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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黑石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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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黑石陷落

张校尉听到山林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感觉有点怪异,却想不明白怪在何处,也没有理会,命令部队继续猛攻。

山顶,紫燕与程威并肩而立,忽然听到山风中夹杂着熟悉的鸟叫声,紧绷的心弦忽然放松了下来,她转身对肃穆而立的程威说,“程将军,你还能顶多久?”

“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看来这个张校尉还真不一般。”

紫燕一脸愁容说道,“一个时辰恐怕不够,你能不能再多抗一会儿。”

“你不是已经做好撤退准备了吗?一个时辰还不够?”

“单单撤退人员,一个时辰足够,我还想把上山的财物掩藏起来,不想留给他们。”

“算了,身外之物,我只是担心,没能守住黑石山,怎么给公子交代。”程威懊恼地说。

紫燕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尽力了,换做别人也不行。再说了,林公子早有交代了,不管何时,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保存有生力量,而且林公子刚刚发了撤退信号。”

“林公子什么时候给你发信号了?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那声鸟叫就是。”

程威总算放下了心,说道,“那就撤,我断后。”

紫燕刚要走,山脊之下忽然杀声震天,程威抬头望去,只见山下的密林中射出许多箭矢,张校尉的后队瞬间散乱。

“我们的援兵到了。”程威握着拳头喊道。

紫燕问道,“那我们还要不要撤退?”

“当然,继续撤退,何蛟只有五百人,虚张声势而已,等他们发现,还是会继续进攻,不过我可以给你争取最少三个时辰,够不够?”

“够了,一个钱都不会留给他们。”紫燕轻轻颔首,“程将军保重。”说完,吹响了木哨,回应了山下的撤退信号,转身组织搬运石头的工匠回山寨。

她坐镇山寨,命令妇孺老幼沿后山石道先撤,然后组织年轻力壮的工匠,将山上带不走的财物和粮食,通通藏进了他们事先挖好的山洞当中。

山上粮食很多,搬运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好在紫燕组织有序,调动有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撤退部署。

山下,何蛟的部队藏在密林之中,对着山道官兵部队不断放着冷箭,同时,他让兵士摇晃树木,奋力高喊。

张校尉见对方还有伏兵,而且看起来声势浩大,人数众多,即刻命令部队结阵防守,向着黑乎乎的山林回箭攻击。

冲上山脊的兵士听到他们的后路有敌兵出现,瞬间慌乱,停止了推进。

山脊两侧悬空,头顶又箭如雨下,实在无险可守,只能举着木盾强撑。

张校尉担心腹背受敌,山脊的兵士有可能全军覆没,急令他们后撤。

进攻部队得令,缓缓后退。

他们撤退有序,但是在一波一波的箭雨攻击之下,依然伤亡惨重。

何蛟见木盾方阵撤下的山脊,便命令兵士停止呐喊,带领他们穿过密林,换到了另外一个山头。

张校尉不知道伏兵到底有多少人,不敢贸然进攻,只能组织后军继续防守,防止敌人冲击。

敌军却又忽然没了动静。

两支部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张校尉派遣游击兵,让他们秘密潜入山林观察敌情,可都是有去无回,他知道,今天又碰上了高手,对方躲在黑暗的山林之中,只放暗箭,却不发动进攻,将自己的真实实力隐藏了起来。

张校尉心里发急,却想不出一个退敌之策。

此时,袁义马在一队兵士的严密护卫之下向他走了过来,“张校尉,为何将进攻部队撤了回来?”

