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巨婴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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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香拜佛只能求一时安慰，还是形式上的，张扬一点也不怕鬼，爷爷去世时，他多么希望鬼魂出现。
7月2日，《船》开机，因为没雨，今天不拍电影。
他已经到了如黑泽明，胡金铨这样地位的导演，电影什么时候拍，全由他说了算。
《船》这部电影开始是雨天，剧组等雨来。
看过天气预报，4号下午会下雨。
“演员背剧本，练习走位，4号下午到酒店集合。”
黑泽明和胡金铨是等云到，此时张扬等雨来，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下雨天他喜欢睡觉。
《船》这部电影主角马扬是张扬的一部分，借用马扬的口，说出他想说的话，这部电影也是极具个人色彩的电影，对于不了解张扬的人，有些难看懂这部电影。
他也看不懂毕加索，架不住毕加索有名，我们都是这么浑浑噩噩活着，李白一辈子没做什么事，也千古留名。
张扬并不抗拒做一个名人。
马扬这个人物有些巨婴，他看不起自己的情人还有妻子，同时又依恋着她们，用后世话说就是神经病。
张扬也是这么一个人，他并不爱吴越还有其他情人，心里也没有孩子，他依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生病时，老妈会给他买很多好吃的，他小时候喜欢吃黄桃罐头，不惜装病也要吃上一口。
他对短发的痴迷，源自于他初中时喜欢自己的英语老师，这是他的性启蒙，曾经无数次幻想和自己的老师上床，长大后并不喜欢女老师，她留给张扬的符号，只有干练短发，在他内心中，会对短发女人有好感。
最重要还是看脸，有气质，长的漂亮的短发女人他喜欢，长的丑的短发女人他视而不见。
……
7月4日，下午。
果然下雨，还是雷阵雨。
在电闪雷鸣下，张扬来到翠宫饭店，当他到时，演员到的很少，下午4点俞飞宏才到。
张扬见她进门，大喊一声“站住！”
俞飞宏被他的声音吓一跳，她不了解张扬，同他拍过电影的杜杰清楚，这个姐姐要被骂。
“提前告知你没？”
“电话通知你没？”
“你是猪吗？”张扬走到她身前：“这是你最后一次，下次再迟到，赶紧滚犊子，没人惯着你！”
俞飞宏脸色胀红，她平时很威风，现在被骂低着头，这一次她也知道张扬不会怜香惜玉，甚至她怀疑是否针对她？
“各组准备！”
“演员们准备！”张猛拿着大喇叭喊。
俞飞宏被化妆师拉走，她告诉俞飞宏“导演拍戏时脾气不好，平时还可以，我们经常被骂！”
“他是疯狗吗？见人就咬。”
化妆师抿着嘴偷笑，国内剧组脾气还好些，香港剧组骂人更厉害，有所成就的导演，脾气就没有好的，想要做导演，性格就要强势，不然也震不住人。
张扬把张国荣拉过来，告诉他如何表达情绪“哥哥，巨婴导演，当你走进宴会厅时，你感觉到压抑，想要远离这里。”
“明白。”
张扬继续告诉摄影师杜杰：“这是一场画面争夺战，这些人都想进入画面，你带着耳机听我指挥。”
“好的。”
张扬大喊一声：“一镜到底！”
……
外面下着大雨，天色见黑，马扬乘坐一辆奔驰到酒店，门口迎接他的是助理和编剧。
助理告诉马扬，他的母亲已经到了，妻子还有情人也在等着他。
作为一个巨婴导演，他的身边不能没有女人照顾，脸上露出不耐烦，心里很爽。
“咔！”
张扬喊了一声咔，这一段张国荣的表演有问题。
“哥哥，内心有些抗拒，你的肢体语言还有表情都太放松，庆功宴并不是你想参加的。”
“oK！”
张扬并不能教一个老前辈演戏，他是导演，他要告诉演员，他想要的。
继续拍摄。
编剧询问马扬下一部电影，询问他有什么表达？
马扬并没有理会他。
当门被推开时，用环绕轨道运动镜头，这是张扬的一种开创，利用起落幅度，把助理和编剧变没，这种运镜很粗糙。
当镜头俯拍宴会大厅时，表达这里人声鼎沸，当镜头横移后，给女神雕像，母亲，妻子，情人，制片人，媒体记者特写，这是告诉观众，视觉先行，以后这些人会陆续登场。
当镜头横移到马扬身上后，给他面部特写，这里的人看到他进来。
