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围主竞赛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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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魔都已是十一月十五日，张扬刚走出车站，就看到吴越向他挥手。
她并没有说话，他也不说话，张扬在等着吴越认错，似乎她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窗外钢筋混泥土景色，行人在街道上走着，出租车内的气氛沉默，吴越再也忍不住，她问：
“为何不和我一起走……”
“回到家后，我哭了好几天。”
张扬摇了摇头：“这是你的错，我并不愧疚，距离沙湖只有50里，这是你抛弃我离开。”
“看着你走，我心里有一点点难受。”
“就一点点吗？”吴越问。
“那么你说多少？”
她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捏，似乎在报复，又像困住他。
“怎么像是我的错？”
“难道是我的错？”
两个人回到家后，吴妈妈不在家，她今天有课，吴爸爸不知去什么地方。
两个人在卧室亲昵着，这也是打破冷战办法，吴越抱着他说“以后不要再气我。”
张扬刚想说谁气谁？
想一想好男不和女斗，和她争论不出什么，所以点头“好！我气你。”
“本来就是嘛。”
中午吴妈妈开门，他和吴越在屋子里睡着了，听到吴妈妈喊吴越，张扬才从卧室走出来。
“吴妈妈，您回来了。”
“小张啊。”吴妈妈已经没有以往的热情，看来吴越已经把他们的事告诉家里。
“买菜了，我做饭吧，您上班辛苦了。”
这时吴越也出来“妈你上午有课？”
“嗯。”
吴妈妈好奇问：“小张你还会做菜？”
“我妈在厂子上班，晚上都我做，现在不做就是懒。”
青菜炒香菇，鸡蛋炒韭菜，糖醋排骨。
吴越在旁边看着，连连夸奖：“炒菜就像大厨，不过下次别颠勺了，灶台都是油点子，还要擦。”
“净事。”
“本来就是，好不啦。”
中午吃饭时，吴妈妈尝了几口，点点头“炒的不赖，就是盐放多了。”
“哎呀，妈！张扬是北方人，口重一些。”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和气，不过！张扬知道，晚上他将要面临什么。
……
晚上吃完饭，吴越去洗碗，他也要去时，被吴爸爸叫住：“小张啊，你怎么想的？”
“嗯？”他表示疑惑，其实就是装傻。
吴妈妈开始说：“说说你们，还没结婚就怀孕，你才18呀，正是在大学的年龄，本来是最好的年龄，你能当好爸爸吗？”
张扬算见识到魔都女人的厉害，吴妈妈开始滔滔不绝：
“吴越也是有事业追求的，现在她正是好时候，这时候怀孕，全耽误了。”
“你为啥不要孩子？”
“妈！”吴越擦干手出来：“孩子生下来你不能带吗？”
张扬说道：“这不对，老人有老人的生活，父母不是给儿女带孩子的，吴爸爸和吴妈妈退休以后还要出去旅游，过一过休闲时光。”
“唉……！”吴爸爸叹口气：“这些是都是后话，说一说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的事。”
“因为我不喜欢孩子，而且我也不想结婚，以前我就说了。”
“女人要有孩子的，不要孩子没有保障，越越身体要紧，这个孩子我们家要生，你不要就离开吧。”
“从你进门我就发现你散漫！”
“好了！”吴越大喊一声！
“明天我就去医院做掉，这回都省心了。”
吴大姐这句话，就像天空响的巨雷，吴妈妈瞥了一眼张扬，站起来哄她的宝贝女儿。
“胡说什么！”
“这孩子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这多伤身体，你爸都55岁了，也是该到抱孙子年龄，让他哄孩子。”
吴妈妈说完，吴爸爸说：“既然有了，那么就生下来，这都是缘分，你和张扬在一起也是缘分。”
“张扬！”
“领屋去！”
他心里想着还是吴大姐聪明，她这一威逼利诱，吴妈妈不再攻击他，还好张扬不笨，知道不能和吴妈妈顶嘴，这准丈母娘也是丈母娘，他们两个人要吵上，就像一张脸皮撕破，再也不能愈合。
回到屋里后，吴越笑出来“还是我厉害吧。”
“牛逼克拉斯！”
“哈哈。”
……
第二天。
他陪着吴越去医院检查，这次彩超一做，确认怀孕，日子大约10月15日，张扬回想当天的事，这是在沙发上。
此后。
张扬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白天带着吴越溜达，认识她一些同学和朋友，原来徐争和吴越是同学，以后他要叫张扬姐夫。
张扬以后叫他：牛山争
这是徐争的外号。
11月匆匆过去，12月转眼到来。
12月5号。
张扬坐火车回京城，柏林电影节报名开始，他回到京后，把《命运之门》冲印的胶片邮寄到柏林电影节主办方，再缴400马克报名费。
期间又请杜杰和毕志非他们吃饭，晚上去KtV唱歌，散场后他吃了一个快餐，吴越怀孕，他可不憋着，张扬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他尊重人性活着。
隔天他去德胜门看老爹，他现在生意很忙，很多人到这里批发香烟。
父子两个在附近的饭店吃了一顿饺子，老爹要过年前三天才回去，他们没说几句话，张扬也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家后，发现回魔都的路费没有了，给吴大姐打电话，让她明天转到他卡上一些。
“原来不还有2000多吗？”
“吃饭，唱歌，看老爹，这些都要花钱的，你不愿意啊？”
吴越再电话里说：“不是，就是你这钱花的快。”
