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圣器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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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长风听罢，不禁叹道：“若如此，天下还有希望！可惜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希明辰道：“如今灵宗已经在灵山中立足。希望联络其他有识之士，革除圣教枢弊政，重振圣族荣光。”

凌长风听罢默然许久，最后他淡淡道：“你们可知道，希大教司当年是何等势力，他都未能做到的事情，仅凭灵宗，又如何能做得到呢？”

灵如墨道:“希大教司未能成事，只因天时不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齐备，只要计略得当，必能成功。”

老人看了灵如墨一眼，看到眼前这个少年郎也就不到20岁的样子，口气却不小，于是低声反问道：“这位少年很有见识，不妨说说？”

灵如墨说：“晚辈不敢当，我曾经在灵山上，听过希玄和大教司关于他‘革新归正’的各项主张。我认为，圣族立族已经近千年，从小到大，从弱到强，靠的是不断的锐意革新。先王面对荒族暴政，外族侵袭，因外忧而频繁出兵，开疆拓土，那时圣国血性天下无二，诞生了众多思想流派，文化昌盛，圣教宗应天立教，博采各家之长，全族同心归一。全族武功和文治两个方面缺一不可，这才使圣族成为了天下共主。”

凌长风闻听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你可知天下为何到了如今地步？”

灵如墨道：“近几百年来，周边蛮族各部已经臣服，很多已经被圣族完全同化，几百年来没有大战。没了外忧，武力废弛，王族贪图享受，血性丧失殆尽。圣教圣教枢为了扩大势力，不惜曲解教义，四处迫害异教，无所不用其极，越来越腐败，文治不兴。”

凌长风道：“是啊，所以大教司才会提出教义归正，政法革新。”

灵如墨道：“希玄和大人希望通过宗教归正和制度革新来扭转整个国家的颓势。但是现状是，无论是圣教枢还是王族，谁都不想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只靠人的道德和良心是无法动摇几百年来形成的阶层秩序的。”

凌长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收留了众多奴隶，他们虽然从希大教司的改革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却没有能够实实在在的得到好处，因为改革是需要各级贵族领主们一点点向下执行的，而从开始，他们就是改革最大的障碍。没有得到实在的好处，底层百姓又怎会全力支持？我相信希大教司并非不知道，推行革新困难重重，只是他责任所系，只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凌长风听罢提出了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你认为应该如何？”

灵如墨起身施礼道：“我是晚辈后生，怎么能在前辈面前失礼狂言？”

老人摆了摆手道：“就算是随意探讨，坐而论道，但说无妨！”

灵如墨略微沉思后道：“圣族圣教枢和王族不顾先王教训，奢侈淫逸，腐败不堪。‘革新归正’就是要重归圣教宗创教之初，万民归一的教义。这同灵宗讲求万灵平等的教义是一致的。这需要灵宗同圣教革新一派合力，联合圣族的各个阶层。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三点，一是联合圣教革新力量，通过灵宗团结底层百姓，上下同心同德。二是通过外交，同其他各国形成合力。第三用武力打掉圣教枢和朝廷爪牙，最终实现‘革新归正’。”

凌长风一边听，一边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他看了看希明辰问：“公子也是这个意思？”

希明辰点头说：“灵如墨先生的想法同我不谋而合，当今世道，仅仅靠说教，恐难实现天下太平，只是如今灵宗自保尚有不足，还需要您出山相助！”

凌长风起身深施一礼道：“圣教宗后嗣不绝，天意如此，老朽愿意协助公子完成希大教司的遗愿！”

希明辰喜出望外，起身扶助凌长风，紧紧的拉着凌长风的手。

凌长风又望向灵如墨问：“少年英雄见识深远，让我钦佩之至，请问拜何人为师？”

灵如墨道：“在下灵宗开宗祖师灵元尊门下弟子。”

老人点点头道：“如此看来，这是天意！”说罢他独自回到房中，不多时，拿出一个木盒，双手端到几个人面前道：“这是大教司临行时嘱托，要我亲自交给公子。”

希明辰赶忙接过木盒，打开封顶，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包裹，他打开信，信中笔迹潦草，只有几句话：“我儿如面，当此危难之际，承先祖遗志，续圣教一脉，还天下太平，汝责无旁贷。圣教宗圣器交付与你，慎之！”

希明辰问道：“伯父可知，信中所言圣器是什么？”

凌长风摇摇头，他用手指了指木盒中的包裹道：“大教司既然说是亲自交给你，我自然从未打开看过，也许是指这个东西？”

希明辰道：“从未听父亲说起过，圣教宗有什么圣器传世啊？”

凌长风道：“也许是秘传，不宜宣扬，现在东西已经交给你了，我也完成了任务，死后能够安心去见老朋友了！”

希明辰打开包裹，之间里面竟然是一件长方形制的器物，状若白银打造，却轻若鹅毛，通体光滑，一侧发出奇异光芒，仿佛是一个怪异的符号。

灵如墨接过钥匙，仔细端详着，他不由得闭上眼睛，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仔细回忆着，随后兴奋的喊道：“这……这是钥匙！”

灵如墨冲着灵如弦高兴的说：“是所有钥匙之一的玉琮，绝对没错！”

