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三叔家的酒席做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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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公鸡刚打鸣,苏晓辉就醒了过来,他习惯地把手摸向枕头边,想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不过,枕头边什么都没有,嗨!都忘了自己已经重生了……
可能是昨晚喝太多了,尿憋得实在有点难受。他爬了起来,披上外套,弓身下了床,地上是用黄泥粗砂夯成的地板,赤脚踩在上面,有点凉嗖嗖的。房间内可没有卫生间,不过窗户下的墙根处有一个尿桶,刚一走近,一股尿骚味就扑鼻而来……
几根细圆木做成的门窗防盗网,让本来就狭小的窗户显得更加压抑。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亮光,苏晓辉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重生前自己一直住到22岁才搬走的房子。
他爷爷有两儿两女共四个孩子,当年分家,他们家分得两间厢房,爸妈住了一间,剩下的一间,他爸用泥砖隔成了两个小间,大姐和小妹住一间,他自己住一间。
房子外面看着是青砖灰瓦房,但房间里面的内墙除了下半截是半人高的青砖,其余部分其实全是黄泥砖。
房间里就一张床,一个破旧得摇摇欲坠的小矮桌,床边还有一个用竹竿做成的架子,是他用来挂衣服的。
床很简陋,就是用两条长凳和一块木板搭起来的,睡觉翻身的时候,床板总是嘎吱嘎吱作响。棉被里的棉花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变得硬邦邦的,盖在身上的时候有点难受,翻了翻垫被,是一条非常破旧的棉絮。
睡是没办法再睡了,还是起床吧!
记得平日不管天冷还是天热,他妈都会早早地煮好一锅粥,但今天不知怎么地,灶台上一点粥的影子都没有。他来到厅堂,揭开饭桌盖,台面上摆着一碟辣椒炒头菜和半碗吃剩的炒蒜苗。可惜了,没有白粥,头菜配白粥,可是他早餐的最爱,前世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四十多年呢。
算了,直接去找李国勇吧!
苏晓辉他们村叫石莲子村,是云海县西山乡的一个偏远小山村,村子有上垌和下垌两个屯,上垌是苏姓、下垌是李姓。
李国勇家就住在下垌的岭头,他家屋旁有一个三、四亩大小的鱼塘,他爸平常就做一些养鱼、卖鱼的活。
“国勇,李国勇!”还没有走进他家院子,苏晓辉就在外面大喊起来。
“叫个屁啊,喊冤呢?”李国勇从厅堂里走了出来。
重生后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兄弟,苏晓辉很感慨。他俩同岁,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俩人身高都差不多,不过李国勇的块头要大很多。
苏晓辉性格有点腼腆,按照后世的说法,有点‘社恐症’。李国勇恰恰相反,脾气比较暴躁,易冲动,这个性格,后来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那是1990年,村里一个无赖因为一些小事,打了苏晓辉他爸。苏晓辉去找这个无赖说理的时候,俩人发生了口角,无赖借机又打伤了苏晓辉。李国勇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去找这个无赖,结果失手把对方打成了重伤。
李国勇最后因故意伤人,被判了三年劳改,而苏晓辉因为企图做伪证,包庇李国勇,被判劳改六个月,不过他认罪态度良好,又是首次犯罪,所以最后判了个缓刑,虽然没有坐牢,但兽医站的工作也丢了。
苏晓辉还在回忆着前尘往事,一条黄色的土狗却从院里窜了出来,在他身边钻来钻去。苏晓辉踢了它一脚,这条‘贱’狗,竟然拿舌头舔它的脚。
“叔,你吃了吗?”他探头看了一下,院子里,李国勇他爹李德才正在摆弄他的渔网。
一句‘你吃了吗’,让他第一次有了重生后的真实感,记得重生前的7-90年代,他们在村里见面时打招呼,第一句总是问‘吃了吗’。后来想想,大概是大家都过得太苦,饿怕了吧!
