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寻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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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巧苏醒了。
在撞击到那道避障的瞬间，属于他的那道意志就被瞬间抹杀，乔巧甚至不能明确的感受到这道意念消亡的原因。
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皱眉。
只能说幸好自己有作死的资本，不然这次真的要吃大亏。
他揉了揉脑袋，而后打量起自己的四周。
乔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眨巴眨巴眼睛。
我神殿呢？
我辣么大个神殿去哪儿了？
水神部落就是这么对待给他们下雨的神明的？
乔巧有些默然，虽然知道自己这么一次神游会导致时间过去许久，但没有想到这个时间长久到让他本身都开始被忘却。
唯独让他有所安慰的是，那些水生物还存在着，发现自己的神明苏醒后，立即欢喜的聚集过来。
乔巧抚摸着一条怪蛇，它模样很古怪，身上的鳞片不是蛇类那种密集且细小的类型，而是鱼鳞那种宽大的模样，头部也很不蛇类，反倒是像爬行类，嘴巴稍长，满嘴尖牙，特别是让他不太能理解的是，这条蛇居然长着四肢，头上还有鹿角。
这东西合理吗？
不过身为他的造物，长成什么模样也不奇怪。
这么想着，他就又想起来了那个有着卷尺一样嘴巴的家伙。
果然奇葩哪里都有。
让乔巧稍稍欣慰的是，自己的王座好歹是没有被销毁，他站了起来，开始仔细瞧起四周。
活动活动身体，乔巧能感受到相较于之前，现在的这副肉体已经苍老了许多，不过似乎是神性所致，这幅肉体的寿命要延长不少。
如果让他去确切的定义目前这副肉体的状态，那应该是壮年。
这还是神性不断修补的结果，这副肉体的构造似乎就没有考虑过让生命周期延长，如果可以像那些主宰一样直接将身体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应该也能获得悠长的生命。
不过乔巧暂时否定了这种方法，他还想当人。
更确切来说，他还想当自己，如果从人类的肉体变成其它事物，可能会让他的思维也进行扭曲，“悟道者”可不管这个，它甚至会推波助澜。
乔巧释放出自己的感知。
这里好像是...地下？
没有任何光芒，只有那三枚权柄还在发光。
这要怎么出去？就这么直接朝上面挖上去？
正当乔巧在思索自己要不要来一个天空一声巨响的闪亮登场时，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些动静。
乔巧眼珠子一骨碌，便又坐回王座。
……
“快点动作！”中年人一甩鞭子，顿时打在那两个奴隶身上。
奴隶不敢反抗，他们只好埋头更加努力挖掘。
中年人前脚对奴隶打骂呵斥，后脚扭头就对一个手上拿着青铜权杖的女人谄媚起来。
“大人，很快，最多两天，就能挖到底下的墓了。”
“嗯。”女人表情淡漠，似乎并不很在意的模样。
可中年人不敢这么认为，这个墓是她派遣大量人力甚至本人亲自勘探才寻觅到的。
费这么大劲，说是随便玩玩他是不相信的。
虽然这位确实很喜欢玩。
突然，一个奴隶一石铲下去，那片土地竟顿时陷下去，而后几个倒霉的奴隶躲闪不及，直接滑了下去。
随后凄厉的惨叫传出。
中年人打了个颤，满身的肥肉一时涌动不已。
“大…大人，恭喜，找到了！”
“做的不错。”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前。
虽然还是那副冷清的样子，但脚步却匆匆。
当她来到那个坑洞时，那张僵硬的脸上也不由的流露出些许微笑。
但这抹微笑转瞬即逝。
“抓紧挖掘，不用全部弄出来，先弄一个可以上下的通道。”她叮嘱道。
“是。”中年人由是更加谄媚，笑得像条哈巴狗。
但当他转过身面对起那些奴隶，这个肥硕的男人便狠辣起来。
“别偷懒，你们这些蠢货！”
像是为了倾泻什么似的，鞭子不断的落下。
女人提着青铜权杖转身离开，而后骑上巨牛，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她御使巨牛一路朝着荒芜所在走去，这里是距离沙漠最近的地方，是不折不扣的放逐之地。
这里的贫瘠令人感到绝望。
尤其是在这还暂时处于刀耕火种的时代。
