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但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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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真与徐天佑对视了一眼，李玄真重新为三人倒了一杯新茶，然后微笑道：“天下第一侠的理念，李某自然洗耳恭听。”
“我曾经问过老张……额……就是张圣阳。”肖飞生怕徐天佑不知道老张是谁，特地重复了一句。
“嗯嗯……你继续。”徐天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肖飞接着说道：“我曾经问过老张，他作为天下第一侠，一生行侠仗义，何时才是个终点？他的一生，会源源不断遇到新的敌人，尤其是他身为天下第一侠，他会成为这世上无数险恶之徒的目标，他几乎每天都会遇到挑战，甚至是暗算……”
“我觉得，这和李真人前日提到的问题，十分相似，老张的回答，也许可以成为李真人你出山的理由。”
说到这里，肖飞突然醒悟，然后急忙解释道：“当然，这毕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果李真人你真的不愿意出山的话，就算再多理由也没有用，我也不会强逼着李真人你出山。”
“咳咳……”徐天佑干咳两声，然后朝着肖飞笑道：“肖兄，你的用词不用这么谨慎，相信你也感觉得到李玄真他的性格，和谁都很好说话的，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嘛。”
“不过……”徐天佑又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李玄真：“我倒是觉得，李玄真未必就不知道张圣阳的心意，我觉得，你在说之前，可以让李玄真先猜一猜，你看如何？”
“嗯？”肖飞情不自禁看向李玄真。
李玄真将面前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紧接着站起了身缓缓走到小亭边，看着面前缓缓流淌的碧波池水，眼神深邃如星空。
良久，李玄真幽幽道：“天下第一侠，终其一生，贯之以‘侠’字，李玄真斗胆揣测，在天下第一侠心中，恐怕没有终点这个概念。”
“行侠仗义，以天下安宁为己任，这是天下第一侠一生之事业。”
“至于将来可能遇到的敌人，可能遇到的险境，天下第一侠未必不知，只是他并不在乎这些。”
“只要自己在世一日，便竭尽所能，保江湖平安，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处境，多么歹毒的敌人，他都尽力而为，直至生命终点。”
“他愿意以自身为一根火烛，燃烧到最后一刻……在黑暗的江湖中，点亮一方光明。”
“至于什么时候功成身退？这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他只求终其一生，为自己理想而奋斗，他只求终其一生，无愧于心中执着。”
“肖兄，不知道李某所言是否天下第一侠心中所想？”
“这……”
肖飞震惊地盯着李玄真，忍不住站起身来，持续数秒后连忙拱手躬身：“李真人真知老张肺腑啊！这番话与老张当日所言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刻，肖飞再度确认了，李玄真真的是张圣阳一类人，他们甚至连一面都没有见到过，可李玄真却能知晓张圣阳的心思。
“哪里哪里，李某也只是擅自揣度了天下第一侠的心思，逝者已逝，多少有些唐突冒昧了。”
李玄真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既……既然李真人你已经知道老张的心意，那……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么？”
肖飞多少有些激动，如果就连李玄真都觉得张圣阳的信念是有道理的，那他出山的事情不就有眉目了么？
李玄真与徐天佑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肖飞见二人不开口不由一愣，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李真人……我并不是想要强求谁做什么事情，只是……我从你的名号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位心系苍生的人，你出山除了能够挽救危机的神洲大陆，不也能成就你自己的理想么？”
誓问苍生，誓问苍生……如果李玄真不是个心系天下的人，何必为自己起这个名号呢？
“哈哈哈哈！”
突然，徐天佑哈哈大笑，笑声多少有些夸张。
肖飞一脸莫名，而徐天佑大笑数声后，朝着肖飞说道：“肖兄啊肖兄，也许正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侠的挚友，所以你反而更能读懂李玄真的心思吧。”
“说来还真是缘分，李玄真与张圣阳，都是心系天下苍生的人，我是李玄真的好友，你是张圣阳好友，我们俩偏偏都很擅长轻功，你说这岂不是缘分？”
“你的意思是……”肖飞心思一动。
李玄真答应了？
“肖兄，有一点你说的不错，誓问苍生李玄真，若是不渡红尘，不问苍生，那李玄真还能算是李玄真么？原本的江湖还算安宁，李玄真不出山也无妨，可现在江湖形势急转直下，以李玄真的性格，他要不肯出手，那就不是李玄真了。”
“那太好了啊！”
“只不过么……”没等肖飞高兴，徐天佑抖开纸扇，一边为自己扇风，一边笑着看向李玄真：“呵呵呵……李玄真不出山，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肖飞激动道。
“嗯……这原因嘛……不好说。反正是李玄真当年退隐江湖的时候，答应过一位他的故人，不再踏足红尘，若是被那位故人知道，李玄真重新出山，那……那位故人可是会来找李玄真算账的哦！不死不休的那种。”
“啥？”肖飞一愣：“是仇人？”
“噗哧！”徐天佑噗哧一笑：“不算仇人，不算仇人……怎么着也算不上仇人，哈哈哈哈……”
李玄真自顾自品茶，也没有理会徐天佑那略带嘲讽的笑声。
徐天佑也不抓着这件事不放，而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肖飞的肩膀：“李玄真有心怀天下之心，只是……他有自己的牵扯，想要他出山，可不容易哟。”
“……”
肖飞再度沉默了，这下简直就是无解的处境了。
李玄真是因为有人要求他不许出山，否则就要与之斗个不死不休，肖飞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一己希望，反而害了李玄真。
万一李玄真斗不过那位“故人”，自己邀请他出山，不就和让他去死没差别了么！
“诶……李兄，是我唐突冒昧了，我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隐情……在下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肖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就在肖飞转身想要离开湖心小筑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李玄真悠然一声：“肖兄暂居世外仙境，给李某三天时间，让李玄真好好想想是否再渡红尘，如何？”
“当真？！”
肖飞猛然转身，李玄真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肖飞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