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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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为什么不告诉我？一直以来我们去过那么多地方，做过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什么？”
女：“对不起，这是自己的宿命，我不想牵涉到别人。”
男：“虽然现在还找不到，但一定会有办法，不要放弃。”
女：“希望吧。”
……
地下忽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幸好持续了数秒便回归平静，但原本就因为木材腐朽而摇摇欲坠的地方，这下子已经彻底倒塌，各处不断传来轰隆声。
三人组来不及跑出室外，反而因为站立不稳，各自依靠着地板墙壁。
“什么，地震！？”扶着身旁柱子的陪同女惊声。
“不知道，可能会有余震，总而言之我们先到外面吧。”这次附和男没有附和，干脆地提出意见。
部长认真男此时却采取了相反的行动，忽然朝着宅邸深处跑去，一路上遇到各种杂物的阻拦时，也想都不想便直接跃过，偶尔还有屋子的残骸倒塌在旁，通通采取无视策略。在这种废墟般的地方高速奔跑，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附和男、陪同女二人吃惊又迷糊，正不知要追上去还是要出外躲避的时候，犹豫期间突然双双晕了过去，各自倒在半身大的白色纸人身上。
“这超自然研究部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看来吓唬这部分的工作可以省下了。”从阴影中显露出身形的堂本清智嘀咕道。
……
宅邸的最深处连接着樱岛火山边缘。
原本眼前只是一片平整的地面，随着副部长资料女的到来，突地浮现出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圆形咒阵，随即地面便开始慢慢消失，逐渐转变成为漆黑的山洞。
一条可容纳四人坡道直通向地下，完全望看不到尽头。在月光映照下，幽深的洞窟像是一张巨口，像是要将周遭的人们都吞噬进去。
“我已经说过，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副部长资料女说道。
“…不。”虽然完全处于状况以外，但同伴很明显地要参与到不好的事情里面去，内向男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无法劝阻对方回头，干脆就跟随到底，性格内向跟胆小懦弱是两回事。
资料女没有再说话，神色淡然地向着洞口走去。内向男正要跟上，突然一股的灵波从洞口深处喷薄而出，直接将他击晕在地。
两人身后的小猫躲避不及，一下子被震得有点晕乎乎，定下神后打算联系堂本清智，却发现通讯符已经被冲击飞散，无奈只得独自追着少女的身影前去。
小猫身躯进入山洞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层透明的隔膜。
……
灵波只出现了一回便偃旗息鼓，随之而来的是不断出现的灵体，大部分都模糊不清，仅有少数可以看得出衣物。全身上下颇具怀旧感的穿着打扮，大概是这座宅邸曾经消失的族人。
幸好它们没有攻击的打算，不然少年就得一边操控两个扛着人的式神，一边分心到战斗中了。
‘感应不到黑灰那边的通讯符，是损毁还是结界？’堂本清智指挥式神前往灵波源头，原本打算路上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下两人。不过现在这种状况，显然符合要求的场所至少在几公里外。尚有三人下落不明的当下，自己可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道路前方出现了一名身怀灵力的少女，勉强算是个认识的人。
与上次见面的巫女服不同，这次对方穿的是冬季便装，风衣长度至大腿半处，下半身是紧身裤搭配短靴。
肌肤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白皙，跟她妹妹的小麦色区别甚大。
“二，不对，四，不对，五六七…八！八八八…”话到嘴边却说不上来，堂本清智只得停下脚步，苦思起对方的名字。
“…八重濑祈。”少女淡淡回道。
“女的那个能不能拜托你，说实话带着两个人真的很麻烦。”堂本清智指着身后躺在式神背上的附和男、陪同女，直接拜托道，很是自来熟的模样。
“追上去后，你打算怎么做？”八重濑祈没有答应下来，而是反问道。
“先把人带走，其他的事情再说。”
“跟着来。”
