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海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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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兄弟自小孤苦，当年异域入侵，他俩的父母全给异族杀了，之后两个小孩相依为命，十来岁就投身军旅。此后三千年，兄弟俩聚少离多，一个下东征，一个西讨，本想晚年时定可衣锦还乡，共享天伦之乐，谁晓得大哥竟又死在烟岛星海，只留了一个遗腹子下来，让崔震山抚养长大。

星际旅行最是无聊，这一日众人闲聊中，哪知天地骤然变色，星空中泛起无数霞光。徐子正喃喃地道：“震山，这……这是怎么回事，瞧来怪怕人的。”

崔震山摇了摇手，道：“大人少安毋躁，我去去就回。”他急急走上船头，喊道：“老林！老陈！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陈也是一脸迷惑，忙道：“我也不晓得。大家本在这儿吆喝聚赌，天色却忽然暗了。”

崔震山骂道：“一群混蛋，不干正事，日夜聚赌，这可误事啦？”高声咒骂中，便从老林手中接过商船驾驶权，并且急忙对比星图位置，当即长叹一声，“王八蛋，咱们偏离了航道。”

雾气越来越浓，竟然从商船外面透过船身飘了上来，似乎越涨越高。众船员面面相觑，低声道：“二爷，那……那这又是什么地方？怎会起了这么大的雾？”

崔震山立在船上左顾右盼，只见四下死气沉沉，海面上雾气不住变幻，目光不能及远。他沉吟半晌，又朝星图端详察看。众船员心中忐忑，忙道：“二爷，咱们现在何处？您瞧出来了么？”

崔震山叹道：“看这地方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咱们八成是到了‘梦海’。”

“梦海？”众船员心里茫然，想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过不半晌，听得老陈怯怯地道：“二爷……‘梦海’是那群叛出地球联邦的叛徒起的名字……这……这地方该不会是‘苦海’吧？”

苦海二字一出，崔震山自知伎俩给人揭破，只得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霎时间船员们全数跳了起来，骇然道：“什么！咱们闯到‘苦海’来了？”崔震山竖指噤声，压低了嗓子：“别嚷嚷，要是给徐大人听到，非吓死他老人家不可。”

一片忙碌间，那雾气来得竟是极快，转眼人人头颈以下全给大雾淹没，望来极为古怪。忽听舱门开启，传来苍老脚步，崔震山不必去看，也知是徐子正来了。听他担忧地道：“震山，这雾怎地越来越浓了？咱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崔震山咳了一声，并不作答，其余船员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一个个闪开，各自找活来干。还想着如何说谎间，徐子正蹙眉又问：“震山，你说句话啊，咱们到了哪儿？”

“苦海。”雾里冒出了两颗头来，左边是颗人头，右边是狮子头，却把徐子正吓了一大跳，定睛急看，却是崔碧忠抱着狮兽来了。

先前大雾飘起，崔碧忠早已躲在一旁，把叔叔和船员们的对话全听了进去。此时徐子正出言相询，自要大大卖弄一番。

崔震山嘿了一声，怒道：“忠儿！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下去。”

崔碧忠皱眉道：“我哪里胡说了？您瞧这星图上不是写了么？”

徐子正却是满脸惊骇，如入恶梦之中，听他颤声道：“什么？咱们……咱们闯到了苦海当中？”崔震山咳了一声，道：“大人别慌，咱们发觉得早，现下已经转向了，一会儿便能离开。”

徐子正哎呀一声，只不住抚面擦脸，来回踱步，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竟是坐立难安。两名侍女低声来问：“老爷，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徐子正叹道：“当然不对了。这‘苦海’是星盗的大本营啊。”

听得苦海中藏着星盗，崔碧忠不禁吓了一跳，两名侍女更是花容失色。这海上最可怕的东西，并非海雾，而是星盗。这帮贼子出没海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相传这星盗首领更是神出鬼没，据说他手持一柄妖刀，斩金切玉，无人可当，过去有几位联邦高手与他动手，莫不在一招之内毙命，依此观之，一会儿要真撞上这批贼子，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众人面面相觑，正惊疑间，猛听左舷处传来惊惶叫喊：“二爷！二爷！快瞧这儿！快！”听这喊声焦急，好似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众人大吃一惊，急急奔上，只见雾气渺茫，前方海面漂着些钢铁巨物，此刻正闪着火花四处飘荡。

刚聊到星盗，便遇到了这个情况，众人皆是惊疑不定，都在窃窃私语。崔震山自也不知内情，当即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撒网出去，把东西捞上来了。”

四下雾气浓厚，不说此地藏有星盗，单看空间乱流，便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徐子正颤声道：“震山，君子不处危邦，咱们未脱险地，怎能在此停留？”

星海像女人，平静时美丽动人，可一旦发怒翻脸，随时可以风云变色，杀人不眨眼。众船员放下了两艘牵引飞船，便开始反复搜索喊叫，瞧瞧有无生还之人。徐子正心中害怕，忙道：“震山，你要他们别大叫大嚷，到时把星盗引来了，那可大事不妙。”

崔震山点了点头，当即行上船头，提气暴吼道：“混蛋东西！要你们别大声嚷嚷！听到了么？”吼声远远传了出去，竟是声闻十里。好似打雷一般。

眼看崔震山吼得痛快了，不免惹得徐子正埋怨：“震山！你是故意跟我作对么？我要他们别嚷，怎地你倒先喊了起来？你不怕把星盗引来了么？”崔震山叹道：“大人，老实跟你说吧，若在别的地方，我也许还会听你几句。可来到这‘苦海’之中，震山便算拼掉老命，也得救几个同道上来。”

徐子正愕然道：“为什么？”

崔震山眼眶微微一红，道：“因为我大哥……他……他就是遇难于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