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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三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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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就是这点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保持礼貌周到的态度,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比如现在, 不用阮糯开口,他已经主动为她拉开真皮靠背椅, 三角餐巾铺开来垫在她腿上,桌上一套上好的紫砂壶茶具,旁边一小捋铁观音。

宿主不爱喝饮料, 她就爱饮茶。

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陈寅,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在攻略人心上, 也是一把好手。

宿主和他交往了一年,这一年以来, 陈寅几乎将宿主捧上天。但他宠女朋友,只是出于一种习惯。他没有用心。

对于身为孤儿的宿主来讲, 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所以她对陈寅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她自杀的时候,嘴里依旧念着陈寅的名字。

阮糯回过神, 淡淡扫了眼面前的年轻男孩。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爱恋,只有玩味。

和宿主不同, 她从不爱谁, 她只爱她自己。人心靠不住, 只有快活最重要。

女孩子低垂眼眸,轻咬红唇,孱弱的双肩微微颤抖,“我不能吃辣,可以改一下菜单吗?”

陈寅立刻明白过来。

她刚出院,身体不适。是他疏忽了。

他重新点完餐之后,目光不由自主地黏上对面的女孩子。

他本以为经历过那样的事之后,她今天会对他大吵大闹。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想过躲避,他虽然没爱过她,但让她伤心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都已经做好她疯狂报复他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任何要和他开撕的迹象。

陈寅深呼吸一口,思忖半刻后,主动开口:“别憋着,有气你就撒出来,我全受着,是我对不起你。”

女孩子抬起脸,美目流转,指了指桌上的葡萄酒,“我想用那个浇你一脸。”

……原来她没打算和他客气。

可是她的语气实在太过柔软,她的眼神楚楚可怜,陈寅压根不觉得她的请求有任何问题。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当葡萄酒从脑袋上浇下来的时候,陈寅安静如山地坐在座位上,贴心地问:“还要浇第二瓶吗?我再点一瓶。”

阮糯用酒瓶抵着年轻男孩的下巴,问:“我还想用这个砸你。”

陈寅咽了咽,而后道:“那你轻点……轻点砸……”

他虽然爱玩,但是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勇气。

阮糯丢了酒瓶,陈寅刚松口气,紧接着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陈寅:“欸?”

阮糯又是一耳光掴过去。

陈寅不说话了。

两个巴掌,抵一个酒瓶,值了。

阮糯揉了揉手,“真疼。”

女孩子皱眉娇嗔的模样明艳动人,她明明刚对他做过泼辣的事,他却觉得她温柔备至。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阮糯,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还是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陈寅没有多想,因为他从前并没有对阮糯上心,在他的定位里,阮糯是个乖巧听话的花瓶女友。他不需要深入了解她的内心世界。

陈寅忍不住凑上前,低头为她吹气,“对不起,是我脸皮厚。”他第一次被女孩扇了耳光后,反过来怜惜人手疼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阮糯顺势又赏了他两巴掌。

陈寅微笑着受了这两巴掌。

打完后,阮糯坐下,直入主题:“你喊我来,想必不止道歉这么简单吧。”

陈寅正想着该如何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猛地听到她主动提及,心中有些忐忑。

他从小到大,没少伤女孩子的心,可他知道该如何完美地应对她们,所以分手后她们也不会对他有怨言。但阮糯这个前女友不一样。

她太爱他。而他,伤她太狠。

陈寅敛起神色,“阮糯,我知道你不想分手……”即使是生车祸后被送入医院,阮糯依然紧攥着他的衣袖,撕心裂肺地说她死都不会和他分手。

不等陈寅说完,阮糯打断他:“谁说我不想和你分手的?像你这样的渣男,我不分手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陈寅无言以对,内心情绪复杂。

来之前,他的新欢申茹眼泪汪汪地趴在他胸口,委屈地表示,如果阮糯不肯放手,那么她愿意暂时放他回到阮糯身边,等阮糯情绪稳定一些,他们再考虑以后的事。

申茹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子,他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以退为进,可他并不在乎。一个女人用手段博取男人的欢心,没什么不对的。

