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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是我的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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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小逸轻轻阖上了那本《莫扎特传》,她踱步到窗前,眺望着静谧的西小湖。

突然闲下来的生活还让她有点不适应。幸好,只需要在这里住三天,三天之后,她就可以出院,回到同学们当中去了。

考完试了,她们现在在做什么?一定过得很开心吧?蒋雯雯一定又在给大家分享她的零食,轩爷一定又在大侃特侃她在bJ的那些事,汪小菲则肯定要顶嘴抬杠。宿舍里只要同时有这几位就会非常热闹。

小逸抿嘴一笑,就在半年以前,她还不知道在自己的生命中会遇到这样一群“活宝”,让她背井离乡的求学之路变得不那么孤寂。

这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点小恩惠吗?

小逸剥了一颗巧克力球塞进嘴里,思绪就像口中的丝丝甜香,也渐渐地弥漫、扩散开了:

“郎豕,是不是你送的巧克力?

我见过你的字体,‘Adagio in g minor’,清雅得就像阳光下的那件白衬衫,优美得宛若流动于指间的旋律。

我突然发现,你似乎有点像书中的那个莫扎特呢,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神童,玩世不恭的贵族帅小伙。

你可知道,当你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时,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迷人。你坐在钢琴前,阳光照在你俊俏的侧脸,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黯淡。你的微笑,让人奋不顾身地想跟着你,去往那个孤独的世界。

你……也是个孤独的人吗?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音乐好像变成了一个壳,一个被我塞进书包、一路从家背到艺大的壳。我把自己装进壳里,这样会让我有安全感。

音乐之外的东西,我明明不在乎的,可为什么只要你站得稍远一些,我的外壳就会支离破碎;你动一动手指,又能轻而易举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我。

那就像,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是那个查小逸;又好像,在你面前,我从来就谁也不是。

对了!那感觉就像这首歌:你主宰,我崇拜……

可是,只有崇拜么……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比作莫扎特。他虽然四岁学会作曲、六岁登台演出、他的才华为他赢得了一切该有的荣誉和令人艳羡的头衔,可他却英年早逝、晚景凄惨。

而我宁愿你没有这出众的才华,也不要看到你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宁愿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郎豕,永远只是高二4班那个帅帅的郎豕,只要你永远平安、快乐就好。

哦呀!多么不好意思啊,我竟然为你许了个愿……

你……会为我许愿吗?

你也会为其他人许愿吗……

也许柯佑楠是对的,你那么出众,拥有许多追求者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图书馆、五食堂、篮球场、聂耳楼、自习室,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去每一个有你的地方,然后却把自己伪装成一团空气。

那些和你谈笑嬉闹的女生,你们看似亲密无间,其实你对每个人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是不是?

只有我傻傻的,像个幼稚的小孩……”

西小湖对岸,奥尔夫音乐厅遥远地传来铜管乐器低沉的声响,它打断了小逸的思绪。艺大交响乐团在排练,是的,连芳也在那里,尽管她可能只是坐在后备席。

小逸望着湖对岸那座典雅的建筑,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哀怨还是庆幸,很显然,自己不是上天宠爱的那个人,但幸运的是梦想之门却仍然敞开着。

粼粼湖光之上,一个身着白色西服外套的模糊身影引起了小逸的注意,他绕了半个湖岸,消失在奥尔夫音乐厅的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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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夫音乐厅的后台有几间侯场室,供排练的学生临时存放物品。戴教授从门口走过的时候,可见屋内到处是四敞大开的乐器盒,乐谱和零食混在一起随意地摊在桌上,凌乱不堪。

戴教授抽动了一下嘴角,嗤笑这帮学生竟然和自己当年一样邋遢,哪有半点艺术家的影子?可是,谁又敢说这些常人眼中的普通孩子,将来不会出几个帕格尼尼、大卫·波佩尔,或者是默丽斯·安德烈呢?正是学生们身上这种与生俱来的未知的东西,让他深深地着迷。

戴教授继续穿过后台走廊,墙壁上挂着的那些音乐大师的肖像仿佛都在注视着他------是的,戴炳国今天心里有事情,要郑重地和蒋达雄谈一谈。

蒋达雄,51岁,艺术大学音乐学院西乐指挥与作曲系教授,艺大学生交响乐团副团长,同时负责器乐类的招生录取工作。

蒋达雄乍一见到戴炳国站在舞台的侧面,还有些意外。想当初,他的这个老同学为了加强附中的西乐教育,毫不犹豫地把一手带大的艺大学生交响乐团抛给他就走,到现在他都已经快要彻底变成附中的人了,今天突然回来这是有何贵干?

