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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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巧闷头朝着那头老大哥巨兽冲去。
这头巨兽显然不明白这样的恐怖天灾下，乔巧为什么还要跟它死斗。
不应该玩儿了命的跑吗？
但乔巧内心很清楚，这枚巨大的陨石，甚至很可能是小行星的玩意儿压根就是冲着他们这些高层次神性生物来的。
连续的生物大灭绝，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这都三次四次了，如此明显的恶意，几乎是贴到脸上。
跑？看上去能跑，实际上那东西的速度比飞天鲸还快。
只能硬抗。
而这恰恰是他不擅长的。
下一刻，那恐怖的高温霎时间蒸发大量的海水。
整片海域都在沸腾。
与此同时，乔巧紧紧咬住这家伙的脖颈。
“老兄，借你身躯一用！”
剧痛之下，这头巨兽庞然的身躯不由自主的被带动，而后迎面被那遮天蔽日的火球正面砸中。
……
昏沉中，那柔和的感觉再度袭来，浑身撕裂的疼痛也随之逐渐缓和。
乔巧想要挣扎着睁开眼。
“睡吧，先睡吧孩子。”
那个熟悉的声音这样说。
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乔巧就会不由自主的信任。
这是一个生命下意识对母亲的感觉。
可沉睡中的乔巧却感觉不太对劲，长久遭受“悟道者”加持的他对这种精神上的影响极其敏感。
他反感任何对他本人的影响。
乔巧尝试着挣脱开来，然而越是挣扎，那个温暖的声音便越是亲切。
“不要怕，孩子。”
如同蛛网缠绕，愈发紧密。
这让乔巧的警惕提升到了顶点，而后猛地挣脱开来。
身体相当虚弱，而且还在持续的虚弱下去，没有好转的样子。
但乔巧却莫名的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他很确定，自己身上至少有个贯穿伤，并且自己的体力就是因此而不断流失。
可这很奇怪啊，他身处海里，就应该会被缓慢治愈。
乔巧没有继续纠结这个，如果不能自动治愈，还可以通过进食那些神性生物来弥补。
不远处，那头倒霉的被他拉来做垫背的巨兽显然是很好的补品。
在看到那具尸骸的瞬间，昏厥前的记忆便浮现出来。
这家伙身体被完全炸开，在最后的关头，乔巧下意识的依靠它爆炸的冲击朝着远方逃遁，却仍旧被那巨大陨石的碎片给贯穿。
好在他的身躯仍然在下意识的趋利避害，朝深海疯狂游动。
乔巧驱动起神性，他现在不想动弹，只想让四周的水流推他走。
然而这时，乔巧却感觉有些指挥不动这些海水。
于是他加强了命令。
海水这才终于带动他来，而且还是一种不情不愿的样子。
乔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吞了这尸骸治疗再说。
良久，他才感受到身体在渐渐的恢复，而且就算是将这家伙吞食，也仅仅是达到了神性量的进步，那层境界的提升压根就没影儿。
飞天鲸是怎么做到的？
乔巧陷入沉思，不过很快，他的思索便聚焦到周围的海水里。
这水不对。
有问题。
身为顶尖神性生物的乔巧立即就反应过来。
自从那枚庞然能遮天的陨石落下，一切都变得大不一样。
而且压根就没有之前那种沾上就会不断灼烧致死的古怪火焰。
就连海洋本身那种温柔体贴的感觉也消失了，从上次的受伤，到现在完全不可察觉。
乔巧开始在海域中寻找侥幸活下来的生物。
令他意外的是，他最先找到的是大片大片死亡的异兽。
乔巧观察了片刻，他发现，这些异兽并不全是被砸死或烧死的，最多有半数，其余的则是在受伤后缓慢死亡。
他又继续开始探寻，那些本土生物居然也是这样的下场。
很神奇，这次异兽怎么没有抗性了？
乔巧把异兽和巨兽的尸骸都聚在一起，他打算进一步的研究。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尸骸很快就消失了。
这分解的速度很不正常，总不可能是微生物突然就雄起了，神性生物的肉体完全可以一直保存。
于是乔巧尝试着弄破自己的一点表皮。
没有痛觉。
他的眼神顿时严肃下来。
乔巧有些明白过来海洋发生了什么，它多了很多侵蚀性，甚至会麻痹生物，让它们在不知不觉中死亡。
然后，消化。
这片海洋果然是有意志的。
而且它一开始的意志并不鲜明，可能都没有做真正的成形。
那她的意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形的？