八重濑祈说完便往前走去，完全没有接过人的意思，堂本清智也只好认命，乖乖地操纵两个式神跟上。
“宅邸原主人乃是三柱，京都十家里面最神秘的一家——三途家的分支。”路上八重濑祈忽然开始说道。
原来如此，堂本清智没有出声打扰，安静地等待下文。
“大约二百多年前，三途家内有一群人，因为与当时的家主理念不合，于是联合脱离出家族，搬到鹿儿岛后改姓为三柱。”八重濑祈继续道：“为了向本家证明自己，追寻更强大的力量，这群人进行了禁忌之术——魂祭。”
“魂祭的作用不是沟通生死？”堂本清智开口疑问道。
“那是其中之一，其实魂祭的真相还没有被解明，所有说法都只是文书上的记载。”八重濑祈回答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发动这项咒术之后，不论成败，无一例外都会造成可怕的结果，因此被业界严厉禁止。”
‘这么说来当时真的很幸运。’堂本清智忽地想起大半年前，山上那个身影飘渺不定的黑衣兜帽男人，好奇疑问道：“我以前听说魂祭从未有人成功，所以他们是例外？”
八重濑祈摇摇头：“实际上并没有成功失败的确切证明，三柱家的人也是三缄其口，只知道施行魂祭后，他们确实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其余事项皆是外人的猜测。”
“随着三柱慢慢在这个地方发展成为众人膜拜的大家族，当时的族人也开始想着假以时日就能取代三途本家。”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时间流逝，三柱的族人发现力量开始慢慢流失，于是不甘心的家主决意进行第二次魂祭，可惜这次却是完完全全的失败，整个家族内都遭受到强烈反噬，宅邸里的族人就这样一夜间全部消失。”
八重濑祈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通往地下的洞窟处，洞口处淡淡的灵力层隔绝开里外，一眼便能看出这不是个适合带着普通人进入的地方。
堂本清智刻下结界，连同晕倒在这里的内向男一起，将附和男、陪同女三人分别依靠在墙边，顺便画了个通讯符，联系到鹿儿岛当地的灵灾对策局。
“你还要进去？”八重濑祈原以为对方要带着人离开，默默看着少年做完一切才问道。
“当然，我还有两个任务目标在里面。”堂本清智表示肯定。
于是两人继续出发。
……
感应到来人，沉重的石门正在慢慢地自动开启，地下深处的尽头逐步显露出真容——里面是个岩洞，四周凹凸不平，而且岩壁的温度很高。
鹿儿岛的冬天本就不算冷，这里更是热得像是盛夏。
整个岩洞唯有中央安放着一座石床，其余地方则空无一物，准确来说应该是空无一实物。
实际上周围站着五个脸戴面具，身形亦清晰可见的灵体，它们在石床旁围成一圈，少女无视掉它们，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三柱！”出现在门前的是超自然研究部部长，对着少女的背影大喊道：“不要去！”
“…你还是一样，事情发生后才会开口，”少女——副部长短暂地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道：“放任感情，又束手无策。”说完便再次踏出脚步，转眼已来到石床边缘。
“为什么…”即使想冲进去强硬地拉着少女离开，可惜岩洞内有着更为强大的灵力结界，能够完全阻挡着门外的人入侵，部长认真男只能无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唔，这个痴男怨女的剧情是怎么回事？”堂本清智两人终于到达现场。
“魂祭的诅咒，当初进行仪式的时候，有一部分三柱族人由于出外，侥幸存活下来，这位少女的祖母便是其中之一。”八重濑祈继续说明道。
“虽然后来她移居到冲绳，但魂祭的代价需要一族所有人偿还，是在外痛苦地死去，又或是重新回归三柱家获得安宁。”
“少女一家人是我们神社的常客，祖母和父亲都已经去世，母亲由于不是三柱血脉所以逃过一劫，但由于抑郁长期处于精神不稳定状态。”
“因为已经临近献祭最后的限期，大概知道女儿的打算，这次是她拜托我过来，希望让我见证到最后，将结果带回去。”明明说着那么悲伤的事情，八重濑祈脸上却没什么变化。
不知道是情感波动不显的类型，还是本质上就很冷漠？堂本清智的标签机一时间无法下定义，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于是问道：“没有办法了？”
“即使现在强行将她救出来，以后的日子里也要不断承受噩梦的痛苦，年龄越大越频繁，她的奶奶在神社的帮助下也只活到50岁，不止作为能力者，对普通人来说都可谓短暂。”八重濑祈解释道。
堂本清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缓步上前。
“你要干什么？”八重濑祈浅眉轻皱。
