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境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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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片刻之后，一个身上有些臃肿的青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突然从路边冒出来的家伙并不是因为胖，而是因为身上带了太多的猎物，背上背着的，腰上绑着的，接着残余的微光他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十分精干的年轻猎人。
琼恩发现他的身上既没有披盔带甲，也没有携带冰兵刃，反倒是自己长剑长矛一应俱全，于是便放松了下来。
而那个年轻猎人见琼恩也没有什么恶意，于是两个人便尝试着接触了起来，不多时在了解到对方的去向之后，便一起围坐在火堆旁。
经过一番攀谈，琼恩得知这个年轻的猎人名字叫做多姆，家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
多姆看到浑身没有一丝杂色的小白问道：“那是你的狼吗？”
看来琼恩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一身白色皮毛的小白离开了冰雪漫天的塞外就十分显眼，所以将它就这么留在这个冰雪的世界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琼恩自己也明白，如果他自己足够强大的话，小白的毛哪怕是金子做的，也不敢有人打他的主意。
“嗯，一窝狼崽里面就他是白色的，你的猎物还挺多的嘛。”
琼恩不喜欢再谈话的时候被别人掌握节奏，所以答完话之后他立马将话题引开。
多姆听出来琼恩是在夸赞自己，于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嗨，这都算少的了，天气越来越冷，猎物也越来越少了，这是我十来天的收获，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等着吃饭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了解到这个青年名叫多姆·哈德，家里除了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他的父亲还受了伤，因此现在主要靠他一个人养家。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家凑合一晚。”
两人相谈甚欢，多姆便向琼恩发起了邀请。
琼恩也不是那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他看那青年对自己的脚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受了伤，于是看了看他的腿问道：“你的腿受伤了吗？”
多姆腼腆的笑了笑：“像下水抓鱼，但是一不留神让石头划破了脚。”
琼恩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伤得不轻，虽说现在天冷没那么容易发炎，但毕竟捂在鞋子里，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微生物的培养皿。
于是琼恩说道：“我身上还有些药，我帮你看看吧。”
要知道向多姆这样的平民所能得到的医疗资源和野生动物差不了多少，都属于小病硬抗大病等死，在这个中世纪一样的时代，医疗资源相当昂贵，所以当琼恩说要给他用药的时候他赶忙拒绝：“不用不用，只是一道小口子！而且...而且我也没有钱付给您。”
琼恩笑了笑说道：“不收你的钱，这药就当一会儿去你家我付你的房钱吧。”
听他这么说，多姆这才准备脱下自己的鞋子，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琼恩意识到他的脚上绝对不是一个小口子那么简单。
多姆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将鞋子从自己的脚上给拔了下来，琼恩举着火把凑上前一看，只见他的整个脚底板都沾上了黏糊糊的血迹，脚趾缝里面还有已经发黑的血痂。
琼恩帮他倒水，先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只见他的脚上露出了一条三四寸长的伤口，心想幸亏是遇见了自己，要不然这家伙的脚很有可能就废了。
琼恩为他撒上药粉，然后用一条干净的绑带给他包扎，最后将剩余的药粉交给他叮嘱他三天一换。
“回到家以后尽量不要走动，养上一段时间就好的差不多了。”
多姆十分庆幸自己居然遇上了这么一个慷慨的人，对着琼恩千恩万谢。
“大人，您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愿诸神保佑您。”
路过一片青葱的田野，琼恩让他骑着自己的马，二人很快便到了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落，为了防止意外，琼恩没有让白灵进村，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把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让它过夜。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正在烧火的老妇人听到自己儿子声音连忙起身出门看自己的儿子，多姆父亲就是因为打猎受的伤，而她的儿子是家里目前唯一的支柱，所以多姆每次出去她都十分担心。
老妇人刚一跨过门槛，两个坐在灶台旁边的小不点也屁颠颠跟在后面跑了出来，他们是多姆的两个弟弟，因为多姆每次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一些酸甜的小野果之类解馋的东西，所以两个小家伙也十分期盼大哥的回归。
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琼恩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不过他可以看出来其中一个小孩子的肚子涨的有些过分，应该是生了什么病导致的。
见自己儿子骑着马身边还站了一个年轻人，老妇人的笑容微微有些变化，两个小孩子也止住脚步躲在母亲的腿后面。
“母亲，我的脚受了伤，是这位先生给我包扎了伤口，还用自己的马把我驼回来。”
老妇人一听自己的儿子受伤了，于是赶忙上前：“啊！你受伤了！严重吗！”
琼恩一边将多姆扶下来，一边说道：“老夫人不用担心，只是一道不大的伤口，养一养没什么问题的。”
老夫人看着琼恩将自己的儿子从马上扶下来，口中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真是谢谢您了，您真是一个仁慈的人，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
琼恩回答道：“老夫人您好，我叫琼恩，想在您家留宿一晚，不知道方便吗。”
尽管多姆已经答应了自己，但是琼恩认为自己还是再提一遍的好。
老妇人听他这么说，连连点头道：“当然方便！快进来吧！”
在琼恩的搀扶下，他们向屋里面走去。
从外面看，房间里面黑洞洞的，只有灶台里面的灶火发出橘黄色的光焰，根本不足以照亮房间。
一进屋，琼恩发现了这个家的男主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只不过看上去得有五十岁，琼恩同样问候了对方。
毕竟这里是类似中世纪的时代，而且还是以地广人稀闻名的北境，多姆的家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豌豆大小的烛火不时地跳跃着，为黑暗的房间里带了一些昏黄的光，然而在这个房间的大部分角落，黑暗像是浓稠的墨汁一样涂在了那里，难以驱离。
这就导致他们只有正对着烛光的那半边脸可以看出轮廓，至于另外半边则隐没在黑暗中。
琼恩的心里莫名有些发堵，所谓的五王之战，燃烧的就是一个个这样的家庭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见这一家人灯围坐在这暗淡的灯光中，但是因为多姆的平安返回，脸上都挂着欢欣的笑容。
得到了允许之后，琼恩和这一家五口一起围着长方形的木桌准备吃晚饭，多姆的父亲坐在上首，琼恩坐在客座，而多姆还有他的母亲以及三个孩子坐在两边，还好北境的人民都信仰旧神，不会在用饭之前念一大串名字。
琼恩看着桌子上简单到了有些简陋的饭菜几乎没有任何荤腥，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个猎人家庭。
他不知道的是像多姆这样的穷苦人家，根本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哪怕多姆打到了猎物，他们也舍不得吃，因为这些都东西他们准备到集市上去换一些能吃得更久的粮食。
在君临，这所谓的粮食是各种来源不明的食物混杂在一起的‘大乱炖’，那里有一种被称为‘褐汤’的东西，如果有人从里面迟到了人的指节，也不是什么怪事。
而在这里，则是加了锯末以及糠麸的颗粒。
因为距离壁炉城不远，琼恩可以用钱换取一些粮食，于是便很大方的拿出来一些肉分给了他们，一家人向琼恩表示感谢之后，便开始享用这少见的荤腥。
只不过多姆的父母都不太舍得吃，全部给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您是从哪里来的呢？”
多姆的父亲问道。
“我是守夜人，准备南下办些事情。”
琼恩并不打算隐瞒，因为这里距离长城并不远，自己的装束很容易就让他们联想到守夜人，不如大大方方告知。
而且因为史塔克家的原因，在北境以守夜人的身份行动的时候还会得到一些方便。
然而琼恩却看见多姆的父亲点了点头，极不自然的与另一旁的老妇人交换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