乔巧思索片刻，答案很容易就得了出来。
他第二次苏醒的时刻，海洋唤醒了他，也就是第一次天灾，飞天鲸陨落之后。
那个时刻，乔巧十分鲜明的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那时它只是受了伤。
这次很显然要濒死了。
于是选择将所有生物吞噬，以获得复苏吗？
倒是有魄力，但乔巧并不愿意就在这里停下来，他要寻觅到更进一步的方式。
这次没了，鬼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找到第二头保存下来的尸骸？
有没有都是另说。
可他要如何对抗这片大海？
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它处于濒死状态，那乔巧就让它一直无法治愈。
高层次神性生物就那么多，顶尖的更少，而神性的存在也压根不是金字塔形状，而是一个倒金字塔。
所有的神性都会朝着他这个位置流淌。
一念至此，乔巧便飞速贯穿这片海洋，而后见到什么吃什么，并且牢牢锁定那些有着相当数量的神性，专门奔袭。
他乔巧倒要看看，是这片海洋侵蚀的快，还是自己吞噬的快。
原本他想要这么大肆进行吞噬是有可能引起所有存在的反扑，但这片海洋的自救却恰恰给了乔巧一次性汇聚神性的机会。
这是哪怕飞天鲸都远远不及的数量。
这整个海洋，绝对同时诞生了不止一头飞天鲸的存在。
然而它们这些主宰却都在第一次天灾中一次性全灭。
这才给了乔巧这种存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机会。
乔巧啃食着一头还活着的巨兽，然而它已经被海洋彻底麻痹，没有任何的反应。
持续性的疯狂进食让乔巧的身躯变得肿胀。
过多神性以至于无法操纵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乔巧甚至因此失去了他最引以自豪的速度。
如此庞大的躯体，乔巧连让它们动一动都变得迟缓。
不过乔巧仍旧在进食。
无论如何，这个海洋意志都不能重新复苏。
乔巧一向是有仇必报。
而这个海洋意志很显然已经意识到乔巧的行动。
“我的孩子，这是为何！”
这种哀求直接抵达了乔巧的心灵，极其有说服感，但乔巧对这种感觉抗性非常足，不为所动。
“我们应当合而为一。”它理所当然的讲。
乔巧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很认同，但他也立即清醒过来。
“谁跟你我们！”乔巧很不屑的回应它。
“我应当是唯一的。”
乔巧不再理会这家伙，他现在只想让这家伙死。
“你不该如此，你这么做，会让整个世界毁灭！”这次换成了恐吓。
“会吗？”乔巧满不在意。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那些火焰，那些怪物，它们会毁了这个世界！”
“你说得都对，但是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叛逆者！”它终于完全破防，而后不顾体面的大骂起来。
乔巧能感受到，它真的很有在努力想要做什么了，然而濒死的它，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
甚至对于它来说，都没有哪怕回光返照的机会了。
长久没能获得补充的它也即将在重伤下走向消亡。
“不，不，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你这个叛逆者，我诅咒你，你早晚也会遭受我这样的下场！”
在乔巧淡漠的注视下，这个确实好不容易诞生的海洋意志，终于迈向了属于它的终结。
随着它的消亡，海洋的腐蚀性与麻痹性开始消失，这剧毒的海洋渐渐的走向符合生命存活的道路。
这个渐渐，会是许多年。
与此同时，乔巧感知到了一个空缺。
好像是只要乔巧点点头，一伸手，就能坐到那个空缺上。
他很快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主宰。
或者说，是整片海洋的代言人。
也是所有生物都在痴迷追求的事物。
而且它是唯一的，有绝对限制的，无论哪个神性生物获得再多的神性，也终究无法抵达这个位置。
最多也就是和这个位置的存在共享海洋。
三七分成，跪着要饭。
这让乔巧想起第一次天灾之前的海洋，那是个癫狂的时代，充满混沌的时代，诞生了许多的主宰，所有生命都会因此而内斗、角逐，最终分隔海洋的权柄。
