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匠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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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了，
战斗的主角是李虞、温妮、阴差平阳、面具星官、丧服书生、盔甲队长等···而作为背景板的，自然是乐源县几百普通人。
随着两名云剑宗的弟子施法驱散了迷雾，阳光再次照耀在这片从山脚延绵到山腰的村镇中。以及一具具或靠或躺，回到自己家门口的尸体上。
踏、踏、踏，
蹒跚的脚步中，断了一条手臂、浑身伤痕累累，皮肤铁青色的络腮胡铁匠向着自己的家走去。
“爸爸？爸爸~~~”
当他走到属于自己的铁匠铺前时，里面传来了一个小女孩惊喜的呼喊。
铁匠僵硬的脸上先是露出了惊喜，紧接着很快就变成了悲伤，阳光已经照耀到这里，让铁匠铺中想要跑出来的小女孩本能的停下脚步，惧怕的看着屋外的阳光。
下一秒，同样停下脚步的铁匠残破尸体中，走出了一个‘人影’。
铁青的肤色恢复成了健康的黄色，浑身镶嵌甲变成了普通的麻布短衫，双手中没有了被布条缠死的铁锤，铁匠顶着阳光一步步走到铁匠铺中，蹲下将小女孩搂在怀中。
“我可怜的幺幺，”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嘻嘻~~爸爸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被铁匠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开心的抓着铁匠的络腮胡，举起手中的陀螺。
“幺幺抱着陀螺躲在柜子下，没有哭也没有闹，乖乖的等爸爸回来，因为这是约定好的。”
“嗯，约定好的！”
狠狠点了点头的铁匠站起身来，牵着小女孩的手。
“幺幺，我们要离开了。”
“只要有爸爸在，去哪里都可以！”
铁匠牵着开心的小女孩转身，面对铁匠铺外面站在阳光中的李虞深深的躬身行礼——
呼、
微风吹过，两个虚幻的人影消逝在风中。
“李虞阁下，”
旁边黑衣白面具的星官走上前来，向李虞深深的行了一礼。
“多谢，阁下是个好人。”
“喂，不应该谢我吗？”
另一边的阴差平阳也上前拍了拍李虞的肩膀，
“看开点，贤弟，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轮回。先试试那个铁匠的功法，如果不行就来和为兄当阴差。”
“我说平阳兄，能不能别老想拉我去当阴差？”
虽然每次开打这个阴差平阳都躲在远远的，按他的说法是‘不屑动刀兵’。但是在李虞看来，他就是个典型的‘亡灵法师’，真近身单挑说不定还打不过飞鼠。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他夺取了那个丧服书生对僵尸的控制权，没有这些本地民兵炼制的僵尸，特别是那名铁匠的帮助，这一战只怕更加艰难，所以李虞渐渐放下了对他的防备，说话也随意起来。
“我还没活够呢，就算不能踏入‘匠造道’，加入官府也是不错的选择。”
“没错，没错！”
旁边的小萝莉飞鼠两眼放光，
“少爷要是加入官府，我也能混···咳咳，加入‘山海司’啦~~”
加入朝廷麾下的‘山海司’，有前辈指导修炼，能吃到天南地北的供奉，最最最重要的是不用睡觉都睁着一只眼，提防什么时候就被其他大妖打了牙祭，被修士抓去炼制成法器什么的。
喂，不是吧？
李虞看了眼脚旁兴奋的飞鼠，不得不感慨：连异界的精怪都想挤入公门，果然宇宙的尽头还是编制。
“···哎，好吧。”
“能够让为兄如此盛情相邀，贤弟还是第一人。”
遗憾的平阳摇了摇头，掏出铃铛摇动中，整个乐源县有一道道虚影飞来，投入到他的铃铛中。
“贤弟，以后遇到生死之事，心中默念三次为兄之名，切记。”
说完，这个勋贵子弟打扮的青年收起铃铛，迈步离开。
明明是一个活灵活现，甚至有影子有呼吸的人，但随着他迈步而出、整个人飞速淡化、很快就只剩下几根线条勾勒出身形，当走到第七步的时候，更是连线条都消失不见。
“李虞，去试试功法吧。”
另一边白面具黑衣的星官向铁匠铺伸手示意，络腮胡铁匠在离开之前将他掌握的‘熔金炼铁手’口诀告诉了李虞，至于能不能练成，那就是李虞自己的问题了。
“嗯，”
迈步向铁匠铺走去，来到位于后方的铁匠铺：巨大的皮质风箱、已经熄火的熔炉、黝黑敦厚的铁砧、各种锻造的工具···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李虞直接盘腿坐下，摆出一个五心向天的姿态。
“火能生炁，炁能成劲，力劲相生，煮铁溶金，煮铁之火，虽能溶金，若未铸心，反自焚身···”
随着李虞心中默念口诀，同时以铁匠教他的特殊呼吸频率开始呼吸，空气中属于锻造的铁锈味陡然浓郁起来，耳边似乎听到了当火、当火、当火的铁锤敲击声，甚至就连周围的温度都莫名的开始升高。
紧接着，这些味道、声音、温度向李虞涌来，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锻炉之旁，正在挥汗如雨的捶打手中的胚胎，一种亲手制造物品的喜悦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当这股锻造的气息涌入李虞的体内后开始四处游走，将他被温妮的‘魔女之吻’激发的潜力携裹着下沉进入丹田处，又从李虞的丹田扩展到全身，瞬间让他精神一震。
成了？
感觉体内原本躁动全身的‘热量’在游走中逐渐凝聚一股气息，就像是云雾聚为水流，李虞立刻集中精神。
按照铁匠教给他的口诀，同时以意念引导这股气，从下丹田始，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尾闾、夹脊、玉枕三关，上、中、下丹田和上下鹊桥，磕磕绊绊的开始第一次循环。
