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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路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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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门玉坐在副驾虽看清楚两个男人吃东西,但未听见他们谈话内容。

她就下了车,走过来,两手剪在前面,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极其不友好的眼神。

怎么看眼前这两个男人,怎么觉得他们是那么的无趣和滑稽。因而问道:

“你们在干嘛呢?”

“我叫他吃鸡,他非要等天亮了跟玉耳一起吃,你说--?”

墨掉听冯华山说“吃鸡”就站起来了。心想,这不是燕门玉最最忌讳的吗?

所以他没有等燕门玉生气,就麻利地脱下外套,垫在路牙子上,然后让到一边,打断冯华山的话说:

“阿姨,你快请坐。”

燕门玉把头侧向一边,睬也不睬,更莫说坐了。

冯华山见燕门玉那副无礼的样子,就伸手拉墨掉座。

墨掉见阿姨不坐,非要站着,也就无话可说。

冯华山却自言自语地说,“这路伢子不烫屁股啊。噢,是怕把屁股弄脏了---!”

墨掉瞧燕门玉盯着冯华山的那双眼睛里迸出刀子,怕他们杀起来,就拿话岔开燕门玉的注意力,因此又说:

“两年前,阿姨就是在这儿把我捡回家的。”

燕门玉好像忘记自己做过这么一件好事,心里一阵欢喜,跟着转过身,看着墨掉:

“你不说我还忘了。”

“我不会忘。”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是说刻骨铭心的事总让人忘不了。”

燕门玉听了这话,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想起当年被包养一事,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因为自己的一个操作失误,导致男人争风吃醋,发生了赫赫有名的对门事件!

后来又称约炮事件,经过时间沉淀,又叫小提琴事件,搞得她身败名裂。

为了生活,她便隐姓埋名躲在酒吧陪酒---。

想到这里,便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看了一眼冯华山,心里五味杂陈。

与其说是冯华山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还不如说是自己的肚子争气,生下了玉耳。

生玉耳这件事,说来也奇怪,或许是上天对她燕门玉的眷顾。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冯华山二十年来走遍大江南北,就是没有一人为他怀上半点骨肉。

可是一碰她,就偏偏打开了她的情窦,生下了玉耳。

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让她顺利地住进一九五八号山庄。

当一家人骑在两家上市公司上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时候,孰知冯玉耳十八岁生日宴会上,一跤跌倒,落下这么个怪病。

这个怪病阻断了亲朋好友来往的道路,把好好的一个家,搞得四分五裂,不成样了。

思至此,冯玉耳叹口长气,挨着冯华山坐下来,“华山,我们在这儿坐着也不是办法啊!”

冯华山取出一个蛋挞,递给燕门玉。燕门玉拽了一下膀子,“我不吃!”

“你不吃我吃。”

冯华山一口咬下去多半,胡乱嚼了几下就吞下去了,然后一口吃下剩下的小半,囫囵了两下,赶紧吞下去了,这才抓住燕门玉的手,站起来就走。

墨掉见他们要走,就站在冯华山左侧低声问道:

“冯董,你母亲是出车祸去世的吗?”

且不说冯华山听了这话如何反应,单说燕门玉听了这话忽地站到墨掉前面举起手,要打他的脸:

“有种再说一遍?”

“我问冯董母亲是出车祸去世的有问题吗?”

燕门玉抬脚踢腿蹬墨掉的身体,扇墨掉的脸。

冯华山拉住她,但没有说话。

墨掉再次问道,“冯董,你母亲是不是出车祸过世的?”

“你…!”燕门玉抡起手又扇了墨掉两耳光,“你胡说啥子?”

冯华山赶紧把燕门玉拉到身后,“小墨说得没错。”

“亲爱的,妈在一号花园好好的,怎么出车祸…?”

“那不是我亲娘!”

燕门玉当时就傻了,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墨掉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格老子的,这家伙来路不明,意图不简单--。”

思至此,因而问道,“墨掉,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华山也在想这个问题。

父母都死四十多年了,他没有跟谁说起过啊。

杨淑珍也不会说出去,那墨掉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难道他神通广大?还是有心在打听一九五八号山庄的事?

所以,在燕门玉问墨掉是怎么知道的时候,冯华山也抬起头看着墨掉:

“你说看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墨掉心想:“我要说是冯玉耳说的,那么他们会追问冯玉耳是怎么知道的,说出西门欢,又要问西门欢是谁?更不能说农民功阴阳前看五千年后看五千年,一环一环问下去,那要问到什么时候……?”

因而问道,“我说了你们信不?”