他挺喜欢申茹,聪明漂亮,知进退,最关键的是,在床上放得开。

阮糯细细软软的声线响起,她拿筷子敲了敲陈寅的手,语气冷漠:“陈先生,在和前女友谈出轨分手的事时,请你专心点。”

陈寅蓦地抬眸,她眼睛在笑,可是眸中没有笑意。

陈先生。

礼貌的疏离,像称呼一个陌生人。

陈寅心头一咯噔。她不是像申茹那样在使心计,她是真的要和他分手。

得偿所愿,却又有点酸涩。她给他的爱,就连他母亲也比不上。只可惜,他不爱她,感受不到她的深情。

他只想玩。玩得胡天胡地,肆意非为。和申茹勾在一起那阵子,正好是阮糯说想和他结婚的时候。

他才二十岁,年轻英俊,家境富裕,“结婚”二字砸下来,砸得他心惊胆战。

陈寅回过神,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语气诚恳,“我爸最近给我的零花钱不是很多,我手上就六百万流动资金。你之前和我说过,不想踏入娱乐圈,想要改学艺术品研修,这笔钱就当是我赞助你的出国留学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我能做到,尽管提。”

阮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花他的钱。她不要他的礼物,不要他的钱,她只要他的爱。

他以为她不会收他的钱。

却没想到——“六百万,连纽约上东区的小公寓都买不到。”女孩子唇红齿白,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陈寅,你这嫖资,是不是给的太少了点?”

在男女交往的事上,陈寅向来是体面的,第一次有人将嫖这个字安到他身上。而这个人,还是前不久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阮糯。

陈寅有些慌张,一张俊脸窘红,“那你想要多少?我以后再打给你。”

阮糯往前微倾,修长白皙的食指中指夹住那张卡,她饶有兴趣地扇扇他的嫩脸,“我开玩笑呢,瞧你慌的,跟个愣头青似的。”她夹着卡,扫过他的薄唇,语气一转,“谢谢陈先生的打赏。”

美人香软,红唇似火。

陈寅心头一跳,赶忙移开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灌水,烫得舌尖起泡,嘶嘶叫疼。

离开的时候,陈寅主动要求送她,阮糯轻挽鬓边卷,笑意盎然:“不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联系。”

“那……以后出国了有机会再联系。”陈寅尴尬地站在原地,胸膛一颗心砰砰砰直跳。直到阮糯从视野内消失,他依旧站在风口里张望。

许久,他怔怔回过神,想起刚才分手的场景,惊讶的情绪后知后觉涌上来。他竟然有点后悔和她分手了。今天的阮糯,仿佛脱胎换骨。

原来一个女人不爱那个男人时,她真的会变得迷人起来。

陈寅摇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提醒自己,千万别犯贱。他陈寅,绝对不吃回头草。

出租车里,白刀忽然冒出来,以虚无的状态坐在阮糯身边。

“陈寅的好感度,由四十变成五十。”他犹豫半秒,冷着脸继续说:“刚刚你表现得很好,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再和陈寅有任何联系吗?容我提醒一句,宿主想要的陈寅之悔,是刻骨铭心的爱恋,你如果……”

不等白刀说完,她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抛过去,“白刀大人,情爱方面的事,没有人能比我更得心应手,请你安静地欣赏我如何圆满完成任务,好吗?”

语气自大,偏偏声音娇媚,让人无法厌恶。白刀沉默片刻,将话题引到宿主的第二个心愿上:“你现在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要想斗倒有陈寅力捧的申茹,根本不可能。除非你重新将陈寅夺回来。”

他翻开之前任务者的记录,一板一眼地告诉她:“曾经做过这个任务的任务者,毫无例外,都选择让陈寅回心转意这条线。”

她问:“她们都有获得满分成就吗?”