指挥棒明晃晃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乐团的同学便全部停止了演奏,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蒋指挥大步走下台去会他的客人。

“哎呀,老戴!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现在不是都成了附中的人了么,回来做什么?”蒋达雄张开双臂。

“呵呵呵,蒋大指挥,我这还没离开指挥作曲系呢就不欢迎我回来了啊?啊哈哈哈……“

两个年纪相仿的老头儿热情地握了手,他们平时若无要紧的事也并不多见。寒暄过后,蒋达雄清了清嗓子:“说吧,老戴!你在排练的时间跑来找我,肯定是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回来看看你?还有我的乐团?”

蒋达雄笑道:“老戴你可真逗。你老辛辛苦苦给艺大培养了这个乐团,自己却跑了,现在又忙着给附中培养校乐团,还在附中代课,忙得都快成附中的人了,还有时间关心自己的乐团啊?干脆把乐团彻底给我算了,咱也名正言顺地当个团长!”

“没门!我就是一年回来一趟,这乐团也是我的!”

戴教授拍着胸脯笑道,转念又一本正经起来,问道:“老蒋,今年从附中给你选的那几个学生怎么样?跟得上么?”

“不错!今年的生源整体水平比较好,”蒋达雄很满意这届学生的专业素质,他向戴教授竖起大拇指,说:“还是老戴你有眼光!”

戴教授摆摆手,示意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他索性开门见山:“连芳怎么样?”

“连芳?不错啊,”

蒋达雄有点不解老戴为何要这样问,是怀疑这个学生的实力?还是和她有什么私人关系,需要照顾一下?

“说实话,我都不想让她继续坐后备了,让她先在二提里手(注1)跟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能成为二提的主力。”

凭蒋达雄的感觉,实话实说应该不会有错。

戴教授听到他要把连芳安排到二提琴声部,脸上并没有像蒋达雄期待的那样露出笑容。要知道,艺大学生交响乐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高中部的学生一般只会被安排在后备席实习,除非需要时才会作为替补队员临时参加一下演出和比赛。只有特别优秀的才会补充到正式团员里,但那也必须是从末席开始。对于小提琴专业来说,就是先安排到三声部或者中提琴声部帮忙。

把连芳直接安排到二声部,这已经是对她的巨大肯定了!

可戴教授看起来好像仍然不满意,他想了想,凑到蒋达雄的耳边小声说道:

“老蒋啊,你可能不知道,连芳的阿姆是科蒂斯的访问学者,也是咱们学校校友会的荣誉会员,她家里呢,还给附中的艺教基金赞助过一些钱……这次艺大交响乐团去参加比赛,据说她阿姆正好回国,会来看的!我的意思是啊,让她坐一提,最好是外手,然后呢,排一首相对来说比较有把握的协奏曲,让她亮个相……你说呢?”

“什么!让连芳坐一提?还外手?还给她个独奏?”

蒋达雄一听戴教授的意思,惊讶得把嗓门提高了一个八度:“老戴,还从来没有学生从后备席直接坐到一提去的!更别说让后备席的学生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担任独奏!……老戴啊,你是知道的,尤其是小提琴这个专业,僧多粥少,好多学生排到毕业也没有排上一次独奏演出的机会,这样恐怕其它学生会有意见的!”

戴教授使劲比划着“小点声”的手势,“喊什么喊什么!正是因为这次比赛是个比较重要的场合,连芳她阿姆才会来看。听我的,你就这样安排吧,没问题!附中的邱副校长特意让我来说这个事,你就当给老同学个面子,好吧?……”

因为指挥迟迟没有回来,台上的学生早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四处张望,想弄清楚蒋大指挥到底干什么去了。

打击乐声部的后备席距离舞台侧门最近,而坐在那个位置的恰巧又是连芳3班的同学,他们抻长了耳朵听着门后戴教授和蒋达雄的谈话,然后兴奋地隔着木管声部的两排座位小声喊道:

“连芳!连芳!他们在说比赛的事,你要坐到一提琴声部去啦!而且还要让你独奏呢!”

当着这么多学长学姐的面,连芳可不好意思做出任何回应,只得假装没听到。她看上去还在低着头给琴弓上着松香,但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竟然有这种好事?上次新生音乐会有缺憾,这次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是证明自己的最佳机会,必须全力以赴,一举成名!让全校都看看,我连芳才不是跟7班一样的贲碎(垃圾)。

“老戴,你今天来就是专程告诉我这个情况?”

蒋达雄觉得这个戴炳国自从去附中帮忙明显变得比原来“接地气”多了,而且既然邱副校长都发了话,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好吧,我安排就是了。”

“哎等等!还有一个事……”

蒋达雄刚要回去,戴教授拉住了他,“关于附中校乐团二队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蒋达雄瞪大了眼珠子:“老戴,你真的要搞啊?附中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卖命?”