燕门玉说,“信不信你先说出来。”

“我说得不但邪乎,还有点玄。”

“哦,”冯华山慢声慢气地说,“你先说说看。”

“我做梦梦见的。”

冯华山和燕门玉同时被墨掉的话镇住了,身体往后微倾,然后相视一眼对方。

各怀心思,“你梦见我父母?我们还在梦里梦见过你呢?要不是梦见你救我们,我们会给你加工资,涨年终奖?”

有过共同体会,就有共同语言,这是通畅交流的先决条件。

墨掉见他们一脸惊愕,于是说,“我梦见你父亲叫冯布启。”

“你还梦见他父亲的名字?”

燕门玉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家伙了得,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此刻,甚至怀疑当年捡墨掉回来是一个错误。

这家伙搞不好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可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没法看清墨掉半边白脸半边黑脸在想什么。

因为这两张脸皮在此刻交替闪烁着一层疑雾。

“冯董,你父母出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驾驶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跟在后面?”

“是的。”冯华山快速答道,“也是梦到的?”

燕门玉惊奇地看着他们。

“你看见轮胎掉了,车子一边在地上磨起火花,跟着失去方向,眼睁睁看着他们摔下悬崖是吗?”

“是的。”冯华山流下了眼泪,“如你所梦。”

“后来交警说是更换轮胎时螺丝没有拧紧所致对吗?”

“是的……。”

“出殡那天,杨淑珍就来闹场子,要跟你分家产。你那时候只有二十岁,大学刚毕业对吗?”

“一点没错。”

“你当时就想--。”

“你们停停,”燕门玉打断他们一问一答的方式谈话:

“墨掉,你在梦里还知道冯华山当时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说得太玄乎了?”

“阿姨,你不要激动,等我跟冯董把问题对一遍,你再细问我如何?”

“我,我,我,”燕门玉挥舞着手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还想知道后面的事吗?”

“还有啥子事情?”

燕门玉压低声音,凑近墨掉,极惧极恐。

生怕墨掉知道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咬牙切齿地说:

“你还知道什么?”

“我怕这一时半会儿说不尽。”

“小墨,”冯华山递给他一杯冰镇可乐,“你坐。”

他拉着燕门玉的手,“我们也坐到起。今晚,我们就来听听他做的梦如何?”

“那好!”燕门玉坐下来,看着墨掉,“你说吧。”

墨掉接过可乐,喝了一大口,神清气爽,记忆犹新,于是说道:

“你当时就想,父母已故,不能复生。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你继续。”

“这时候,杨淑珍拿着你爹跟她开钟点房的收据,说她跟你父亲有过夫妻生活。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家产分一分对吗?”

“是的。”

“当时你认为她很可怜,可怜得那么幼稚,认为自己也很可怜,可怜得每个女人都想瓜分你的遗产对吗?”

“继承遗产是最快的致富,哪个人不想?”

“于是,你决定认杨淑珍为娘,可是她不干。”

“她不干?”燕门玉问,“她还不干,为什么?”

“当时冯总就问:你和我爹有夫妻证吗?她说没有。冯总又问:你们有孩子吗?她说身上睡起老死茧算吗?”

“真不要脸!”燕门玉好似一只乌鸦站在煤堆上说,“这样的话,怎么说出口的?”

“冯总说:最好有你们共同的孩子,这样继承遗产来得快,也光明磊落。要是没有有力的证据,不但分不到钱,还要承担法律责任——诬蔑尸体。”

“她是怎么说的?”燕门玉不叫妈了,直呼其名,“杨淑珍是怎么说的?”

“冯总,杨奶奶她当时就打稗子了对吗?”

“当时她就没声音了。”

“杨奶奶两眼一黑,无言以对。可是一想到自己被你父亲包养习惯了,也就是说你父亲把她宠坏了,她不想劳动,也不想奋斗,于是就答应了你的要求对不对?”

“对!”

“你们相处如母子!”

“那是我答应她的,就应该做到。”

“社会当时是怎么评价你的?”

“什么声音都有。”

“有刻骨铭心的吗?”

冯华山犹豫了一下说,“当然有。”

“可以说出来分享一下吗?”

冯华山看看燕门玉,又看看墨掉,再看看那沉睡的九号线轻轨,静得那么可怕,他啰唆了一下。

燕门玉全看在眼里,于是抓住冯华山的手,“又莫得外人,你怕啥子?”

“我不是怕她。”

“那是什么?”

“他们说,”冯华山再次看着燕门玉和墨掉,犹豫不决,“我说不出口……。”

“我们会为你保密的。”

“他们说爹拉屎,儿子擦屁股--,麻烦又大又臭。不过,后来说我孝顺,大义,有男儿范和担当。”

“你就这样把水晶集团弄上市了对吗?”

“确实如此。”

“可知你父亲那辆豪车的轮胎为啥子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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