白刀一滞,“没有。”

她笑起来:“那不就得了,说明从陈寅身上下手根本就不正确。”

白刀皱眉问:“我以为你今天来和陈寅见面,是为了刷他的好感度。”

阮糯得意地举起手里的卡,“我今天来,是为了拿补偿金。有了钱,我才好去泡男人呀。”

白刀:“泡……泡男人?”

阮糯点头:“对,泡个比陈寅更帅气更多金的男人。”

白刀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比如说?”

阮糯眨眨眼,目光写满渴望:“昨天开天眼所窥画面里,坐在陈寅身边的那个男人。”

白刀立刻想起来她说的是谁。沈氏的小儿子,沈逢安,当下最神秘的贵公子。

沈逢安其人,相貌出众,气质出众,家世更出众。

别人是忙着投资挣钱,他是忙着亏钱散钱。钱多的花不完,花起来像洗黑钱,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沈家人一贯以低调闻名,从不出现在新闻上,也没哪家媒体敢往刀尖上撞。国内搜索引擎基本搜不出沈家信息,国外的搜索引擎偶尔会有几条,存活几天,然后也会被屏蔽。

沈逢安三个字,在圈子里等同于不可说,人都想往他跟前凑,但也没几个有胆子敢搭他这条线。一是不够资格,二是怕弄巧成拙。

白刀想到他和陈寅的关系,忍不住多问一句:“你确定你要攻略他?”

她笑若桃花:“嗯。”

既然申茹有陈寅撑腰,那她当然要找个能压得住陈寅的人当靠山。一夜成名这种事,只要肯花心思,没什么不可能的。

白刀冷漠地评价:“艺高人胆大。”

她从包里掏出面镜子,手指抚上自己嫩滑的皮肤。“这不叫胆大,这叫自信,毕竟我美,不是吗?”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美貌,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倘若再加上一颗冰冷的心,必将所向披靡。

难得的是,她不仅自己争气,而且还有个卖命工作的经纪人。

很多人纳闷,陈寅放着好端端的公子哥不做,怎么做起经纪人来了?而且还做得这么上心,完全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阮糯出道的方式轰动圈内,现在又有陈寅这个富家子给她当经纪人,大家羡慕嫉妒恨,纷纷感叹她命好。

一方面,阮糯主演的电影票房大爆,另一方面,她后续的资源逐渐跟上,时尚资源和广告资源达到巅峰,走的高端路线,直接跻身一线小花。

她的观众缘极佳,凡是由她拍封的杂志,基本都卖到脱销。她以极其特别的方式,引流了娱乐圈的新潮流——刷脸。

阮糯这两个字,成为网上对于神颜的定义。各路粉撕逼的时候,开始用的一句话就是“你以为你家主子是阮糯啊?”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当一个人爆红的时候,除了死忠粉,还有一堆黑粉杠精。

陈寅现在不泡吧不混圈,天天就捧着pad开小号怼黑粉。

网友1号:“还不是金主捧出来的,娱乐圈金丝雀多得是,就她最嘚瑟。”

陈寅小号“头顶青青草原好吃草”——“就你这猪精样连金主的脚都舔不到。”

网友2号:“她绝对整过容,我赌一百包辣条。”

——“人家是天仙下凡,你是辣条精渡劫。”

网友3号:“也就红这一阵子吧,估计很快就会flop。”

——“她能红到你儿孙嗝屁。”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开贴人肉“这个头顶青青草原好吃草”是谁,陈寅在最后一层回复“楼主不要急,我正顺着你家网线爬过来。”

他刚点击完送,前头就有人喊他:“乖崽,给我拿瓶酒。”

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又娇又媚,只有在使唤他的时候才会温柔备至。

此时他们正在西郊别墅开庆功宴,为了庆祝电影大获成功,剧组所有人都齐聚一堂,很是热闹。因为是阮糯主场,所以很多人托关系混了进来。

这些托关系进庆功宴的大多是成功人士,想要获取佳人欢心。大家虽然知道阮糯背后有人撑腰,但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抱着侥幸的想法,希望可以试一试。

