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八十年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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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黑海内部的圣境区域，不尽的黑暗、不尽的幽冥、不尽的死亡，那个空冥的区域中传来一个狂放的意志。
“枪锋所指，他是第二个活下来的。”
他的枪锋所指，从来是必死无疑。
在“理论上”必死无疑，这个世界底层逻辑的“必死无疑”。
可，在很久之前有个人打破了这个铁则。
嘉智是第二个逃出生天的。
这第二个不算，那位大人救了他的性命。
所以，那个人才是唯一。
黎清影道：“早在预料之中，您不掷出神之长矛，陛下不会出现，她才是您的第一目标。”
伊静柔是隐藏在诗爱境域之中，唯一的连接点是伊魄，可伊魄不在绝望紫海的范围内。
无法直接瞄准伊静柔，所以对准嘉智，也正是那把长矛的对象不是伊静柔，她才敢出来化解嘉智的危机。
否则，伊静柔只会继续隐藏。
“剩下的······是他的任务。”
“是，师父。”
······
······
浩渺玄天大阵的封印晶壁破开了一个口子，这个缺口就是“寒霜的长矛”刺杀嘉智留下的。
某个身影出现在了封印晶壁的另一边，向这个淡绿的数百丈的晶壁一拳击了出去。
晶壁碎了！！！
这个淡绿色的晶壁有着极为离谱的防御力，神圣领域的攻势基本上没有效果，烈焰魔君的成名绝学是烈焰葬礼，以他的“烈焰葬礼”烧个三天三夜，不一定能把这个淡绿晶壁烧蚀一公分。
大世界所有神基境的强者狂殴三天三夜打不破这数百丈的晶壁，却在这一拳中崩溃。
这是何等可怕的力度！
打破了晶壁，那个男人从晶壁的彼岸走过来，一顿一挫威仪具足，犹如一名遭到背叛而囚禁在异世界的神君帝皇，历经千辛万苦打破了古老的封印，在这一刻回到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国度。
他要向背叛者发起制裁，所有的违逆者都要死在他的铁血王权之下，残存的投降者都会放逐在苦寒之地，永无翻身之日，在寒冷刺骨的夜幕中苦苦忍受，对着东方，祈祷太阳早一点升起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与光明，让可怜的生命得以延续。
黑暗的迷雾散去，这个男人露出真实的样貌，这是一张英俊的脸庞，充满王者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威仪无双。
“爸。”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这个震惊的情绪是从灵魂中如亿万光线爆发出来，挡无可挡。
伊魄斜了一眼宫雅清，又斜了一眼那个神影。
那个人赫然是天启帝国的皇帝陛下，只是帝王气场比天启帝国的帝皇要强大亿万倍，辉煌如耀日，不测如深渊，令人退避三舍，三万里笼罩在它的威严之下。
天启城之主是天下第一皇帝，那么这个外貌莫名类似陛下的男人就是天上第一神皇！
······
······
倾盆大雨哗啦啦，烟雨凄迷的皇宫透着一丝一丝神秘，岁月有伟力，无尽的暴雨冲刷掉墙壁缝隙中的血液，那是一场一场政变带来的牺牲，王者的道路由鲜血铺成，王者的墓碑由生命谱写。
碧落华将陛下送到床上，从桌案上端过来一碗莲子汤。
碧落华与这个男人相处这么多年，她不知道为什么，每逢这个时候，陛下只喜欢喝莲子汤。
大致有猜测：与一个女人有关。
“陛下，您还放不下她吗？”碧落华轻声问道。
皇帝道：“我怎么放得下，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回忆起那个姑娘，皇帝沧桑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怀春的美好，他的笑容透着阳光的温暖与清风的柔和，犹如一名血气方刚的男人见到了心爱女人，渴望温暖她又不舍得伤害她，轻轻拂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碧落华没有生气，一勺一勺喂他。
不是碧落华宽容大度，不是皇帝陛下诚心忏悔。
修道者走得就是真心，许多人走得是天真这一派，碧落华身为青云宗的成员，剑出如帝，不会掩盖自己的心绪，天真烂漫。
碧落华是个小心眼的姑娘，要是皇帝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举动，碧落华完全敢把这碗莲子羹砸在他的脸上。
碧落华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皇帝陛下每次流露出那份温柔后会有截然不同的情绪。
比如······
下一刻，他的眼神如冷月利剑，破万物而斩断情丝，如恶鬼般要咬人：“若有一日重逢，我一定问问她，为什么！”
数百年前，天启帝国宫玉华早已离世，第二任皇帝退位入长老殿，第三任皇帝正式即位。
在第三任皇帝即位的第三年，太子殿下外出游行，游行归来。
