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和亲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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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小舟一行人再找到她的时候......
她已经不是后来那副苍老的模样了，换了一身打扮，俨然一位汉宫美人儿。
沈烛现身拦住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夏奶奶。”
一句夏奶奶，把好端端一个美人儿叫得呆住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司命连忙上前，再次挡住了沈烛的身影。
刚才还有个人站在面前叫自己夏奶奶，转眼就不见了——
夏涵月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瞧瞧周围，什么都没有。
难道她刚刚真的看错了？
“涵月，你在做什么。”有位像是管事的妇人走上前来，责怪她掉队。
她只好低着头，跟着那妇人继续往前走。
“她不记得我们了？”沈烛比她更加失望，没想到自己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了。“这不是她的执念吗？为什么她会不记得我们？”
“也许不只是执念，还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朱小舟开始怀疑，说不定这里才是一切故事的起源。
而后来夏老太太的那个梦，只是一个——
机缘。
夏涵月是一位刘姓宗室与其姬妾所生之女，因其父其母意外身亡，才被带回汉宫里照顾。
先前责怪她的人，是一直陪伴在身边，教导她的傅母岑玉。
虽有翁主之名，但她身在汉宫，却形同隐形人一般。
因其美貌，却时常遭到她人嫉妒，和一些算计......
幸亏身边有傅母岑玉，看似严苛，却处处都在保护着她，才免得她不被一些好色之辈所冒犯。
眼看着到了成婚的年岁。
突然的一纸诏书，就责令她去和亲，远嫁塞外匈奴。
傅母岑玉多次请命，想要为她争取一次，然而夏涵月父母死得早，家中没有亲人，毫无背景可言。在偌大的汉宫里孤立无援，没有人愿意帮助她。
她已经认命了......
“我们能帮她做点什么？”沈烛关心地问。
或许是夏涵月的遭遇，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她想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女人......
“你改变不了历史的。”萧温玄提醒他，“这是夏涵月的执念，有着她无法割舍的过去。而且，她那时很抗拒回到这里，应该是有原因的。”
“她不愿意回到这里，是因为她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沈烛第一次见识执念的世界，还没有完全接受这里对于身在执念中的人来说。
就是真实的世界。
萧温玄点了头，“她在这里经历的所有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真实的。”
不止如此，她过得每一天，说得每一句话，遇见的每一个人......对于身在这里的她来说，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太可怕了。”沈烛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常常说的执念是什么样的了。
旁人所无法理解的世界，困住了他们的一生。
终其一生，不得善终......
傅母岑玉因为替夏涵月求情请命，希望君王因此改变送夏涵月和亲的念头。可她说不定忘记了，天子的一句话，不可能轻易更改的。
结果就是，她给自己惹了大麻烦，被毒打了一顿，扔在永巷。
夏涵月听说傅母遭到毒打，一路飞奔而来，曲裾裹在身在，限制了她的动作，使她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尤为滑稽。
“傅母！傅母......”
她哭着扑到傅母身上。
傅母岑玉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夏涵月根本就不知道，傅母究竟伤在何处，只能在冰冷的永巷里，将傅母抱在怀中，为其取暖。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替夏涵月求情会被打，只是不忍心就这么算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被送到匈奴罢了。”司命道出真相。
一个生活在汉宫里，处处守着规矩的傅母，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不过是拼尽全力，做最后一丝挣扎而已。
“真可怜。”沈烛感慨。
夏涵月的身份，放在现在来说，也算是出身名门了。怎得就落这样一个下场？
好像是死了父亲，被叔叔收养，可是叔叔一家人太多了，个顾个的，根本就没有人真心管过她。不过是派出一个保姆，日夜照顾她的起居罢了。
突然有一天，家里要跟人联姻，对方的条件很不好，于是想起来了一直被养在家里的她。
觉得这个时候，是她派得上用场的时候了。
“有什么办法，那时候女人地位低下，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朱小舟说，“像她这样的，本来就不在少数，只是历史书不会告诉我们，那个时候到底有多么残暴就是了。”
这样的事情，她可见过太多了，如果每一件都要感慨的话，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那她呢？她必须要去和亲？”沈烛想帮她，却束手无策。
“应该如此吧。”萧温玄说。
能够轻易被改变的执念，又算什么执念呢。
“太惨了。”沈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那可是匈奴——
但凡熟悉历史的人，谁不知道，汉朝跟匈奴打了那么多年，那都算是世仇了吧。
却还是要为了暂时的和平，牺牲女子幸福，送去联姻。
怎会得到人家的善待？！
多少年后，突然又发动战争的话，身在匈奴的和亲女子，还能是什么样的下场。像极了人家案板上的鱼肉罢了，随人家怎么宰割。
又有谁会去在意她们的生死呢？
“我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以前的游牧部落里，很多这样的例子。”沈烛说起，“送去和亲的公主，都未必能够得到善待，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受了委屈也没有娘家愿意站出来，替她说句话的。嫁给的老单于一旦死了，还要改嫁给新上位的单于......”
“那是因为，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牛羊马匹一般。哪怕生下孩子，也是一条贱命。”朱小舟说，“他们朝不保夕，今天有今天过，整天生活在那样艰险的环境下，说不定什么时候打仗，人就死了，所以人命对于他们——是不值钱的。”
“我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沈烛觉着，自己也算是亲眼看过这个世界了。
想到以后，夏涵月要嫁去匈奴，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
万一她的日子过得不好......
“这就不错了，我外婆说她以前去过一个五胡乱华的执念，那才叫残忍呢......吃人的。”朱小舟不似她那般心软，早就接受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