在场大多数人都认识陈寅,正如众人不知道阮糯背后的人是谁,他们同样也不知道陈寅和沈逢安的父子关系,只知道陈寅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实力不一般。

有人打探消息探到陈寅身上来,想要挖墙角,全被陈寅给挡回去,并将问过话的人加入黑名单,事后揶揄阮糯:“瞧你这整天花枝招展的样,要不是我在面前看着,一不留神你就得给我爸戴绿帽了。”

庆功宴开到晚上十一点准时结束,陈寅往外赶客:“不好意思哈,下次再聚,今天就到这。”

其中有陈寅的熟人笑他:“平时你蹦迪都得蹦到三点,当了经纪人就是不一样,都开始养生了。”

陈寅指了指沙醉倒的阮糯,解释:“她得睡美容觉,不然丑到没法看。”

他存了私心,将新请的助理和帮工也给叫走,人全都走光,留下满室狼藉,他自己一个人卷起袖子就是干。

慢悠悠地收拾,目光时不时地往沙上瞥,喊了几声“阮糯?”,她没应声。

陈寅放心上前,拿手指戳了戳阮糯,她的脸又烫又红,指腹贴上去,软绵绵滑腻腻。他忍不住蹲下身,凑近瞧她,嘴里嘟嚷:“让你不要喝酒你偏要喝,醉成这样小心色狼袭击。”

她大概是在梦中听到他的话,不满地翻个身,往沙里面挪。

陈寅心里痒痒的,重新将她掰过来,心虚地解释:“这里就我,没色狼。”他想了想,加了句:“你以为我想守着你啊,要不是我爸交待,我才懒得管你。”

她在梦里闷哼一声,双手重叠垂在沙边缘,灯影下,修长瘦白的手指如葱尖一般。陈寅从她清丽的面庞扫到她皓白如霜雪的手,想起好友叮嘱他的话。

“要吃回头草很容易,不要怂,就是上。”

陈寅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将她的手捏住,十指交叉,掌心挨着她的,不停摩挲。

这双手柔若无骨,他以前怎么就没现呢。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口舌干燥,身心煎熬,最后决定好好清醒一下。

都是她这张脸惹的祸。

陈寅让自己清醒的方式很简单——他决定给阮糯卸个妆。

陈寅说干就干,翻箱倒柜找到一瓶卸妆液,笨手笨脚的,洒了大半瓶,总算成功将她脸上的妆给卸掉。

本来想着给她卸完妆顺便拍几张丑照纪念下,哪想到卸完后,他又重新陷入迷茫中。

妈的。

妆前比妆后更勾人。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加上醉酒状态,完全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等陈寅回过神时,他已经抱着阮糯上楼进房间了。

卧室的床又大又软,是阮糯特意换的新床,说是为了方便和他爸滚床单。

陈寅将人放在床上,嫉妒地将沈逢安专用的枕头给丢到床下去。

醉酒中的女孩子意识到什么,伸手想要抱枕头,陈寅偏不让她得逞,顺势将自己送过去,她没抱,反而将他推开,蹬了几脚。

他下意识逮住她,不让动。

她在睡梦中喊:“乖崽,喊小妈,小妈给你糖糖吃。”

陈寅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离她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沉声喊了声,“小妈。”

她没声。呼吸越来越重,大概又沉浸在梦中了。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她,心想,人不能言而无信,他喊了她,她就得给他糖吃。

她的唇很甜,正好够糖分。

陈寅埋下去。

这一埋,就停不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陈寅不是个无耻之徒,所以他每亲一下,就喊她一声“小妈”。

喊了多少声,就吃了多少颗糖。每一颗,都甜到腻。

她喝了酒,酒精渡到他嘴边,连带着神经都麻痹。陈寅醉得头晕目眩,眼里心里只一个阮糯。

直到手机响起,他才稍稍恢复理智。

是沈逢安的视频电话。

陈寅猛地一下跳起来,慌乱间按下了接听键。

沈逢安:“你磨蹭什么呢,现在才接电话。”

