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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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一个月左右，这个时期的人际交往通常最让人困扰，仅指朋友多的人。
30天实在不足以让人与人之间彻底熟络，即使称得上朋友，亲密度也不过止步于泛泛之交，因此仍然需要花费时间维持、升温相互间的关系。
朝日缘在班上的人气很高，上学的时候得跟顺道的朋友一起，午休前就会收到诸多邀请，连放学也会有人等着她，从踏出家门开始就要面对无尽的交际战争。
朋友少的人自然很简单，随时能聚在一起，例如班上的宅男团体。
而对于没有朋友的人来说，就完全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烦恼，每天节省的打招呼力气可以绕操场跑一圈。
今天的自动贩卖机旁也站着朝日缘，这次堂本清智没有躲。
“啊，堂本同学。”
“你午休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很高。”
“讨厌，难道堂本同学很关注我？”水蜜桃少女双手掩着身体，面对堂本清智后退两步，脸上神情却未表现出什么的厌恶，口音也像是朋友间的调笑。
“就当是这样好了，你尽管加油吧。”投币选好乌龙茶，堂本清智先行回去教室。
“好像有种被小瞧的感觉。”留下朝日缘呆在原地。
……
雨天的时候在室内上体育课。
即便如此亦逃不掉湿湿黏黏的空气，附着到身上感觉十分难受，人多的时候不适感愈加严重，更何况还得进行体育活动。
体育课上，足球这个项目很具备吸引力。由于每班男生人数原因，所以就算是平常孤僻的人，也能够顺理成章加入其中一队。队友们都知道你是个凑数的，不会擅自加上什么期望，理所当然会被分派到后卫角色，悠哉在己方半场散步。
可惜室内上课的时候并没有足球这个选项，男生也没有生理期可以作为坐在一旁的理由。堂本清智看着眼前的篮球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少不是想要表达开心、满意之类的感情。
与足球不一样，篮球每次攻防都需要所有人参与，很难划水，即使是凑数人员，也得不停地往返跑，稍微慢点都会很显眼，实在是累得很。
因为在室内，所以是自第一节课以来，久违地与女生一起上课的日子，众多男生们都变得兴奋起来，目光不时瞥向旁边的排球场，窃窃私语。
“噢，这个极致的弹道，朝日同学好厉害。”
“平常穿着的制服就隐约发觉了，现在我可以肯定，她是班上最大的！”
“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待人接物也很亲切，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神！？要是朝日同学是班长就好了，现在的班长经常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
旁边的眼镜男生受到音波攻击，效果拔群！坚持住啊，平平无奇的班长！
“你们这些变态满脑子都是胸部，后藤那种正常尺寸才比较好。”
“后藤她是长濑的女朋友吧，你没机会啦。”
“吵死了，我只要默默看着她就好。”
女生虽然离这里有点距离，长濑可是能听到的。只见对方正在摇头苦笑，对着身边疑惑于“京介你们终于交往了吗？”的朋友，低声解释道“我和绫不是这种关系。”
“不觉得隔壁班的薮原很可爱吗，我猜她是大小姐系。”
“A班里面，我更喜欢浅野那种话少的类型，要是能一脸嫌弃地辱骂我就更好了。”
“原来你是抖m啊！”
今天也是A、c两个班一起上课，这时候可能女生群体对视线有所察觉，数人看了过来，男生们迅速恢复到认真打篮球的样子，但还是有人反应不及，被篮球砸了一脸。
原本想在女生面前表现一番，结果却因伤退场，大概之后要留下心理阴影了，排球场那边传来欢乐的笑声。
A班的男生同样在旁边打篮球，这时候他们的代表走到长濑京介面前，提出两个班要来一场娱乐比赛。
旁边的眼镜男生再次被无视，坚持住啊，班长！
“抱歉，可能不行，我们有个人受伤了。”长濑京介抱歉道，脸上依然是那张温和的笑脸，言谈亦很得体，不会让人对他的拒绝感到气愤。
“怎么可以退缩，答应下来吧！京介，我会连他那份一起努力的。”长濑旁边的男生此时豪气万丈。
堂本清智对他有点记忆，大概周末的时候也在小团体里，但是脑中并没有对方的名字。
“可以找个替补，京介，我很期待和你对决啊。”A班的人也说道。
“这不是一对一的运动啦。”朋友的说话加上对方的坚持，长濑京介只得答应下来，以现充帅哥在班上的号召力，凑出五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因为班级比赛是常有的事情，还能省下不少教学功夫，体育老师一般乐见其成。两个班很快达成了共识，堂本清智也很赞同，这样就能以观众的身份，名正言顺坐在边上休息。
如此打算着的时候，长濑京介往来到了旁边，出声招呼道：“堂本同学，你好。”