太子殿下带回来一个宝藏。
“圣道霸诀，圣道神诀？”
少年回答道：“父皇，孩儿在外游历遇到一名世外高人，这名世外高人给我这个神功卷轴。非帝皇不可练之，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好皇帝。”
那位世外高人的原话：只有最强大的皇帝才能练成这套功法，这个定论换个方式来说，只要练成这道功法，那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皇帝！
对一名原华师来讲，谁不渴望强大。
“世外高人，这个世上有什么世外高人，你不要乱说。”老皇帝皱起眉头说，说话的时候将那个卷轴牢牢握在手中。
“有的，一定有！”太子殿下万分相信，这个功法太过强大，他看过介绍，这一个功法形容让他欲罢不能。
“这个，先放在我这。”
三天后，老皇帝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皇宫，等候一个人到来。
那名少年走进皇宫。
“父皇，把卷轴给我。”
“不行，这个卷轴，你不能练。”
“为什么？”
“我是皇帝，我是你的父亲，我不让你练，你不能练。”
“是，父皇。”
老皇帝心有余悸，把卷轴扔进了火炉，付之一炬。
烧掉了，这场风波结束了。
可他忘记了一个道理。
这个卷轴是太子殿下给他的，不是他从神秘的世外高人手中拿到的。
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殿下想过父亲会强占这个神秘的卷轴，早已将最关键的神法印入心中。
老皇帝没有考虑太多，数百年的岁月会磨掉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害怕······
但，真理不会随时间的改变而变化。
八十年前，老皇帝退位，宫氏第四任皇帝上位，那是现在的皇帝陛下。
太子殿下不是皇帝，只有登基的太子殿下才是皇帝，此乃关节所在。
他成了皇帝，这是个关键的因果。
皇帝才能练成的神诀发挥了作用，错已铸成，铸铁成山。
早上，光芒大放，万众膜拜，万国来朝，天启帝国的百亿子民有了新的统治者，这个男人坐上了天启帝国的王座，他是天启城新一任主人。
白天，鼎峰盛世，
夜晚，血流成河。
······
······
新皇帝回到了寝宫，两名宫女从寝宫门外走进来。
这位新皇帝坐在了床上，侧靠着靠背，眼皮松弛，双目无神。
“陛下，您很累吗？陪了您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您这副模样，感觉是丢了魂。”一名宫女说道。
“夏姐，我有点难受。”新皇帝说道。
那名宫女拜在他的身前，轻声问道：“要传太医吗？”
换成一般的帝皇，出现点状况，侍女不得赶紧找医生，生怕皇帝遭到奸人下毒，戕害大王。
皇帝要出了什么事，她们做侍女的脱不了关系，说不得就会落得殉葬的下场。
但这个宫女地位与身份明显不同，新皇帝称她为“夏姐”，新皇帝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都是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的。
她知道，新皇帝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不喜欢看病。在他的心中，他是百毒不侵的九五至尊，邪风暗流怎么能伤到他。
传太医对新皇帝而言是忌讳，但发病的时候总不能胡来，这是皇帝，一国之主。
“不，我记得伊天岳在宫里，让他过来。”
伊天岳是伊氏世族的族长，皇族大典当然少不了他。
他不可能住在皇宫的核心，在皇宫的外围有一排金碧辉煌的宫殿，专门给各大势力的宗主居住，神圣生灵教派、神体宫、青云宗等等派系住在了这个宫殿群内。
伊天岳也在其中。
“族长，唐夏琉姑娘求见。”
伊天岳微笑：“让他进来。”
“大人。”唐夏琉走进伊氏世族的宫殿。
伊天岳笑道：“唐姑娘，你家老爷子起名字太差劲。”
多好的姑娘，一个温婉、端庄、柔和、圣洁、娴静的女孩，用“下流”作名，这是对眼前美人的侮辱。
唐夏琉欠身，道：“多谢族长夸奖，小女子受之有愧。但是，我来有正事，陛下召见。”
伊天岳蹙了蹙眉头：“好的，走。”
两个人进入皇宫，伊天岳不是第一次进宫，伊氏世族与皇族的关系非同一般，暗地里互通有无，表面上时常出现矛盾与争执，实际上两个家族的关系远比世人想象的亲密。
浩有乾商会是铁证。
可，踏进皇宫，这个铁关系就动摇了。
伊天岳掐住了唐夏琉的脖颈：“你家皇帝什么意思？”
他进入了宫城，一道封印结界拔地而起，无色混沌的封印天罩把整个宫城锁在内部，这是皇宫的防御结界，可以让外界的敌人进不来，也能让内部的敌人出不去。
伊天岳得怀疑这是皇族给他设下的陷阱。
但，想来不至于，皇族真把伊氏世族给逼疯掉，伊氏世族的疯狂可不是好承受的，而且一座皇宫真的能杀掉了他？
光晦圣魂冕下，他又不是徒有虚名。
伊天岳放开了她。
唐夏琉揉了揉脖颈：“对不起，这不是陛下的意思，请您不要误会。”
伊天岳道：“站在我背后，情况不对。”
一层薄薄的烟雾如灰纱裹住了皇帝的寝宫，连绵的台阶与雕刻的石栏隐于雾中，屋檐有一滴一滴雨珠落下，可这分明没有下雨。
