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还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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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杆，挑完水的夏焚高和苦生先是到厨房掀开大铁锅，就着咸菜喝寡淡的白粥。
一边吃夏焚高一边在心里哀叹“人生之多艰，不知肉味”，然后含着泪多干了两碗。
吃完早饭，本来他是想着去找住持说说还俗的事的，但却是被苦生硬拉着去大殿做功课。
“算了算了，就当有始有终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夏焚高便跟着苦生来到了烟雾缭绕的大殿。
大殿里点着香，但并不熏人，相反会让人更加心静。
一尊铜制的巨大佛像在上方坐着，两侧各摆着五尊姿态不一的泥胎像，有佛陀、菩萨也有罗汉，而在它们的下方则有两名少年在敲着木鱼念经。
木鱼的敲打声悠长，在大殿里回荡。
“嗒~嗒~嗒~”
不知是不是神体觉醒后带来的悟性提升，盘坐在蒲团上的夏焚高心中烦躁渐渐平息，慢慢的和手中的木鱼、空气中的烟香共鸣了起来。
嘴里念叨的经文在耳边环绕不散，就连一旁的苦生所击打出的木鱼声都在他的耳中消失了。
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和身前不远的佛像，安宁无比。
时间流逝，一道声音如雷鸣般在耳边响起，把他好不容易进入的状态打的七零八落。
“苦仁~”
“苦仁！”
“叫我干嘛。”
夏焚高睁开眼，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小木棍，推开了眼前脸对脸不足两个拳头的苦生小沙弥。
苦生眨了眨眼睛道：“你今天怎么了？都敲了一个时辰木鱼了。”
“什么？一个时辰？”夏焚高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这不是才一会吗。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苦生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道：“一个时辰了，我都停了好久了，我们还得去菜地呢。”
而夏焚高听到这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还是低估了神体对他的作用。
虽然是暗合道门的神体，但即使念佛经也同样出众，一下子便沉迷进了功课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被喊醒后有一种心灵通透之感。
他相信哪怕现在选择修那门搬山罗汉功法，未来也能走的比寺中其他人更远。
毕竟住持曾经夸奖苦生天生有佛性，适合修佛，但从刚刚的功课修行来看，苦生在“佛性”上已经超不过他了。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他这通天体最适合的还是道门！
连修佛都有这悟性了，这要是修道该会是多恐怖啊！
夏焚高的心就火热了起来，马上还俗的念头疯狂涌上心间。
不能等了！
想到这他连忙拍了拍衣服的皱褶起身道：“我去找住持说些事，你自己先去菜地吧。”
刚转身准备离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苦生一眼，语气略带唏嘘的道：“以后就你一个挑水除草做功课了，勿要想念我。”
说完轻轻拍了拍苦生肩膀，随后消失在了大殿里，空留苦生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苦仁这是怎么了，这两天怪怪的。”
苦生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小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放下这个问题，收拾了一下木鱼后往菜地而去。
与苦仁相比，还是菜地重要，毕竟事关吃饭问题。
由不得不重视。
......
而在另一边，夏焚高迈开步伐一路小跑来到了住持的静修房前，静修房单独坐落于佛塔旁，四周有竹林和果树。
几只小兽在林中听见动静后迅速躲藏起来，露出小眼睛观察着打扰它们嬉戏的来者。
静修房前，此时里面正传来敲打木鱼和细微的念经声，住持正在做功课，不可打扰。
这一情况让他暂时压住了心急，收起了上前敲门的心思。
虽是如此，但他的脸上写满了着急的神情，心烦意乱的在门前走来走去，嘴里还小声的念叨着些话。
过了一会，屋内传了一声充满疲惫的叹气。
“唉~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夏焚高急不可待的推开了静室的木门。
看见眼前穿着洁白僧袍的驼背老人正盘腿打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咳嗽两声，“住持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了！”
背对着他的老住持妙伏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细长且吊下来的白眉毛也跟着动了动，他在心里连连嗟叹。
你在我门前走来走去，我虽然老了，但也还没聋啊....
“说吧，找我什么事？”
妙伏一边问着一边从蒲团上起身，但并没有马上转身看向夏焚高，而是先整理了一下衣服的皱褶，随后双手合十恭敬地对面前的红木供桌上白玉菩萨像微微鞠躬。
夏焚高也注意到了这点，跟着把目光转了过去，那是一尊不大，只有一尺来高的菩萨像，面相中性，手中握着一个雕着诸多魔头的烛台。
“住持，这是哪位菩萨？”夏焚高好奇的问道，这是他第一次进这间静室，原以为是和大殿一样放着同样的佛像，没想到是一尊没见过的菩萨像。
妙伏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睛顿时一亮，虽然是出家人，看人不能只看皮相，但他在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眼前少年有一副好皮相。
不过回到刚刚的问题上他语气认真又严肃的回答道：“这是被施奴菩萨。”
“被施奴？好奇怪的名字。”夏焚高挑了挑眉，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奴，这个字可不是什么好字，作为一尊菩萨应该不会用这种名字才对吧。
妙伏好像早于预料，轻笑一声后解释道：“众生为施主，我乃被施奴。这是菩萨证道时发出的大宏愿。”
夏焚高瞳孔微缩，眼睛瞪大了几度，这句话让他有些心神震动。
让他震动的不是那位菩萨的宏愿，而是住持口中的那个词。
“证道？证道是什么？证道成圣？”
夏焚高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莫非，这里是洪荒？
妙伏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什么证道成圣，是证道成仙。好了好了，苦仁你来找我干嘛。”
他不愿和对方聊太多这个，那不是一个连争鸣都未进入的少年需要探讨的东西。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夏焚高瞬间就把刚刚的疑惑抛之脑后，搓了搓手不敢直视眼前的老人，举止有些扭捏道：“那个，我，我想还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