灵如弦显然被师兄反常的举动吓呆了，她不由得用手摸了摸灵如墨的额头道：“你今天不是发烧吧？什么钥匙啊？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灵如墨也不解释，只是一边反复的看，一边道：“找到了，是真的，都不是梦！”

他对希明辰道：“还记得河底监狱地下的石门吗？应该就是可以用这个钥匙打开，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其他的钥匙了！”

希明辰木然的看着他，接过圣物反复摩挲着，器物上的符号反复在他的眼前闪烁着，突然他的双手停住了，呆呆的看着怪异的符号出神。

一阵微风吹过，大教司的信被垂落在地上，希明辰惊讶的看到，在信的背面，竟然是一个环形的图案。

他捡起认真端详起来，只见在信的正中间，是一个模糊的图案，上面隐约能够辨别些符号和文字。

灵如墨此时也从兴奋中缓过神来，他看到希明辰此时正在盯着信的背面出神，也凑过来。图案是用一个圆形的器物，用黑墨拓上去的，也许是因为事态紧急，拓的极为模糊，但即便如此，还是在上面找到了同灵如墨手中的钥匙一模一样的符号。

“开启？黎明？”希明辰轻轻的念着。

“什么意思？”灵如弦好奇的问。

希明辰指着其中一行小字解释道：“你看，这个拓片上有同我们手中圣器一样的符号，是拓上去的，而这些注释是写上去的，很像是父亲的笔迹，只是……”

灵如墨上前道：“只是什么？”

希明辰道：“父亲一向注重下笔细节，这些字迹虽像是他亲手所写，却极为杂乱，从未见过他这么潦草的笔迹。”

灵如墨道：“也许是因为事态紧急所致吧，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希明辰低头辨认了许久，喃喃自语道：“我想起来了，前几年我到书房中找书，曾无意见到父亲正在盯着一个黑曜石盘出神，上面刻画的符号，像极了这个拓片。”

灵如墨道：“石盘？什么石盘？”

希明辰道：“黑曜石盘，上面刻着许多类似的奇特符号，它们首尾连接，如同一个圆形，父亲似乎对此极为珍视，看了一会儿就收了起来，从此我再没有见过。”

他指着拓片上的一个符号道：“你看这个地方，父亲注释着开启黎明。”他又指向了另下一个道：“这个好像是‘纷乱’、‘失序’之意。”

灵如墨道：“你是说，大教司能够读懂这些符号的意思？”灵如墨高兴的站起身，在院中来回踱步道：“原来如此，这些符号果然是文字，而且大教司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解释出这些符号所表达的含义！实在是匪夷所思！”

希明辰道：“想来圣器是代代相传，不过父亲突遇变故，无法向我说明，只得将石盘符号拓下，写上注释，交给凌伯父。”

灵如墨低头沉吟道：“既然如此，这些符号不但有含义，而且应该也有顺序，第一个是开启，第二个是失序，第三个是什么？”

希明辰遥遥头道：“字迹太过模糊，看不清。”

凌长风道：“想来是大教司临行前时间紧促，没有调好笔墨所致。”

希明辰道：“圣器重见天日，预示开启黎明，也许这是一个吉兆，几百年来的黑暗时代即将结束，天下即将恢复太平？”

灵如墨点点头道：“希望如此，我说过，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我们，找到钥匙，平定天下乱局！若是日后有机会找到石盘，也许其中秘密，就能真相大白了。”

灵如弦听得云里雾里一般，挥挥手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给我解释一下？”

灵如墨笑道：“你也不要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天色已晚，凌长风一边吩咐徒弟们为几位客人收拾好房间休息，一边安排铁七去临近各地召集太合铸弟子回来训话。

夜里，灵如墨睡不着，独自走到院中，见希明辰正在院中抬头看着星空，走近他身边坐下道：“没想到，钥匙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希明辰道：“既然父亲说这是先祖圣器，毕竟不俗，不过我在房中反复研究，也没有看出，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

灵如墨道：“一个当然不行，要找到全部六个！”

希明辰道：“圣器难道不只一个？”

灵如墨道：“正是！自从我进入河底监狱，关于钥匙的回忆便越来越清晰，我料想是因为离钥匙越来越近的缘故。”

希明辰问：“找齐六个圣器又能如何？”

灵如墨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这一切的秘密，都在那个神秘的石门后封印着，用这个钥匙，打开石门，也许所有的答案就能够立即见分晓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都抬头看着星空，回忆着各自的往事出神。

第二天中午，凌长风的徒弟们陆续从各处赶来，齐聚在院中，凌长风见到人已到齐，走到院中高台上高声道：“希玄和大教司客死他乡，各地百姓无不悲痛，竟公开祭祀‘圣教枢公敌’以示愤慨之情，真是立族千年来闻所未闻之事！我虽然年迈力衰，但仍不敢忘先王教诲，先师嘱托。现在希玄和大教司后人愿意奉先人遗愿，锐意革新，我愿意尽力相助，你们都是我太合铸弟子，如果愿意同我共赴灵山的，老朽感激不尽。”

此时所有人都向前一步说：“我等愿意同行！”

凌长风非常感动，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道：“如此，我族有望！现在我先带几位徒弟同行，其他人各安其位，作为各地内应。希大教司公子明辰之命就是我的命令，你们要尽力相助。”

所有徒弟道：“谨遵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