“啧啧!蒋大艺术家,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了?”

戴教授半开玩笑地露出了一脸的“鄙夷”,说道:“你我各有一个乐团要负责,很难抽出身来再接一个团,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请你这个老同学帮忙。咱俩啊,共同管理这个团,我忙的时候,你就帮我盯两天;你忙的时候呢,我再帮你盯两天。”

蒋达雄抱怨道:“老戴啊,看看咱都什么岁数了,图什么呢这是?”

“图什么?”戴教授面露愠色,“你是没见到那些学生眼中的渴望啊,老蒋!

我心里清楚,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以后并不会走音乐这条道路,所以在附中的学习生涯就是他们此生距离音乐梦想最近的一段路,我不想让他们留下遗憾。

比如今年这届有一个学生,叫查小逸,因为在新生考核中发挥有点失常所以没能被乐队录取,可是这丝毫没有打击她对于音乐梦想的那份执着,我很感动。

我了解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可是每当这样的学生被关在排练厅门外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备受折磨。

要我说,去它的考核择优制度吧!每个喜爱音乐的孩子都应该身临其境地去感受它的美。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算一个人累死在指挥台上也会把二队组建起来!”

蒋达雄知道他这个老同学的倔脾气,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情,九头牛也牵不回他的想法,更何况戴炳国说的每一个字也都敲打在蒋达雄的心坎上: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以为上天把自己的梦想扔进了垃圾桶,正是这种执着才让他们有了今天的成就。

将心比心,蒋达雄觉得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支持老戴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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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连芳,你留一下!”

连芳刚刚把琴擦拭得干干净净放回琴盒,正准备要回去,蒋达雄叫住了她。

连芳嘴角微翘,蒋指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她的心里已猜得个十之八九。

“你们先走吧,毋等我了。”她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欢喜,向3班的男生们挥挥手。

“我找你吧,是这么回事……”

蒋达雄整理着厚厚一摞总谱,他还从来没在学生的教育问题上干过“给个面子”这种事情,这让他还觉得有些别扭,“这个……我觉得你的琴拉得不错,坐后备席有点可惜……”

“没关系的蒋指挥,我坐哪里都可以。”

蒋达雄从花镜上方看了她一眼,连芳的话让他觉得蹊跷,可是仔细一想,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从下次排练开始,你就坐到一提声部去,跟王燕学外手的弓法。”

“好的。”

“还有,《思乡曲》练过吗?”蒋达雄找出了一份谱子,递给连芳。

“练过。”

“准备一下,从下次开始,乐队会加排这首曲子,比赛的时候由你来独奏。”

“好的。”

蒋达雄纳闷,一般的学生听到独奏这种好消息都会高兴得不行,而这个连芳难道就一点都不感到惊喜吗?

算了,也许真是因为她出身于音乐世家,见过大世面呢!

“好好准备,给其他同学做个榜样!”蒋达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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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蒋指挥的安排,周日下午的排练果真增加了一首《思乡曲》。

乐队的学长们起初还有些诧异,看来传言是真的,这个高一的学妹果然有些来头,不然昨天还坐在后备席的她如何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了独奏?

坐在小提琴首席位置的那个学姐在排练这首曲子时一直脸色阴沉,这让第一次在乐团正式抛头露面的连芳更加拘谨。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作为新生,连芳觉得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她紧盯着谱子上的各种标记,演奏得中规中矩。

“好吧,今天的排练就先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先都熟悉一下谱子。连芳,你过来一下。”

看得出来,蒋达雄有些不太满意。

蒋指挥把连芳叫到跟前,说她演奏得倒是没有错误,可就是怎么听都像是在考级呢?(注2)换句话说,完全听不出乐曲的情绪。

他说,《思乡曲》是作者亲历了战乱年代的流离失所、见证了那么多家庭的妻离子散才写出的一首感情浓郁的作品,可整部作品里既没有哀怨也没有悲苦,只有对烈火焚赢过的大地上萌发出新绿的无尽赞美。

这部作品虽然难度不高,却胜在感情,大爱忧国忧民,小爱想家思乡。和平年代的学生不懂战火纷飞的灾难,但至少要把作者的浓浓乡愁表现出来吧?虽说整首曲子娓娓道来,是应该有种“波澜不惊”的大气,但那跟“死水一潭”可完全是两码事……

蒋达雄还在喋喋不休,乐团的学长学姐从连芳身边走过时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他们嘀嘀咕咕的一定是在说:“高一的学生果然还是有很多差强人意的地方嘛……”

连芳这样想,脸上未免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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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旭皓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他从刚才排练就一直在台下看着连芳的一举一动,她心里的兴奋、紧张、担心出错又急于想证明自己的种种情绪,他都看在了眼里。

现在,他又跟着她走到了后台,眼疾手快,他迅速地伸手将门一挡,尾随着连芳进了第二候场室------其他同学早已经收拾好东西回去了。

“你又跟着我做什么?”