张校尉说,“这里地势险要,我们又腹背受敌,我担心对方将我拦腰切断,山脊上的部队有覆没的危险。”

“派兵搜山。”

“司马大人,敌情不明,贸然行动风险太大。”

“不冒险还怎么打仗?今天你必须给我攻上黑石山,否则军法处置。”袁义马放下一句狠话,随着护卫又回到了自己的隐蔽之处。

张校尉无奈,只能派遣部队沿山搜寻。

过了一个多时辰,兵士回报,山上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张校尉终于放下了心,不管他们是撤退了还是藏在什么地方,肯定是实力太小,不敢与我正面对抗。

他调集五百兵士,漫山遍野扫了出去,发现敌情立马通报,然后又组织木盾方阵与弓箭手,继续强攻黑石山。

不多时,进攻部队踩着一堆尸体,推进到了之前的地方。

两拨人箭雨互射。

几波攻击之后,许多兵士倒了下去,而山上射来的箭矢也变得稀稀拉拉。

程威挥刀砍断插在手臂上的箭矢,抬头仰望天空,看那惨白的月亮已经越过山顶,知道三个时辰已过,命令仅存的十几个兵士放完最后一波箭,便带领他们悄悄撤退了。

藏在山林中的何蛟见山顶忽然停止了攻击,知道他们已经撤退。

张校尉在山顶没了动静,振臂一呼,带领官兵猛冲而上。

他命令兵士将山脊上的层层叠叠尸体推下了山崖,腾开道路,跟着盾牌方阵冲上了山顶。

山顶,黑色的箭矢插得满满当当,树上,地上,还有石头的缝隙中,到处都是,几乎覆盖了整片阵地,那些倒下的尸体,已经看不出人形。

见此情景,张校尉肃然起敬。

他迟疑片刻,带领兵士继续猛冲而上,沿途没有受到一点阻击,直接冲到了黑石山顶。

天色微明,黑石山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轻雾之中。

张校尉放眼望去,成片的夯土房屋排列得整整齐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道路纵横有序,清一色铺着黑黝黝的石板,就连路旁的树木都经过了精心修剪。

他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个世外桃源吗?

身后的兵士蜂拥而至,袁义马也跟了上来。

袁义马立刻组织兵士搜寻,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喊道,“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张校尉跟着袁义马走进整洁的黑石山寨,踩着平整的地砖,进入到了大厅之中。

大厅里陈设简朴,除了两个大方桌和几把木凳,几乎没有别的家具。

他的额头发胀,我这是做了什么?如此一个宛如神仙福地的清净之所,我竟然对着他举起了屠刀。

张校尉低着头,看着自己刀尖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了黑色的地板上。

他提起那把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又用脚抹去了地上的血迹。

袁义马围着山寨转了两圈,“怎么啥都没有。”

忽有兵士来报,说山上没有发现一个人。

张校尉胸口一松,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袁义马盯着那个兵士,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不是说这里有上千人吗?他们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那兵士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满山找遍了,确实没人。”

“有没有钱?”袁义马喊道,“库房找到了没有?”

兵士回答,“找到了也是空的。”

“真是见了鬼了。”袁义马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那把椅子“吱呀”一声响,差点散架。

何蛟依然躲在山林之中,远远看着守在山脊之下的几百官兵,心道,如果我有一千精兵,定然杀将过去,打退他们,然后守住山脊,将那袁义马困死在黑石山顶。

他轻轻摇了摇头,带领五百兵士,沿着小路了山了黑石下。

走到一个岔路口,兵士也是饥困难耐,何蛟命他们就地休整。

他站在河边,单手扶刀,低着头侧耳倾听那河水撞击在石头上的声音。

月明星稀,天宽地阔,他却不知道何去何从,林公子和武扬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救下了田氏族人?他们现在又在何处?我们的黑石山已经被袁义马攻陷,我究竟该去哪里?

何蛟抬头望着天上那轮孤寂的圆月,长叹一声,或许公子还在林家坞,我应该去林家坞找他。

正要带兵前行,忽见两个人骑着马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其中一人高大威猛,手持两把长柄陌刀。

何蛟心中大喜,喊道,“可是林公子与武将军。”

那大汉在马上回了一声“何将军是我。”

何蛟匆匆迎了上去。

等他们靠近,却发现武扬威面色凝重,身旁之人不是林玄,而是林恭俭,“武将军,林公子怎么没来?”