脸容端正，身材匀称，完全符合世间对「帅哥」所下的定义，和人说话的时候还会露出自然又温和的笑容，简直完美。
假如在街上发起调查，在100人里至少会有95个喜欢他这类型，剩下有4人不感兴趣，和1个心理阴暗的家伙。
堂本清智大概属于4人之一，有点疑惑地问道：“有事？”
“非常抱歉，可以拜托你一起来比赛吗？因为刚才有个同学去了保健室。”
“班上不是还有很多人？”
“其他人在运动方面有点…”并未因为对方的冷淡失去笑容，还因为在背后说别人不好而感到抱歉，不愧是长濑京介。
堂本清智看看周围，现在除了自己以外，班里其余男生就是宅男和学习积极分子，只以身材论的话，显然都不处于「标准」这个区域，不是偏瘦就是偏胖，看起来都缺乏运动的样子。
“我的体育成绩也不怎么样。”
“没问题，我观察过堂本同学，体育课的时候虽然很安静，不过什么运动都几乎没有失误过。”长濑京介顿了顿继续道：“尽管只是普通的课上比赛，但不想让大家失望，希望能争取胜利。”
堂本清智不觉得对方有在特意关注自己，大概长濑京介这个人对班上同学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有点恶寒，身姿动作被一个同性仔细观察，着实是件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说到这份上了，不过不要对我有太高期待。”
“谢谢，堂本同学。”
比赛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你死我活的情况，彼此较劲多少会有一些，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光是走廊上互相擦肩而过，就会不自觉地认为对方很刺眼，更何况现在还是对决中。
场上9人都在全力奋战、挥汗如雨，只有堂本清智还是那个温吞的样子，而且一直避免和人发生身体接触，看起来比赛态度十分不积极。
这样都没有被换下去的原因，除了找不到合格的替补选手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仍然未出现过失误，即便一些看起来是受到逼抢，才无奈仓促的传球，也能让队友舒服的接过。
实在没有传球路线，又或是队友都没有空间的时候，堂本清智才会选择投篮，因此到目前只出手了3次，都是三分球且全部命中。不占出手权，同时又命中率超高，这是运动场上最受欢迎的队友类型。
比分领先，自己渐渐地成为重点盯防对象，堂本清智完全没有感到高兴，这样肢体接触的可能性会变多，被满身是汗的人正面冲撞绝对谈不上有意思，况且他对在班级之间出风头也没什么兴趣。
“哔哔！”哨子声响起，体育老师宣布值日生收拾器材，准备下课，总算得到解放了。
“堂本同学。”长濑京介递来一瓶全新的功能饮料，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运动过后的样子依然充满魅力，大概这就是帅哥吧。
“谢谢。”堂本清智接过水。
“你这家伙，厉害啊！为什么运动会的时候只是看客，”旁边传来气势十足的声音，转头看去，是长濑京介的那个不服输朋友，坐到堂本清智旁说道：“以前说过你是阴暗男，真是不好意思，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大川瞬志。”
‘不，运动会我有参加集体类的，’心里这么想，不过大概在对方眼里这跟看客差不多，强调一遍也没有意义，于是回应了自己的名字：“堂本清智。”
“放学要不要一起去玩？”大川瞬志继续问道。
这是个不懂距离感的热血笨蛋，堂本清智的脑内标签分类器出现了。
“今天有点累，下次再约吧，我们先走了，瞬志。”很懂气氛的长濑京介拉走了同伴。
“什么啊，我要和新朋友培养关系。”大川瞬志离开的时候还是很疑惑。
每个人对于「朋友」的理解都不同，浅薄一点认为互相认识是朋友，同学也算朋友，一起玩过就必定是朋友；
深入一些则是觉得经常见面才能叫朋友；
更极端的人就是眼里只有生死之交。
堂本清智那些课堂上的胡思乱想里面，当然会有过这样类似的疑问，想到最后都未能总括出具体的结论。毕竟以自己的人际关系来看，就算得出了什么惊世哲理，大概也没有机会用得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放学钟声响起，又是平稳的一天。
……
回到出租屋院子里的时候，堂本清智首先看到了一条懒散摇晃着的灰黑色尾巴。
“家养宠物真是快乐。”
“喵，不要忘记是谁把喵捉回来的。”
“从那之后感觉怎么样？”
“喵有什么变化，可能长大了一点。”
“看来不是吃饭就能变强的神兽。”
“喵要你管！”
另外两位少女邻居已经开始日常的灵力功课，真是勤奋。除了把她们引领入门之外，其余咒术资料一类的东西，全都是由浅野成美负责提供，因此堂本清智很清楚地明白到自己不是个好的引领者。
如果不是发生各种事情，自己大概跟她们一辈子也不会发生交集，或许所谓的故事，都是由莫名其妙的相遇开始。
只是不知道以世间的观念看来，这样子的交往又能不能算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