“之前告诉过你了，先把人带走，其他的事情再说。”手上已经运转着灵力。
八重濑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金刚拳！”
一发重拳狠狠地撞击到结界之上，可惜未能打破目标，唯有灵波震荡开来，不慎将跪倒在地颓废的部长认真男弹到远处，八重濑祈及时接住了这个晕倒的普通人。
而岩洞里面的副部长资料女，此时整个人已躺倒在中央石床上，五个灵体正缓缓向着她聚拢。
“来不及了。”八重濑祈想劝对方不要白费力气。
“还没有，我可不是一个人！”堂本清智大声呼喊道：“黑灰！”
“喵！”
小猫的身影竟然从石床后面一跃而出，似乎早就躲藏在这里了！
唰唰唰！利爪迅速划向敌人，灵体的身形出现短暂歪曲，但很快又开始重新凝聚，其中还有两个向着小猫袭来。
勉强以0.01公分的距离躲过灵波冲击，小猫黑灰浑身炸毛大喊道：“喵！（你们快点！）”
“一半报酬。”堂本清智向少女提出建议。
“钱就不用了，”八重濑祈叹了口气，走上前来，与少年并肩，一同将手置于结界之上，紧接着两人同时念诵道：“诸海干竭，众山洞然，洲渚三轮，并从焚燎，风吹猛焰，烧上天宫，自地火焰，烧自地宫，如是无复新生，坏劫——始！”
咔嚓！咒文生效的瞬间，岩壁结界开始产生无数裂缝，紧接着不断加速延伸开去，随即便如碎片般崩落！
八重濑祈先行突入：“域内八方，护法长南，顷刻须臾贯通九泉，通达玄都示现太一真君，奉持天御中主神之威，邪气瘴气皆以肃清！”
咒术顷刻驱散开五个灵体，堂本清智已经带走石床上的副部长认真女，冲出岩洞的同时，另一只手以灵力将部长认真男牵引过来，就这样扛着两人往地上狂奔。
先行一步的小猫黑灰，此时亦躲避着落石亡命奔逃，最后的八重濑祈紧追而来。
回头张望，只见岩洞里的灵体才刚刚开始凝聚，一下子就已经被塌陷的岩石彻底埋葬在里面。
两人一只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宅邸内的其他低级灵体已不再是安全状态，正在猛烈攻击超自然研究部三人所在的结界。
“光明遍照。”依旧是八重濑祈负责开路，咒术刚出，堂本清智的简易搬运式神亦已就位，于是七人一只向着宅邸外一路逃离。
……
就在众人脱出没多久，一匹白马虚空奔腾而来，灵力形成的巨大身影直接撞向宅邸位置！
足以毁坏大地的强力冲击，使得泥尘漫天四散，但都被瞬间张开的结界阻挡在废墟范围内。
“真是的！星马太夸张了。”
“不能让这种货色打扰到玄女大人。”
“这里刚刚还有其他人在啊。”
“以他们的实力，逃跑这种程度还是绰绰有余。”
……
“…学弟，下次打电话能不能先看看时间。”凌晨被吵醒的少女，愠怒的语气夹杂着丝许慵懒，听得电话另一头劳累的男生有些心神荡漾。
“谁管你，我这边可是整晚没睡。”虽然很遗憾看不到性感学姐此刻的样子，堂本清智还是没有忘记打电话抱怨的初衷。
“我倒是不反对学弟躺在这张床上～”星噬一姬很快就从睡眼惺忪中恢复过来，回到惯常调戏对方的样子。
“玩笑就算了。”
“既然学弟会打过来，就说明任务成功了吧。先回去旅馆就好，我这边会安排人接应。”
“明白。”
“对了，听说炎神院家的朱雀玄女去了鹿儿岛度假，你那边有碰上吗？”星噬一姬忽然转换话题。
“好像没有。”堂本清智想了想，接着道：“不过有两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式神使，一匹马和一只羊，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原来如此，那是朱雀八宿其中两位，星日马、鬼金羊。”
……
超自然研究部的五人已经清醒过来，此刻坐在渡轮客区，但脑袋迷迷糊糊，强大的灵波冲击似乎使得他们记忆上有缺失，大概遗忘了宅邸后半段的事情，也没搞懂自己这帮人为什么已经坐在回去的船上。
“接下来怎么办？”另一边，八重濑祈两人正站在甲板上，少女提问道。
“任务是别人交给我的，善后是对方的问题。”堂本清智很是直接地回答。
“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少女语气变得有点严肃。
“至少人活下来了。”少年耸了耸肩。
“还以为你挺热心，原来只是因为工作。”
“就当是这样吧。”
当初的三柱族人早已死去；
活下来的人仍旧难以逃离宿命；
而那位接受祭祀，不知身处天国抑或黄泉的伟大存在，也只不过是合理收取属于它的祭品而已。
就这次事件而言，确实很难找出一个实在的追责对象，明白到这点的少年少女两人，在束手无策的同时，只能默契地一同沉默下来。
灰黑色的小猫正在渡轮上方蹲伏着想要睡觉，没曾想一道光线会忽然袭击它，正打算跳起起来发飙，张大眼睛却只见海平面上的光芒越发明亮。
不是自己能够打到的对手，无奈唯有转身背向日出，换个姿势继续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