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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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吹的站在石头上的安娜身体微微颤抖,刚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擦干的头发垂在身后,混合着汗水和头发上滴下的水分湿透了衣服,之前一直在走动着没感觉,现在体温渐渐的降了下来,夜风吹过,她才想起已是深秋。
而安娜心中此时也是天人交战,若是刚开始找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去,但既然答应了妹妹,总不能反悔吧?而且从离岸的距离来看,她很容易就分析出那处“礁石”那水深,绝对是超过小腿的,可能会到膝盖,但实际情况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到底趟不趟,又该如何去趟,才是她需要考虑的。
就在此时,又一阵风吹过岸边,穿过安娜那湿漉漉的长发,忽然间她感觉到,风中似乎有点什么在吸引着她,她随着风转过头去,只见“礁石”附近的落叶被吹开了一些,顺着水打着旋渐渐远去,而那原来被落叶遮挡的缺口中,露出一片浅色的衣袖,随着水流上下翻飞。
……
随着面具的覆盖,玛修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正以自己为中心,飞快的聚拢而来。目光所及,蓝的、白色的、灰色的、红的、黄的纷纷被吸引了过来,仿佛牛毛细针般,使劲的往他身体里钻。
第一次主动吸引灵力,而且是如此狂暴的牵引,此时的他痛并快乐着。恍惚间,他看到那些有颜色的灵力仿佛轻纱般围绕着自己旋转,而这些轻纱给他的感觉似乎有点断断续续,并没有连贯起来。
但是身体的感觉告诉他,灵力的吸引根本没有停止过,深感疑惑的玛修双手摸索着拍打全身,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灵力吸引的速度便慢慢的降了下来。
“哎?哎?怎么回事?”玛修顿时摸不着头脑,按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剧情,不是第一次运功都能先突个破,蹭蹭蹭的就往上跳几级?然后亮瞎其他人的狗眼么?怎么到他这就不灵了呢?
渐渐的,灵力的吸引停了下来,而身体也传来了一种胀满的感觉,他只觉得脸色一黑,“怎么就满了呢?”而围绕着他旋转的灵力也仿佛失去了牵引一般渐渐散去。
“哎,别走啊,真的,我还能吸!”玛修张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只是从他指缝里漏出来的灵力也渐渐消散。
“啊,太浪费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加快转化的速度啊。”鼓着腮帮,玛修蹲了下来,双手抓弄着头发,他记得院长说过,只有转化成灵能才能把灵力积存下来,而通过转化的过程,可以让身体一直保持着空缺的状态,而灵能也能通过使用灵技去消耗,去避免溢满。
“哎,该回去了。”顶着个鸡窝一样头发的玛修站了起来,环视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梦境,一时感概良多。
“我当初怎么出去的来着?”
……
安娜一咬银牙,便弯下腰去捋裤腿。还好裤子薄,但勉强捋到大腿位置便动不了了。
她毅然转过身去,脱下洗的发白的鞋子,轻轻一跃便跳入河中。
本想上前扶她姐下来的安妮,还没看懂情况,便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从石头后面传来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一手挎着个篮子,一手递出的安妮顿时傻了眼,“哎,姐,你别冲动啊,姐,你别想不开。”双腿突然一麻,她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眼泪不争气的挤了出来,她扔掉了手中的篮子,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为什么腿就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她愤怒的锤了几下双腿,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
从小就只有姐是最疼她的,那陌生的爸爸从未出现在她的记忆里;而妈妈,印象中一直躺在床上,在她还没懂事的时候,妈妈就已经离开了,那会她还不知道什么叫悲伤,所以长这么大了,父母给她的感觉还不如姐的万分之一。
在这之后,是姐一手把她给拉扯大的,是姐用勤劳的双手让她俩吃上了饱饭,是姐把自己穿破的衣服缝缝补补继续穿,却用打零工的钱给她买了新衣裳,是姐打跑了来欺负我的小孩,是姐一次次的拿起柴刀,甚至以死相逼,来保护她们仅剩的破茅草房,让她俩能够有一个安身之处……
她曾问过姐苦不苦,姐说不苦,只要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她就很满足了。
其实安妮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村里的人都这么仇视她们,从他们的眼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厌恶的情绪。从小安妮就不敢出去玩,因为其他小孩只会欺负她,是姐把他们一个个打跑,即使全身伤痕累累。
村里,也许只有老村长是对她们好的了,不但给姐安排散工,逢年过节还偷偷的让姐带吃的回来。她多想亲自给他道谢,可他总是摆摆手,摇着头低声叹气着离去。
还记得年初的那会,姐带着她到老村长家拜访,老村长还热情的招呼了她们,还告诉她们今年就是成年礼了,千万不要错过了,临走还塞了不少吃的给姐,还说不收就是不尊重长辈。
没曾想,天气还没转暖,老村长就熬不下去了。那天,姐兴高采烈的出门,打算趁着冬天还没过去,找老村长商量着多接点开春的农活,可等了半天,回来的时候却已成了泪人。
……
村民们筹划着要给老村长打一口好棺材,随后还安排了下葬的日子。
葬礼的当天,她们翻出家里最干净的衣服,早早就来到村口等着,她们想给老村长送行,这是她们的大恩人,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当送行的队伍来到村口,村民们也看到姐妹俩的身影。
姐倔强的站在前面,眼角微微有些泛红。她强忍着泪水的滑落,一直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几次想要上前都被村民们挡了回去。安妮怯生生的扯着她的衣袖,缩在她的身后。
有几个人情绪比较激动,指着她们的鼻子不停的怒吼,其他村民纷纷拉住那些人,并冷着脸的拒绝了她们的同行。
她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冷眼,也不在乎别人的谩骂,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但姐却整个人愣住了,到了那一刻安妮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她姐打的散工,工钱都是老村长补贴的,而那些食物,也是从老村长的那份里匀出来的。
送行的队伍越走越远,隐约的还能听到有人在那骂骂咧咧。
“姐!”安妮不禁扯了扯整人呆在那里的姐姐。
安娜木然的转过头来,眼神空洞洞的,仿佛没有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