连芳看了耿旭皓一眼,一下一下往琴弓上抹着松香------学小提琴的同学可能都是这样,心情很好或者不好的时候,松香抹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没什么,祝贺你一下。”耿旭皓轻描淡写地说。

“祝贺?我有什么可祝贺的……”

“当然是祝贺你都到大学部的乐团担当独奏了!”

连芳没有说话,但耿旭皓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慷慨地表达出对她的欣赏和肯定,她一定会往心里去。

他抻了抻衣领,不紧不慢地说道:

“《思乡曲》这首曲子虽然没有那些华丽的技巧,但往往越是这样在外人看起来比较简单的曲目,越是需要更扎实的基本功才能驾驭。这就好比说,一个能演奏《野蜂飞舞》的人,却不一定能把《雪绒花》演奏好,因为观众有足够的时间来听清楚每一个音的破绽。而你刚刚的演奏,我从技术上听不出瑕疵。”

“呵呵,”连芳冷笑一声,抬起了她傲慢的头,“耿旭皓,我记得你的专业是电吉他和流行作曲吧,什么时候你也研究起古典音乐来了?”

“有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你慢慢会感受到的。而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就要让人知道我喜欢。”

耿旭皓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仿古的木制小盒子,“说好的,这是送给你的。”

连芳本想继续保持着冷冷的距离感,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放下了琴弓,上前一步伸手接过了小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提琴模型,做工精巧,涂装细腻,就连四根琴弦都做得栩栩如生,仿佛轻轻一碰就能发出正确的音阶;琴头串着一个镀金的钥匙扣,又挂上了锦丝编织的五彩穗子,琴背用正楷体刻着三个汉字:“瓜奈利”。

这精美的小提琴挂饰原本已让连芳眼前一亮,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兴趣,可琴背上刻着的这三个字简直让她又气又笑,道:“耿旭皓,你开玩笑的吧!!”

“阿妹,你才开玩笑的吧!”

耿旭皓似乎早就知道连芳会是这种反应,他闷哼一声,十分认真地说:“我查了资料,你上次说的瓜奈利,意大利着名制琴大师,他在18世纪初期制作的小提琴连魔鬼帕格尼尼都赞不绝口,现在存世仅47把,每把价值都在数百万美元……而你要我买一把送你做生日礼物?”

耿旭皓认真的样子倒是让连芳有点忍俊不禁,她把头侧向一旁,虽然面上还是冷冰冰的一团,但心里在笑这个耿旭皓真是傻得有点可爱了。

“再说,如果我真的(买)给你……你,敢要吗……”

连芳心里一惊,突然发现耿旭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踱到了身边,正伏在自己的耳侧温情耳语。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轻柔地抚摩着自己的耳后、颈边,这让连芳的心跳在加快、呼吸在变浅、思绪渐渐变得难以控制……

耿旭皓看着连芳的眼睛,他的眼神也像是有了魔力一样。连芳能感到他透过自己的瞳孔正在贪婪地吸取着自己的意志,可是不管如何左右回避,自己竟像个落入狼口的猎物,一时间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连芳,你今天终于逃到死角了吧!只需一吻,你内心刚硬的铠甲便会彻底破碎,你便会甘心向征服者俯首、恭顺地叫一声“师兄”了!

耿旭皓已经举起了双手,准备环住连芳的额头。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候场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初中男生出现在门口,眼前的景象惊得他眼镜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哦……对不起……我找……我在找……”

“滚------!!”

耿旭皓气得鼻子都歪了,他一声咆哮回荡在楼道里,吓得那小男生从地上抓起眼镜,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奥尔夫音乐厅。

连芳觉得自己刚刚就像是中了迷魂散一样,现在她回过了神,有点惊慌,有点难堪。

她狠狠地瞪了耿旭皓一眼,提起琴盒匆匆地离开了候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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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交响乐团中弦乐声部均以两列为一个声部,坐在内侧靠近舞台中间的一列称为“里手”,坐在外侧靠近指挥和观众席的一列称为“外手”。

一般而言,一二三提琴声部之间,一提琴声部的演奏者技术最好,每对里外手之间,外手的技术更好。不同提琴声部、里外手的弓法可以不同,但一般保持每一列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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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考级是指业余音乐生参加的由专业院校定期组织的专业考试,通过了则可以获得相应的专业水平证书。由于考生大多是普通学校的非音乐专业生,所以水平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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