作为“娜”氏族的的继承人之一，丢到这里，可以说她已经事实上被赶出了权利的中心。
一切都将与她无关。
远处，是一座座临时修筑起来的房屋，在大片的荒地上显得格外寒颤。
但她的眼中却没了刚来时的落寞。还有机会，如果传说是真的话。
不，那就是真的。
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巨牛行走的动静吸引来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孩。
“依娜姐，依娜姐！你终于回来了！”
她刚从巨牛背上下来，女孩就迫不及待的扑入她的怀里。
依娜抚摸起这家伙的小脑袋瓜，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只有面对这个小家伙，她才会稍稍显露自己的表情。
“怎么了？有谁对你不好吗？”依娜温和的问。
“哪都不好，依娜姐，我想回王都…”
依娜听着她的撒娇与埋怨，目光越发有些柔和，她还这么小，母亲就把她和自己一起丢走。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长大。
对于那家伙来说，孩子恐怕和工具差不了多少。
渐渐的，她的眼神冷下来。
“会的，会有那一天的。”依娜回答。
奇迹之石的光亮中，依娜开始查验起一些很久之前的记录。
乔巧并没有选择直接给这个文明文字、语言，他很好奇这个文明会如何发展。
但文字还是很容易就发展了出来，毕竟这是硬需求，随着人类社会的扩大，文字、语言会自然而然出现。
传说许久之前，这片土地还是沙漠的时候，曾经有一位神明降世，他带来了来自于太阳的火焰，还带来了漫长的降雨。
之后就突然间消失了。
不过那是一般的记载，身为“娜”氏族的一员，她可以得知一些被掩藏下来的秘密。
神明不能很确切的确定存在，但神殿是存在的，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由“娜”氏族来看守，也只有“娜”氏族能看守。
之后随着刀耕火种的游耕、绿洲的扩大以及地形发生改变，神殿逐渐消失。
甚至统治者都在淡化神殿的存在，只留下一段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导致当他们自身也对那段秘密好奇时，却反而找不到了。
属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现在的很多上层人都并不很相信那位神明是真的存在的，或者说，他们虽然迷信，但不蠢。
还是那句话，骗骗哥们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
那位神明要是真的存在，为啥不出现呢？
现在的人们对祂简直就是亵渎了。
而且他们自己都是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来彰显“神迹”来唬住底层人。
哪里来的神明降世？
就连“娜”氏族的人们都这么觉得。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奇葩，有那么一批人非常执着于寻找神明、神殿，依娜也是其中比较奇葩的一个。
奇葩来源于特殊。
这批不被人认同的寻神者，关系实际上比较紧密，一来是人数稀少，二来，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
他们觉得水是有生命的。
这很荒谬，但对于依娜来说这是事实，每一口被她喝下去的水都是生命，她发现这个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大抵是刚记事就发现了。
那时她好奇的用手捧着接了点水，手心顿时就出现了一堆活蹦乱跳的透明小鱼苗，年幼的她就兴奋的把这个给母亲看。
然而得到的却是冰冷且质疑的视线。
“你也发疯了？”母亲这么讲。
依娜事后才知道，自己险些死了，自己的母亲不会允许“娜”氏族会出现一个疯子。
好在依娜之后并没有发疯的迹象，反倒是还算聪明，这才捡了一条命。
而这群寻神者都记录了这一现象。
他们是最相信神明的存在，并且也确信神明有来到过世间，而他们就是神明留在世间的孩子。
不然为什么可以看到这种神奇的事物呢？
或许就是这种潜藏于心底的倨傲，让她被驱赶到这里，大多数的寻神者都是类似的结局。
我一个堂堂神之子，你们怎么敢？这样的情绪总会冒出来。
原因有很多，依娜是不愿意进行联姻。