————
“哈哈哈~~”
得意长笑传来，让等在铁匠铺外，安静的温妮和走来走去的小萝莉‘飞鼠’看向铁匠铺门口。
踏、
大步而出的李虞先是凭空一拳打出，拳头带起风声呼呼作响。腿一踏，身体就跃出两米开外。
“大功告成！”
虽然李虞之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表现得颇为冷静，但其实内心何尝没用急迫？特别是面对一连串的战斗、杀戮、自己只能拿把弓弩在后面蹭助攻。要不是有温妮在，不说寸步难行，只怕已经被飞鼠揍翻在地，强行讨封了。
“···切，少爷你们人族真的赖皮。”
如此天赋，让吞吐日月精华十几年的飞鼠羡慕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人类在修炼上的天赋本就不是精怪能够望其项背的，而眼前的这位李虞，更是人类中的天才，居然第一次就练出了‘炁’？妖比人，气死妖！
“这么容易？”
就连面对自己死亡都坦然的温妮也满脸诧异。
在她老家，为了一瓶成为超凡者的‘魔药’，兄弟反目、亲人相残、甚至是出卖灵魂的都不在少数。作为魔药材料的‘超凡生物’早已稀少得成了童话故事中的角色，这种情况下想要踏入超凡之路的艰辛，可想而知。
就连她喝下的‘刺客’魔药，也是战胜了同期所有魔女教会的学员，才获得的奖赏！
居然凭借‘修炼’就能轻松获得超凡之力？
温妮有点明白那些教会的大人物们，为什么会如此觊觎这片‘西大陆’了。
“恭喜，我就知道你能行。”
等待在另一边的面具星官也走了过来道贺，
“能够第一次行炁就成功，以后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
可惜如此大才，却不愿加入官府。不然资源倾斜下，相信很快就能踏入乙等境界，有生之年、就算是甲等也不是不可能。
戴着面具的星官摇了摇头，他的天赋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当年用了三个月才入门，这辈子最多也只能在丙~乙之间打转。要是他也有眼前这位李虞的天赋——
“如此轻松踏入了武人之境固然可喜···但是李虞，在下希望你以后不要迷失在力量中。”
“不管再强，也不要忘了，我们都是从普通人中走出来。即便做不到尊重老百姓，也请不要随意践踏生命。”
面对语重心长劝诫的星官，李虞认真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
“我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随意制造杀戮这种事情是不会的。”
鲁迅曾经话说过：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李虞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勇者’，但也绝不是只会欺负弱小的垃圾，当然不会做出屠戮普通人这种事情。
“嗯，我相信你。”
面具星官点了点头，能够为了小女孩魂魄的拜托而对战邪修的人，自然不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此间事情已经了结，我等需先将两名凶犯押回珍州。”
说完，星官环视了这个残破、寥无人烟的村镇一圈，再次向李虞躬身拱手。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乐源县还有一部分平民躲藏在附近的山林中，我准备让阿金将他们召集回来，这段时间想请三位镇守此地。等在下将新的‘城隍’送过来的时候，也会一并将属于三位的奖赏带来，你看如何？”
阿金，就是那个治疗温妮的苗裔男。
城隍？
“好啊，”
内心闪过这个疑惑的李虞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刚学会这名为‘熔金炼铁手’的功法，正是需要练习的时候。乐源县虽然遭了鬼患，但是各种物质并没有损失，正好足够李虞使用，提升一下自身的战斗力。
不然难道以后战斗都是：‘温妮，给我上！’、‘飞鼠，使用毒气喷射！’
就算是梦可宝的训练师，其实也是能够笑迎十万伏特的血牛。
————
“城隍是什么？”
等星官几人押着丧服书生和盔甲队长离开之后，乐源县安静下来。而内心有所猜测的李虞，向金发小萝莉飞鼠询问。
瞥、
“少爷啊，不是你一口官话说得如此流利，我都要怀疑你是深山妖怪，还是我是深山妖怪？”
半人高的金发萝莉抖了抖头顶的耳朵，无奈的给李虞解释。而旁边沉默寡言的温妮也微微侧身，明显是在偷听。
“所谓‘城隍’就是守护城池的神。”
“祂们并不是活人，而是殉国而死的忠烈将校，或是正直聪慧的文官名仕，由大周朝廷册封，百姓为其塑身拜祭，即为城隍。”
“城隍既然享受一地香火，自然要负责保护城池不受各种鬼患影响。”
说到这里，小萝莉飞鼠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听其他精怪说，最近有凶人在四处狩猎城隍，原本以为只是笑话，现在看来却是事实。”
“哎~~连加入朝廷都不安全了吗？”
按照飞鼠的解释，每个人类的县城都有一尊‘城隍’存在。有城隍在，别说什么孤魂野鬼、山精鬼怪，就连修士的术法都会在县城中被压制，唯有锤炼肉体的武人不受限制。
而如果不是此地的城隍先出了问题，消失无踪，那个丧服书生也没这么容易攻破乐源县。
“这样啊，”
李虞目光飘到温妮身上，而温妮也正好看过来。
他们都同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温妮‘老家’潜伏而来的其他超凡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