陈寅面不改色心不跳:“刚才在开庆功宴,小妈喝醉酒,我将她送回房间。”

沈逢安咦地一声,“现在喊小妈倒是喊得很顺口。”他继续说:“正好让我看看你阮小妈。”

陈寅笑道:“您这查岗呢?”说完,他将摄像头对准床上的阮糯,好让沈逢安瞧清楚。

沈逢安:“你再凑近些,我瞧着她嘴巴好像有点肿,是不是酒精过敏了?”

陈寅赶紧将手机收回,淡定道:“哦,刚刚她耍酒疯,磕着酒瓶子了。”

沈逢安没再往下问,交待:“那你出去吧,将门带上。还有,以后她要喝酒,你就拦着,工作安排别太紧,饭局酒局一律推掉。”

陈寅乖巧地点头,当着沈逢安的面,将门关紧,站在走廊和沈逢安告别:“爸,等你回来给我零花钱。”

沈逢安直接挂断。

陈寅在门外站了好一会。

黑暗中,寂静沉沉降临,连带着他过去二十年从未有过的叛逆,汹涌而至。

片刻,陈寅重新握住门把手,停顿数秒,而后推门而入。

女孩子依旧保持刚才被亲吻时的姿势没有变。他躺上去,关了灯,缓缓将她揽入怀中。

一觉到天明。

说干就干,陈寅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迅速将自己脱个精光,然后重新躺进被窝。刚闭上眼,想起什么,觉得哪里不对,侧眸一看,她穿得太整齐,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他暗搓搓地去解她的裙扣,一身车厘子红衬衫裙,衣扣从领子一路到过膝处,刚解没几颗,忽地听到耳边传来女孩子慵懒的声音:“乖崽,你干什么呢?”

陈寅一吓,没想到她这个点就起床了,平时她赶通告,他得将门敲破了才能喊醒她。今天倒好,醒得这么早。

他稳住自己的慌张情绪,佯装淡定,抛出一句:“干你呗。”

女孩子一脚将他揣下去。

陈寅攀着床沿边挣扎爬起来,女孩子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大概还没清醒,睡眼惺忪,怏怏地望着他。

陈寅瞄准机会,屁颠屁颠凑过去,“阮糯,你得对我负责,昨晚你强了我!”

她皱眉。

陈寅赶忙展示自己健壮的身体,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别不认账,我衣服都被你扒光,昨晚咱俩缠绵了一夜,现在我腰还疼着呢。”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以为会从她脸上看到苍白悔恨的神情,又或者从她嘴里听到高分贝尖叫的声音,但她半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只是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像平常那样对他颐指气使:“乖崽,我饿了,去做早餐吧。”

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陈寅不甘心地往她身前一撂,加重音量强调:“昨夜,在这张床上,我俩,睡了。”

她穿拖鞋往前走,“哦。”

陈寅跟上去:“你倒是急啊,尖叫啊,痛哭流涕啊。”

她不耐烦地扫了扫他,“又不是没睡过。”

陈寅愣住。

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好歹也问一句到底是谁强了谁啊!

女孩子已经走到门边,忽地停下脚步。

陈寅兴奋地看过去,“你是不是现在回过劲了?要我借个肩膀给你哭吗?”

她:“别晃你那鸟,没你爸的好看。”

陈寅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不一会。

陈寅重新收拾好自己从房间走出去,客厅中央,女孩子正翘着二郎腿,叫嚷:“乖崽,下面给我吃,记得放鸡蛋和火腿肠。”

陈寅闷闷地走到厨房。油滋滋沾锅,他拿着锅铲,整个人游离天际之外。

顷刻。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一闪而过,是希望的曙光。

锅火都来不及关,陈寅冲到阮糯跟前,小心翼翼试探问:“你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所以就算咱俩真睡了,你也觉得无所谓?”

