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学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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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凤遥拍拍手，起身道：“李博勇也快到了吧？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哎，这水果你们提回去吧！”吴韵夕起身送他们。
吴凤遥推辞着说不要，一边伸手接下了那些水果，她探头对李恩许道：“恩许啊，想去哪里玩就喊你简一哥哥，让简一哥哥带你去啊，简一哥哥从小就在A城长大，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吴韵夕也笑着说：“对对对，喊你简一哥哥多带带你。”
李恩许笑着挥手，礼貌地道：“好的，姨妈再见，简一哥哥再见。”
“哎，恩许再见。”吴凤遥甜甜地应道，一边推开吴韵夕的手，正色道：“不用送了，我直接坐电梯就下去了。你刚搬来还有的忙呢，得空了我再来找你，如今你们也搬来A城了，还怕今后没有时间吗？”
吴凤遥和何简一进了电梯，脸上的笑容瞬时收了起来。她望着已经合上的电梯门，仿佛透过那门仍然看着1202的房门，电梯上红色的数字“12”正在逐渐变小。
11…10…9…8…
“有什么了不起，也不是什么大户型，窄巴窄巴，来个客人都没地方住！”她撇过头翻了个白眼看向何简一，道：“要是你爸的厂现在还开着，我们得住别墅区！”
何简一低着头不说话。
吴凤遥鼻孔里出了一声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到了一楼。她一手挎着那个明显旧了的印满了logo的大包，另一手提着水果，扭着腰身走着，嘴里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跟你那个废物爸一样！成天闷不吭声的！一个子儿也捣鼓不出来！”
何简一的头更加地低了低，沉默不语地跟在吴凤遥身后。
两人走出小区，顺着马路一直走，最后拐进了一条老街区，进了一栋老居民楼。
楼下的马路上挤满了车，两旁是各种南杂店、便利店、烧烤店等等。街道上跑着小孩子，店门口坐着百无聊赖的商店老板。
这个曾经的A城中心区与现在的A城发展区相比已经随着时间的变迁褪去了繁华，像是个已经退居幕后的老者，带着一身改不掉的陋习，成天无所事事，看不到未来也抛不掉过去。
李博勇到达A城时已是晚上8点了，夫妇两收拾完所有的东西，表针正指向深夜12点。
李博勇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走去卫生间洗澡。
吴韵夕直起酸痛的老腰，抿着嘴抬头看向李绾幼的房间，她耷拉着眼皮走了过去，站在房门口往里看，李绾幼正在铺她的床。
吴韵夕敲了敲她的门，说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绾幼把最后一个被角扯平，直起身子走了出去。
吴韵夕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尽量把声音压低，以免吵醒正在睡觉的李恩许。
“过几天开学了，你妹妹要去恒远高校读书，一年学费就是16万，你的学费我们家是供不起了。”她抬眼看了一眼李绾幼，李绾幼似乎早料到了这回事，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见她不说话，吴韵夕继续道：“你也读到高二了，你要是想继续读，自己出去赚钱，赚够了再继续完成你的学业，你姨妈都给你打算好了，”说到这里，吴韵夕的语气缓和下来，“我们会给你买一个移动小摊，你就在恩许学校附近卖卖小吃，恩许的学校离家不远，骑车的话15分钟路程。你在那做点小生意，还能照看着恩许，和她一起上下学。你做生意赚的钱我们不要你的，都由你自己存着，你同意吗？”
李绾幼嘴角上扬，吴韵夕一看到她这种嘲讽的笑容就感到脑袋要炸开般地疼。
“我除了同意还有别的选择吗？”李绾幼转身走回房间，“啪”地关上门。
吴韵夕气得差点尖叫，声音即将冲破喉咙的一瞬间她猛地想起女儿正在睡觉，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她恶狠狠地瞪着李绾幼的房门，她还给自己甩脸子，这些年因为要养着她把李恩许的生活质量拉低了多少！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李博勇这时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他看了一眼吴韵夕，说道：“你去洗澡吧，我先休息了。”然后低着头走进了房间。
吴韵夕一蹬脚气冲冲地走向洗手间，嘴里轻声咒骂着什么。
李博勇一大早就离开家去了人民医院报到，他这个工作是托原单位的老前辈找的，他资历深，人也稳重踏实，待人和善，托人找个工作并不难。只是那个前辈在得知他的请求后很是不解，并且劝道：“博勇啊，你今年52岁了吧？在咱县里的医院也是个老资历的主任医师，受人尊敬，这患者也不多，每天清清闲闲地坐个诊，过个几年就退休了，不好吗？还折腾啥，也到了享几年清福的时候了！”
李博勇只是笑着摇摇头，把带给前辈的礼品留下，道过谢就走了。
如今他穿着刚领到的白大褂，站在A城人民医院的骨科门口，望着走廊上挤满了的患者和疾步行走着的忙得焦头烂额的医护人员，他那颗已经52岁的老成持重的心竟然生出了一丝慌张。
中午吃饭的间隙，护士们坐在值班室议论着新来的医生。
朱美玲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住，抬起眼睛望向一边默默吃饭的雪玲，樱桃小嘴一抿说道：“那就是新来的主任医师啊？瞧着头发都白了，我还盼着能是个帅哥呢…”
护士长王艳推门进来，朱美玲细细的声音传到耳边，她嗔了朱美玲一眼，说道：“怎么说话呢？人家好歹是个主任医师，都给我尊重点啊。”说着又莞尔一笑，一脸会意地看着朱美玲，话里似乎意有所指，“你也不想想，都考到主任医师了，那年纪能小吗？”
王艳今年38岁，脸上是常年熬夜累积下来的黑眼圈，眼周的淡淡细纹，尤其笑起来最为明显，但仍掩不住她的风韵犹存。她脸上带着精致的淡妆，唇彩透亮，一颦一笑间都透出淡淡的风情。
朱美玲语气娇嗔地嘟囔：“还是唐文杰看上去养眼。”
王艳听罢夸张地笑起来，睨了朱美玲一眼，道：“他倒是年轻，才27岁，模样也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可惜只是个医师助理。”最后一句话是惋惜的语气，又隐约透出一丝不屑。
“哎呀，总能往上考的嘛。”朱美玲收着碗筷，饭菜几乎原封不动的躺在紫色的瓷碗里，她的食量很小，往往吃个几口就饱了。
王艳咂嘴道：“瞧你跟个小鸟胃一样吃那几口，你人都要瘦没了！”语气里又不无嫉妒。
朱美玲抿着嘴笑，有几分沾沾自喜。她身高164，体重才85斤，是科里面最瘦的，每次有人在她面前说起减肥的苦恼，她都是暗自得意。
值班室的门被叩响。
“谁啊？”朱美玲问道。王艳探头往门口看。
唐文杰探出半个脑袋，喊道：“朱美玲你吃完了没？来帮我换个药！”
“真服了你。”朱美玲作出无奈的语气，敛着笑意给了他一个白眼，一边匆匆地放下手里的餐具跟他走了出去。
科室里此起彼伏的响铃声透过打开的门缝夺门而入，格外刺耳。王艳看了一眼雪玲，雪玲默默地加快了吃饭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