首先出场的就是母亲，马扬被母亲挤到镜头边缘，一个人占据画面的大小，决定着谁掌握话语权，母亲占据的空间大，马扬占据的空间小，表达着马扬在生活中被母亲支配。
母亲问马扬“你为何不穿西装？”
此时张扬身穿蓝色衬衣，《船》这部电影主题还是三原色，红，黄，蓝，宴会大厅的墙壁是淡黄色，马扬身上的服装是深蓝色，这代表着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沙湖的沙子，河中的鹅卵石都是黄色，张扬的服装与这些对应着，他身上的服装，代表着他内心渴望的外化，他渴望着大海，海水也是蓝色的。
马扬找借口说：“西装还在洗。”
这当然是借口，功成名就的导演，不缺西装穿，他不敢违背自己的母亲，只能敷衍着。
镜头向前移动，在宴会中的妻子，正四处招待客人，她理所应当操劳着，这种理所应当不是现实中的理所应当，这是马扬这个人物心中的理所应当。
妻子此时的形象，就是马扬想象中幼年母亲的形象，是的，马扬有一些恋母情结，潜意识中马扬依赖她，需要着她，此时他被母亲逼问衣服的事。
妻子抬头看到他，镜头把她带到马扬面前，演员的占位并不好。
张扬大喊一声：“咔！”
摄影师杜杰正过瘾，听到一声咔，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这样的电影，摄影师也可以名扬海外。
张扬设计的镜头语言，是一种全新的电影语言，不属于以前的电影，只属于张扬自己。
“怎么了？导演。”
“站位有些不对。”张扬点上一根烟说：“母亲和妻子要站在主角前面，这样她们占据的画面大，母亲在左，要比妻子更近半步。”
杜杰已经明白，这是说母亲比妻子更重要，不知吴越看了电影有什么感想，导演直接不隐藏了，拍电影告诉吴越，你没我妈重要。
张扬告诉张国荣：“哥哥你等会站后面，空间被她们挤压，你的目光向左看。”
“摄影师给女神雕像特写。”
“制片人去拉主角的手，从右边拉。”
“镜头向右横移时，给情人一个镜头。”
张扬大喊一声：“曾莉你看到镜头时，嘴角笑出来。”
……
继续拍摄，母亲和妻子争论马扬衣服的事，他左是母亲，右是妻子，镜头里她们占据的画面比他大，他被挤压的难受。
当他看向左边时，镜头跟着他的目光向左边移动。
这是一尊女神雕像，她白衣飘飘，是马扬幻想的女神。
女神的出现，把视角带出去，马扬获得短暂的放松。
一个画外音：“你在这里！”
一只大手攥住他的手臂，镜头向右移动，制片人出现在镜头中，制片人占据的画面也比马扬大，他依旧是个屌丝。
制片人问他下一部电影时，马扬沉默不语，他还没想好拍什么，镜头一直移到女情人身上，她笑了笑。
制片人的画外音突然说：“爷爷的去世不要难过。”
这是马扬的精神出轨，爷爷两个字，把他拉回到现实，爷爷代表着道德，规矩等等。
想要和女情人春宵一度的心，被制片人狠狠打碎。
几个媒体人争夺着画面，他们闯进镜头中，询问着他下一部电影拍什么，女演员选谁？
被挤到角落的马扬，险些跌倒，一名浅蓝色裙子女演员扶住他，原本马杨对她还有些好感，交谈时女演员喋喋不休，聒噪着没完没了。
再一个环绕轨道起落幅运动镜头，人群继续载歌载舞，马扬推门离开宴会大厅。
与宴会大厅形成鲜明对比，走廊里一个人没有，马扬孤独走进走廊，摄影机跟随着他的脚步。
推开一间门，房间乱糟糟，一副水彩画吸引马扬的注意。
“还不错吧，九寨沟的景色很美。”朋友给马扬介绍九寨沟。
马扬点点头。
镜头聚焦在水彩画上，这幅画的景色就像真的一样，镜头从左往右一直拍水彩画。
张扬大喊一声：“咔！”
杜杰长舒一口气，有些爽！同时也很累。
张国荣坐在椅子上问：“导演，怎么样？”
现在没有监视器，张扬也不知道，只能问杜杰。
“很牛逼！这样的长镜头，非常牛逼！”
张扬不听他吹牛，选择继续拍一遍。
再拍一遍效果还没有刚才好，张扬摆摆手：“休息几天，过几天下雨再拍。”
“导演，要是傍晚不下雨呢？”
“等。”
他的助理朱丽叶还有张猛他们很不满意张扬这种做法，剧组一百多人每天等下雨，经费就像流水。
他们也没办法说服张扬，知道他这个人很任性。
7月12日。
京城再次下雨，有些可惜，不是傍晚下雨。
他们继续等5天，7月17日，京城又下雨，这次是傍晚下雨。
《船》剧组又拍摄两遍，这次张扬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