她的淡定令他无所适从,他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了。

一定是这样,阮糯肯定还惦念着他。

不等女孩子回答,陈寅俯下身凑近,“阮糯,你要还想睡我的话,我不介意为你献身的。”

阮糯抬脸咪眼一笑,“这样啊——”

陈寅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绝对不告你性骚扰。”

阮糯拿起旁边的烟灰缸往他膝盖上就是一砸。

陈寅腿软,噗通一声半跪下。

不远处,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滋滋往外冒白气,顶着锅盖,蹭蹭作响,声音太大,以至于屋内的两人没能听到大门口轻微的动静声。

沈逢安提前回来了。

昨晚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正好在转机,一大早下了飞机就往西郊别墅赶。

他打开门,一进去就看到陈寅半跪在地上。

阮糯正在骂他:“陈寅,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陈寅气喘吁吁:“对啊,我脑子里有你。”

沈逢安蹙眉喊了声:“陈寅——”

陈寅余光瞥见沈逢安的身影,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千钧一之时,立马冲阮糯吼了句:“我脑子有你妈!”

刚喊完,他抬头看见阮糯从沙上站起来,一路小跑着冲进沈逢安的怀中,几乎挂在沈逢安身上,撒娇地喊:“沈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她亲亲他的额头,又将自己的脸主动送到他唇边贴了贴,双手紧紧搂住他。

像极了一只求宠爱的小白兔。

陈寅移开视线,心里又酸又苦,闷闷的,快要窒息。

沈逢安将她身上扯下去,若有所思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寅,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问起刚才的闹剧,“怎么,和陈寅吵架了?”

女孩子贴在沈逢安臂膀上,媚态横生:“没有。”

沈逢安指了指陈寅:“你说。”

陈寅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看向别处,“工作上的事,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了。”

沈逢安盯着他,声音沉沉:“自己有分寸就行。当初是你主动说要给小阮当经纪人,别暗中使绊子,既然认了她这个小妈,就得尊重她。”

陈寅揉揉鼻尖,瓮声瓮气:“嗯,知道。”

沈逢安看看怀里的人,又看看陈寅,而后抱起阮糯往楼上去,“好好替你沈叔叔接风洗尘。”

沈逢安这趟出国,去了三个月,回来后,在西郊别墅待了整整一周没出过门。

没见任何人,手机关机,期间就只干一件事,搂着阮糯过神仙日子。

三个月没碰她,一沾上就欲罢不能。他在国外待着的时候,以为自己会对她淡下去,成年人的感情,一半是性,一半是爱,他浪荡惯了,很难爱上谁,最多就是喜欢,更别提为谁守身如玉,不符合他的作风。

他在她身上开了荤,却又在她身上戒荤。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沈逢安随身携带的佛珠由一串变成好几串,就连欢爱的时候,手里也拨着串珠子,就差没念经了。

夜晚阮糯提起问一句,“沈叔叔你是不是要出家啊?”

沈逢安心里有事,不肯跟她说,“我这叫虔诚,求佛祖保佑你星途璀璨。”

但其实小女孩不用他保佑。他随手捧出的人,现在已经红遍大江南北。就算没有他的保驾护航,她也能够扬帆起航。

她还很年轻,才二十岁,处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青春洋溢,意气风。没有哪个男人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

铺天盖地的片约砸过来,几乎能将她砸晕。这要换做一般的艺人,早就挑花了眼。圈内水深,再纯洁的人浸下去,也得染成五颜六色。

还好他够有钱。

沈逢安话,推掉所有片约,要拍什么戏,他们自己来。

阮糯说,她要拍国际档,想拿奖,沈逢安二话不说,动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脉,当天就定下了项目。

在外人看来的大手笔,对沈逢安而言,算不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小女孩很聪明,知道他给钱很容易,给真心太困难,所以从不问他关于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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