“小辉啊,你们昨晚去做什么了?我见国勇十点多才回来。”李德才停下手中的活,关心地问了一句。
苏晓辉向李国勇挤了挤眉,告诉李德才:“叔,昨晚我们在晒谷场那边打牌呢。”
“哦!”李德才‘哦’了一声后,也没再问什么,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
“爹,我和晓辉去帮忙做工了。”李国勇跟他爹打了个招呼后,快步走出院子,与苏晓辉一起往晒谷场那边走去。
“国勇,昨晚怎么回事?我喝醉啦?”
“对啊!我还想问你呢,你又不会喝酒,干嘛要跟李友德这个‘癞痢头’拼酒啊?”
李友德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整天游手好闲,还烂饮好赌。
“拼酒?我怎么不记得啦?对了,昨晚的酒哪里来的?”重生前李国勇他们是怎么喝起酒来的,苏晓辉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绍聪哥带过来的啊,嘿嘿,其他人都没醉,就你醉了。”
“绍聪哥?他不是在城里干活吗?”
“你是不是还没有醉醒?晓军哥结婚,他肯定要回来啊!”
晓军哥结婚?苏晓军是他堂哥,三爷爷的大孙子,难怪昨晚小婶会在他们家。晓军哥不是才大他两岁吗?是了,这时候的村里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就算没到登记年龄,也是可以先办酒结婚的。
“快走啊,我们今天是去帮工的,去迟了,‘苏总管’又要骂人了。”
李国勇说的‘苏总管’,叫苏庆添,四爷爷的儿子,排行十二,论辈分苏晓辉要叫他一声‘十二叔’。因为十二叔这个人有点文化,又热衷村里的事务,村里有什么红白喜事,大家都会让他来主持,所以就有了一个‘苏总管’的绰号。
摆酒席的地方放在晒谷场,他们走到那儿的时候,雨棚都搭好了,很多人在里面干着活呢。苏晓辉看了一下,他妈和大姐也在洗碗。
“你们两个吃早饭没有?没吃的话,粥在那边,自己动手。”跟他们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但是苏晓辉觉得他有点面生。
苏晓辉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大锅,是猪肝粉肠瘦肉粥,蛮有食欲的,他和李国勇各舀了一大碗。
今天是婚宴的第一天,依习俗,来吃饭的主要是村里的亲朋好友,明天才是正日子,所以今天的菜还不是重头戏。
“你们两个会切菜吧?”中年男人捧来了一盆削好皮的土豆放在他们面前。苏晓辉刚才打听了,中年男人是隔壁村专做酒席菜的厨师陈河,难怪看着面生。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俩会切个屁,陈叔,别等会儿剁成了喂猪菜一样,大家还能吃吗?”,苏晓辉转头看了一下,是李友德。
“瘌痢头,你找茬是吧?”李国勇很恼火,李友德竟然当着外村人的面损他们,他本来脾气就爆,‘瘌痢头’的绰号直接骂了出来。
其实李友德也不是真的瘌痢头,只是他这个人比较邋遢,而且头发留得很长,又不勤洗头,‘瘌痢头’的绰号就出来了,他是很恼别人叫他这个绰号的。
“李国勇,你再叫一遍试试!”李友德有点气急败坏地指着李国勇。
看着李国勇有动怒的迹象,苏晓辉拉住了他,可不能真的打起来,堂哥结婚的日子呢。再说了,李友德1米6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175的李国勇?
苏晓辉拿过菜刀,看了一眼李友德,嗤笑道:“切个土豆,很了不起吗?你给我看好了!”
他母亲的!昨晚就是这家伙搞醉自己的!
动手前,他问了一下陈河:“陈叔,切片还是切丝?”
陈河有点意外:“你还会切丝?”
“以前练过,会一点。”
“还是切片吧,切丝我估计他们不喜欢吃!”
苏晓辉手起刀落,在李友德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又快又稳地把整盆土豆切完了。李国勇特意抓过几片看了一下,土豆片厚薄非常均匀。
李国勇有点得意,拿了几片在李友德眼前晃了晃,嘲讽道:“瘌痢头,要不你来切一下?”
“好了,别闹了!”苏晓辉喝住了李国勇,李友德是个无赖,现在还不是惹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