她不愿意和一个不是神之子甚至不是“娜”氏族的人结姻。
哪怕对面是王室。
对于那个杀伐果断的母亲来说，把她流放到这里，已经是十分善良的举措。
从此之后，两人不再会有来往，死生不复相见。
脑海中不由得再度浮现母亲那充满杀意的目光。
依娜又觉得庆幸，当时她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结果仅仅是流放。
而这，也让她碰巧感受到了水生物极其活跃的所在。
这里贫瘠不是没有原因的，大量水生物不扩散，而是选择聚集，导致水份不能朝外部滋润。
能形成这种奇特的样子，一定和那位神明有关。
而对于神明，寻神者中也有不同的观点，有三种，分别是认为神明不存在、神明存在但死了、神明存在但离开了。
她属于第二种。
依娜认为这位神明连亵渎神明的事情祂都不管，肯定是陨落了。
而神殿，就是祂的墓。
只要发掘出这座神墓，一定能找到神明的秘密，甚至是成为神明也不是不可能的。
作为神之子，她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依娜一直看到后半夜，才终于因为撑不住而睡着。
挖掘的进程很顺利，虽然附近的土地都很贫瘠且硬，但那神墓周围却截然不同，那丰美的沃土哪怕是王都也没有。
挖起来十分容易。
依娜没有很焦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封锁消息，可这里是边远区域，最近的领主也离她相当遥远。
可以这么说，她就是什么都不做，消息传出去都要几个月。
但依娜仍然特别注意了一下，她不允许他人觊觎她发现的宝藏。
让她意外的是，第二天，一只旅鹰从她的房屋中飞出。
依娜张弓搭箭，一箭就将其射下。
那肥硕的中年人立马带着那只旅鹰以及信封过来。
依娜的脸色很黑。
她十分清楚这只旅鹰是谁的——自己的妹妹，一同被放逐来的韵娜。
中年人明显也认出来，他只是默默将这两件物品交给依娜，没有说话。
依娜长长吐了一口气，而后打开信伐。
没有使用隐语。
她继续朝下面看去。
“米兰姐姐，我在这里还好，虽然很苦，但依娜姐很照顾我，她总是说担心我能不能长大，毕竟我已经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夭折了。”
“我知道她的担忧，只好多多小心，不然我死了的话依娜姐可能会很伤心，她虽然很像母亲那样冰冷，但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姐姐。”
“依娜姐不愿意和奥兰哥哥结婚，我觉得很遗憾，但我觉得这是依娜姐自身的意愿，母亲总说作为大人就要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大人真是厉害啊，我总是撒谎，做什么都不敢面对母亲。”
“米兰姐姐，你先前问我依娜姐是不是还在寻找神殿，其实我不太清楚，我对那个不太感兴趣嘛，但她总喜欢到处挖挖，最近又开始挖了。”
“不过这几天她似乎对挖东西特别上心，应该是发现什么了吧，希望她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望米兰姐姐安好。韵娜。”
一段很正常的家常话，依娜也就放松下来，幸好，这封信没送出去。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依娜甚至怀疑这是王室对自己的监视。
可想一想，自己都被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有啥可监视的？
就算这封信送出去，大概率也就会当做米兰的谈资。
米兰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这也正常，毕竟王室一般优先男性继承，在有充足男丁的情况下，王室女性不会有太多的进取心。
她沉默着，这让一旁的肥硕男人满头是汗，知道太多其实不是啥好事情。
他很清楚这一点，在这位大人面前，自己其实也没比奴隶高贵到哪里去，生杀予夺都是一句话的事。
毕竟武器、武力都在统治者手里。
良久，依娜才开口：“禁足韵娜，告诉她，让她好好想想，谁才是她亲姐姐。”
“是，大人。”
“还有，挖掘到了什么程度。”
“大人，已经可以尝试下去了。”
依娜点点头，随后讲：“我现在就去，先让几个奴隶下去看看。”
她坐上巨牛，朝着那深埋于泥土的神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