伊天岳凝视着屋檐下的雨珠，下意识握住了手中的剑柄，这个一颗一颗雨珠坠落暗偱天地至理，这是皇宫防御大阵的设计吗？闻所未闻。
“唐夏琉姑娘，寝殿外的雨幕珠帘是皇宫大阵的机关吗？”伊天岳问道。
唐夏琉道：“不是。”
伊天岳道：“不好，跟我走。”
来到了寝殿之外，伊天岳的光辉之日掩护不了两个人，迷雾重重，要混进去难如登天。
唐夏琉道：“不好，陛下来了。”
她口中的陛下不是现在刚登基的皇帝陛下，而是上一代皇帝陛下，今天退位。
只是才转换身份，唐夏琉没有改了称呼，心慌之下没有纠正。
现在，上一任皇帝陛下是皇族长老会的四长老。
天启帝国有两大权力机构，其中一个当然是皇帝所在的官僚体系，第二个是皇族长老会掌控的原华师供奉体系。
皇帝陛下掌控的武力是军队，而长老会掌控的是皇族直属的原华师力量，所以长老会某种程度上是凌驾于皇帝之上的，大长老一个人的权威就不比皇帝差劲，而且长老会中有九位长老。
九大长老是皇族的长者，德高望重，有的是军机大臣，有的是一代强者，总之在天启城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力，可以在天启帝国的任何一个角落掀起滔天巨浪。
“皇宫的防御结界只有长老会才能启动，陛下一个人是不行的。”唐夏琉道。
发生了什么？
要启动结界，外界的信息进不来，内部的信息传不出去。
“依我看，你的陛下凶多吉少，我们得不动声色进入寝宫，将他救出来。”伊天岳道。
但是皇宫戒备森严，禁制可怖，伊天岳这个圣魂境可以破“门”而入，却一定会惊动到寝宫的内部。
伊天岳不是阵法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皇帝寝宫的破绽，难为他了。
身为伊氏世族的首领，他很清楚皇帝寝宫的防御会有多严密，一国元首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那是个笑话。
唐夏琉道：“跟我来。”
伊天岳眉目生寒：“你能进去？”
唐夏琉带伊天岳进入一条暗道，这个暗道的人口在皇帝寝宫的角落处，机关是地上一块小石板上莲花图案的其中一片花瓣。
伊天岳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条暗道的？”
唐夏琉道：“当然知道，这是我三天前亲自安排的。”
这个暗道有几个分岔口，伊天岳是在唐夏琉的带领下才没有遭遇陷阱，走出暗道，打开了暗道尽头的大门。
门一打开，一股恢宏正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要在伊天岳的圣魂领域中站住脚已是非常艰难，他的素元如大江大河，而这个充斥在宫殿中的气息却宛如惊涛骇浪，比伊天岳的真气要强大数十倍，当真是王者之气不可挡。
“这真气太霸道了，狗东西练的什么玩意，他的圣魂境之路很特别。”
唐夏琉在伊天岳的保护下才能睁开眼：“陛下突破到圣魂境了？”
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唐夏琉知道殿下在圣魂境的大门上卡了很久。
殿下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一会儿突破了圣魂境。
霸道圣诀凝结出来的真气，如狂风一般呼啸起来，在寝室的正中有一名男人，他漂浮在空中，圣道真气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无形的大漩涡，光辉进入这个大漩涡都会发生肉眼可见的弯折，可怖至极！
唐夏琉道：“陛下！”
伊天岳道：“出事了。”
唐夏琉道：“有东西在外面！”
伊天岳掐指一算，暗中叹息，道：“晚了，你退进暗道，我来将他放下。”
……
……
四长老来到了寝殿大门外，打开了大门。
圣道真气如雾如烟，一个漆黑的身影从暗黄色的真气中走出来，一拳打了出去。
“小心！”
一个人来到了四长老的旁边，两个人齐心协力一起对抗，那股漆黑的真气打破了圣魂领域，在飞行的途中形成一条黑暗大道，以最决绝的姿态，在敌人的圣魂领域中铺开一条属于自己的王者之道。
交汇之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毁灭冲击波，墙倒屋塌，石栏断裂，台阶崩碎。
轰鸣之声，如死神的丧钟敲响。
一个人死了。
皇族的大长老，当代皇帝陛下的爷爷，死无全尸。
他的身体变成满天碎片，消失殆尽。
一个新晋升的圣魂境一招干掉一个浸淫多年的圣魂境，在天启帝国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而这个男人创造了历史。
那一夜，皇族长老会全部陨灭，九大长老一个不剩，供奉堂折损了一大半，宫廷大阵毁掉一半，皇族元气大伤。
最后，不是唐夏琉的神来之笔与伊天岳的顽强爆发，宫家或许会跌落皇族的地位。
“孩子，不是我不让你练，这是玄尊大人的意思，圣道神诀中有……有……有……神格。”
神格！
话音刚落，上一代皇帝陛下咽气了。
那个夜晚，没有人会忘记那个冷漠而骄狂的声音，这是他向世界的宣告。
“这座城，我会回来的！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