“钱就是花的。”
12月12日。
张扬买火车票回魔都，这一路上他在想剧本的事。
回到魔都后，他继续创作剧本。
12月22日。
《船》创作完成。
他第一时间拿给吴爸爸看：
“您老给看看。”
两个多小时后……
吴爸爸开口第一句：“小张啊，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有一点，您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你把导演的妻子写成任劳任怨的人，而且容忍你的情人，都说作品是作者的人格外化，这就像母亲。”
“你把妻子写成像母亲一样的人。”
张扬尴尬笑笑“我确实有这些毛病，不过《船》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华语电影不会出现。”
“这就像我拿着一把刀，把自己的心挖开，让大家看看，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嗯，你确实很有才华，在电影这方面会超过国内很多导演，他们拍的电影大部分有原着，你的电影都是自己写的。”
吴爸爸笑着说：“我也看了你画的画，有些超现实主义水彩风景画，你的想法很大胆，要比美院的学生强许多，技术不足，思想开放。”
“等你以后出名，这幅画能卖大价钱，这也说不准。”
张扬被夸的心痒痒。
吴爸爸提起笔，他给研磨，宣纸上四个大字：和光同尘
“你很有才华，性格有些孤傲，现在你年轻别人会忍让你，可是在国内，你会非常困难，儒家讲究中庸，你的才华会刺痛很多同行业的人。”
“希望你掩饰自己的锋芒，不要刺痛别人。”
“吴爸爸！”
张扬说：“可是这样就不是我了，我要拍自己的电影，只属于我自己的电影，这条路会很难走，我也知道。”
“或许会成为全民公敌，我也不在乎。”
“咱们国人就是敏感又自卑，听不得一点真话，现在的电影就是不行。”
“经济发展上来了，精神还停滞不前。”
“当一个国家随意删减电影，这就是落后的表现。”
“我们是一个精神落后的国家。”
“你呀！”吴爸爸很生气：“你这样会很惨！”
“这和光同尘，白写了！”吴爸爸要把字没收，张扬用手拦着“我尽量闭嘴，只拍电影，不说话。”
“反正你要吃苦头，你的优秀会刺痛平庸的人。”吴爸爸叹口气：“你会受伤的。”
张扬笑着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要做自己，这样被伤也开心。”
……
12月25日。
外国的圣诞节，魔都这里也过。
他和吴越下午去逛街，傍晚在西餐厅吃了一顿牛排，晚上去电影院看《甲方乙方》。
当看到冯晓刚在医院时，遇到一个要自杀的男人，张扬的脸色很难看，这就是他的事。
不过这部电影拍的不错，这也算国内第一部贺岁电影。
《甲方乙方》是一部非常现代的电影，故事都是1997年的事，当年拍，当年能过审，当年能上映。
特别是最后葛友的独白：
“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是啊。
1997年过去了。
张扬也很怀念它。
拍第一部电影。
认识吴越。
两个人有了孩子。
……
1998年，到来。
在一片欢天喜地的庆祝中，张扬也迎接自己的好消息。
1月6日。
第4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入围主竞赛单元名单公布：
《命运之门》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国内还有两部入围主竞赛单元：
《天浴》、《放浪》。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张扬第一时间告诉吴大姐。
此时她正在卧室睡觉，他走过去在她脸上亲一口。
“讨厌。”
“别闹。”
张扬继续亲，吴越用手挡着。
“别闹了，让我睡一会。”
“刚才又吐了。”
“媳妇。”
“媳妇儿！”
吴越坐起来“你到底要干啥？”
张扬笑着说：“《命运之门》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海外发行权有着落了！”
“真的！”
“当然！”张扬笑着说：“国内还有《天浴》入围，导演是移民到美国的陈冲。”
“还有一部台湾的电影，叫《放浪》。”
吴越一听就感觉是真的，她对张扬很有信心，因为欣赏他的才华，所以才爱着他。
“老公，太好了！”
两个人抱了一会，吴越问：“爸妈知道吗？”
“爸在书房写书法，妈没下班。”
……
晚上。
今天是腊八节。
吴越把《命运之门》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名单的事告诉吴妈妈和吴爸爸。
张扬吃着今晚的腊八粥，他现在家庭地位上升，这粥很甜啊！
“妈，这可是世界三大电影节，能参加这样的电影节，入围主竞赛单元名单的导演，在国内都是知名导演。”
“是吗？”吴妈妈笑了，这代表女婿有出息，小白脸子也能争光了！
吴爸爸很冷静，他看出这里的猫腻，他也了解国家与社会，国内提倡集体，张扬肯定是私自行动。
“一切都要低调！”
“回来时写好检讨，请求领导的原谅，知道你不走捷径，想要出头还不知什么时候，但是你生活在国内，就要遵守规则！”
“是！”张扬点头。
“爸，妈，等我从柏林回来，给你们买大房子，让吴大姐住豪宅！”
吴妈妈笑着说：“有这个心就行，我们不求大房子，只要你们两个好就行。”
一家人因为孩子的矛盾，因为《命运之门》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再次回归到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