间，为人之分高下、分贫贱，为世之准的，天下人所共知也。但究为人之根本，以家庭为之量、以智识为之上、以朋友之所交、以婚之以情、以老之以伴，皆为人之一生之所衡也。但人之生为之渺小，生死之无常，实令有感於斯人者，莫不而伤也。人青年时，常为己而骄，为之而傲，随时势而为之胜败，为胜多或富贵，少为所辛，为败者奔波於衣食，多为所劳，故可谓人青年渐可分丛之高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