没等武扬威答话,林恭俭急匆匆说道,“林公子,林玄被他们抓走了。”

武扬威的马还没有停稳,他便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步跨到何蛟的面前,眼中冒着怒火,杀气腾腾地说道,“林公子被田苜梳抓走了,还有林族长,林正吟都被抓走了。”

一听此言,何蛟捏着刀的右手猛然颤抖起来。

林恭俭也从马背上爬了下来,说道,“我得知袁司马要灭我林氏,便从县衙逃了出来,想去林家屋报信,半路遇到了武将军,说我的家人都被田苜梳带走了,便一同来找你商量对策。”

“你可知田苜梳家在何处?”何蛟声音冰冷。

林恭俭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知道,我知道。”

何蛟转身,给几个带兵的头领交代了一声,让他们进山去找程将军会合,说完跳上马背,对林恭俭说,“前方带路。”

三个人打马而行,沉默着,往田氏庄园奔去。

来到田氏庄园大门口,见大门紧闭,门外两个家丁,靠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何蛟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抬脚踩向其中一人的大腿,“咔嚓”一声脆响,两人惊醒,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如恶魔一般的独臂大汉。

那家丁忽然惨叫,抱着腿满地打滚。

何蛟看着另外一人说道,“田苜梳回来了没有?”

那个家丁想要站起来,可是浑身发软,完全使不上力,颤抖的嘴巴说,“回来了。”

此时武扬威已经拎着陌刀走到了大门之前,一脚踹在木门之上,木门只是“哐当”一响,却没有打开,他后退两步,挥刀往木门砍去,那木门怎能经受得住武扬威的全力一击,瞬间裂开,木片四散。

二人提刀走进院子。

田氏家丁听到动静,赶忙拿着武器冲了出来,看到凶神恶煞的人站在院子中间。

他们飞扬跋扈惯了,哪见过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之人,还如此嚣张,纷纷手持各色武器,怪叫着一拥而上。

何蛟武扬威也不说话,同时出刀,冲在前排之人瞬间断成了几节。

后排的家丁看着地上那些还在不断蠕动的断肢,扔掉手中的武器,连忙后退。

“田苜梳在哪?”一众家丁条件反射般举手指向一个亮着灯的房子。

二人转身,拎着滴血的陌刀,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房门紧闭,武扬威抬起一脚,踹在房门之上,那两扇门竟然连同门框一起倒了进去,“啪嗒”铺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飞扬的尘土中,田苜梳漠然转头看向二人,身旁,火盆里的火苗凌乱地扭动着。他神情麻木,眼神如同死人一般。

“林玄呢?”

田苜梳“咕咚”咽了口唾沫,张开嘴似乎在说话,可是喉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武扬威跨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举在空中,“信不信我现在就烧死你,然后烧了你全家。”

田苜梳如同一件破旧的衣服,在空中轻轻摆动着,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气。

武扬威松手,田苜梳瘫倒在地上。

“林公子在什么地方?我最后问你一遍。”

田苜梳挣扎着爬起来,盘腿而坐,还轻轻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一副引颈待宰的模样。

“你说还是不说?”武扬威一刀插在他腿边的地板上,地板碎裂,刀刃几乎全部落于地下。

田苜梳慢吞吞捡掉溅在衣襟的石块,轻轻扬起脖子看着武扬威,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刚开始是轻笑,继而变成仰天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同疯魔。

“都是命啊。”田苜梳边笑边说,“若不是我轻视林玄,我怎么会有今天?若不是我儿田金篦轻视林玄,他怎么会有今天?哈哈哈哈,若不是我非要报仇,我们田氏如何能落到今天这幅田地?不过还好,他林玄恶有恶报,活不了几天了。”

他猛然咳嗽几声,嘴角流下一股鲜血,他们袖子胡乱一抹,看着武扬威说,“找林玄是吧?他被朱正分带走了。

还有林守制,林正吟,他掰着指头边追数边说,你们林氏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被朱正分带走了,从此以后,松滋再无林氏。

还好还好,我大仇得报,死而无憾啊,哈哈哈哈。”

何蛟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老头,招呼扬威转身走出了房间,不再听他的胡言乱语。

出了田氏庄园,何蛟让武扬威去召集部队,与他在荆州城外汇合。

说完他带着林恭俭打马往荆州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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