而后是第一次天灾之后的海洋，勉强算得上和谐，随后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生命，在生命的种类与数量上迎来了大爆发，只是神性依旧存在于海洋，仍然会引起神性生物的角逐。
只是再也没有诞生新的主宰。
那是神性时代，只有一个主宰的时代，但也是有无数霸主的时代。
直到现在，所有的神性几乎全部聚集于乔巧的身上，同时，那个权柄的座位也正好空出来。
倘若乔巧没有苏醒并且开始捣乱，这个时候，海洋意志应该已经成功复苏，并且将神性独揽，成为彻底的、唯一的主宰。
只要他同意，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摘下属于海洋意志的成熟硕果。
但乔巧却犹豫不前。
只有这个办法吗？
乔巧不着急登上那个位置，他想要通过自己的方法去进行突破。
毕竟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威胁到他，几乎所有的神性都在他的身上。
乔巧试图从理解神性的本身来着手。
可第一步就挡住了他，神性是什么玩意儿？
这东西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那些能量，可乔巧连能量都没有办法真正运用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坐在飞机里的乘客，真实身份是原始人。
他甚至都不是驾驶员。
现在问他飞机是啥，咋个回事。
这种比喻都是比较委婉的了。
毕竟他只会推波助澜。
研究神性的道路也就这样失败，他最多也就是想尽办法去使用神性，纵观他目前为止的进化，都不过是在简单的吞噬。
想要突破到新的境界，除非理解透彻本质，要么就是乖乖拿起自然形成的权柄。
没有更多的道路了。
至少目前没有。
至于权柄是怎么形成的，乔巧估计这些权柄应该极其原始与简陋，只是在漫长神性无数次的演化中凑巧出来的产物。
但，让乔巧真正不得不停下探究的原因不止如此。
那群该死的异兽居然再度卷土重来了。
它们来源未知，灭绝了还能继续出现，适应性还极强。
乔巧一度认为这是来自世界改朝换代的恶趣味。
但事实是，世界的意志就是海洋，并且刚刚死了。
不过说是刚刚，实际上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当看到异兽的时候，这就意味着它们已经有了很多。
但乔巧很轻易的就将这些冒头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清理干净，他和那些只知道互相厮杀争夺神性的霸主不一样。
很快，乔巧在数次灭绝异兽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它们出现的地点。
在那些火山里。
所有生物都对那些怪火避之不及，乔巧下意识的也这么觉得，毕竟就连他都会觉得这些火焰十分棘手。
而且火山附近也是生命的禁区。
可事实上，异兽们并不怕这种火焰。
或者说，并没有到他们这种碰到就要受伤，一不小心还会死的地步。
乔巧想起了海洋意志死亡之前的话语。
难道不仅仅是临死时的挣扎？
真的会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它诅咒自己也真的实现了吗？
乔巧需要事实来验证。
凭借强大神性，乔巧一点点开始覆灭火山，虽然很缓慢，但胜在积累。
倘若按照海洋意志的说法，这些异兽和火焰是毁灭世界的原因，那乔巧就不得不怀疑起这些东西的来源。
在第一次天灾前，世界上可没有这些可怕的火焰与异兽。
总不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难道是和自己一样的外来者？
毕竟异兽这种完美的战争机器实在可疑，不来自于世界意志的操刀，那就一定另有其人。
他不相信大自然会自然而然演化出这种玩意儿。
因为这是违背演化规律才能形成的产物。
乔巧是通过游戏机才锁定到了这个世界，可这些外来者呢？
他觉得自己终于开始要接触到这片世界化作沙漠的原因。
很快，随着乔巧不断覆灭火山、灭绝异兽的动作，这些火山停止了下一轮的孕育，开始联合起来进行喷发。
于此同时，那大片大片的火雨也再度降临。
“终于来了。”
乔巧看向那猩红的苍穹，古波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