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黄粱一梦醒来空 众人飞行送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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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邺祖的脑袋一片混沌,像是被被丢到高空突然倒悬插地被装晕了过去,疼痛慢慢消退,脑袋被禁锢的感觉也跟着消失,眼前似是清明了起来。怀里出现了一个软软的身子,抱着挺舒服的,低头一看,微弱的清香钻进鼻子,啊,是个姑娘,可这姑娘是谁呢?看看,来看看张什么样,兴许就能认识了。哎呦,脖子痛,手也痛,心口后背更痛,从高处摔下来全身都疼痛不已。可是为什么会从高处摔下来呢?怀里的姑娘也动了一下,脑袋往自己的胸膛里贴了又贴,自己成了她的肉垫子了,她是不是也摔坏了呢?荆邺祖想睁开眼睛,却无法睁眼,怎么回事?莫非遇着梦魇压身,师傅考验我,这次给整个女梦魇要自己过色欲情这一关?
很快胸膛一轻,那个姑娘起来了,哎~别走啊!
“怎么是你?”那个姑娘给了自己一巴掌,还踢了几脚,好痛,但是全身麻痹了,因为全身都痛。很快听到那个姑娘也似是没站稳,也哎呀哎哟的轻叫唤了起来,她也受伤了吗?隔了很久,一股甜蜜从嘴边慢慢塞进来,后来越来越多,只是太甜了,太甜了,水,我要水!荆邺祖嘟囔着。想翻身起来但身上的麻痹感还没有消失,等一会儿就好。只是,为什么只听到风声,那位姑娘呢?她走了吗?
荆邺祖竭尽全力终于挣脱麻痹感睁开眼睛,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洒了下来,似乎还带着微凉的雾气和慢慢下坠的水汽。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嗯,还好还好,不至于太硬。荆邺祖慢慢的直起上半身活动活动双手与双脚,抚摸一下胸膛,方才梦中酸与痛的感觉全部又涌了过来,背更是如灼烧般疼痛。怎么会睡在这儿呢?这是哪儿呢?周围全部都是茂盛的树木。荆邺祖试着扶住后面的树干站起来,虽然艰难可一旦站立起来整个人就好像全部舒展开了似的,疼痛感慢慢的消失了,特别是后背,灼烧没有了,只剩下可以承受的痛楚。用手摸摸嘴角在探入舌尖,北辰七露!莫非方才怀中的姑娘是龙丫头?嘶~~瞬间全身冷颤,怎么可能?龙丫头那副模样子我怎么可能抱她?被梦魇附身了吗?作孽作孽呀!过个色欲情关,怎么也得找个美女吧,怎么会是那个丑八怪龙丫头?真是作孽啊!荆邺祖连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依旧欲哭无泪。
本想撑地起来,手却被一样东西硌着,拿起一看居然是一个木雕的女子人像,恍惚中又看到了那名女子的身影,咦?谁谁?是她吗?
这时毛小毛的声音喊了过来,打断了荆邺祖的回忆,只见他后面跟着郭香如,看见荆邺祖站在一棵树下道:“香如姑娘,你看错了吧,邺祖一个人啊,怎么可能抱着一个女子在睡觉?”郭香如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满心的委屈。毛小毛回过头来看了看荆邺祖问:“你大清早的不见了跑这儿来干嘛?脸被谁打成这样?”
荆邺祖摸了摸脸,是挺烫的,自己扇自己的。于是赶忙把木偶人像收起来。
这是郭香如惊叫了起来:“荆大哥你脑袋流血了。”
荆邺祖抬手一摸,满手的血,怎么会这样?看向四周,有碎石,是在这儿撞的吗?不禁道:“我一醒来就躺这儿了,可能撞到这些碎石上了,没事。”我可不想跟小毛讨论自己抱着个丑八怪过情关呢。
“你跑这儿睡觉干嘛?”毛小毛问。
“昨晚出来遇见一个石头怪,跟它斗法,估计被那些碎石砸晕了吧。”荆邺祖回应道:“但是总感觉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但那梦是什么,居然记不清了。”
“荆大哥,回去包扎一下吧。”郭香如关切的提醒他。
荆邺祖点点头却避开郭香如把手搭在毛小毛肩上道:“搭一把,被石头打了,还是很痛的,扶一下。”
“你跟个石头怪打什么架呀?”毛小毛边搀扶边让荆邺祖今后不要去惹那些石头怪,硬刚不划算。郭香如主动也在旁边扶着荆邺祖,脑中却在想:“刚才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明明看见荆大哥抱着一个女子躺在地上,怎么跟着小毛哥再次过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呢?”
很快冰奴和狼笑也跑了过来,看来大家都在寻找荆邺祖,可是冰奴却频频朝方才走过来的地方望着,满脸的疑惑和不安。
“冰奴你怎么了?”荆邺祖问。
狼笑道:“冰奴方才在河边遇见一位小姐姐,之后就这样了。”
冰奴望着一脸关切的荆邺祖道:“我觉得那位姐姐身上有种特别熟悉的海水味道,我想靠近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怕她。”
海水味道?
“可是穿着黑衣,哦不,白色的……”荆邺祖闭上了眼睛,那个在梦中拥入怀里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对,是的,冰冷冷的感觉”狼笑抢着道。冰奴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所以她想靠近又害怕。
啊,白色衣服,那就不是丑八怪龙丫头,哈哈,不是她,放心了放心了。荆邺祖眉开眼笑的大步走了起来,甩甩胳膊离开毛小毛的搀扶,好像全身舒展了很多。但是梦中的那个姑娘会是谁呢?
众人回到王伯家中后开始整装待发,荆邺祖特别急切的想要将郭香如送往南海水镜庄,这样完成郭将军交代的嘱托后好再次潜入幽冥谷将尹天浪绑回净尘岛向无相士复命。唉,这两件事都是受人之托,怎么就这么麻烦。急急忙忙的双手搭在王老汉的肩膀上推着他道:“阿伯阿伯,带我去集市采购些日常用品。”
“你这么急着送郭姑娘回家啊?”毛小毛追过来问,眼角看见正在将衣物放入马车上的郭香如。
“赶紧把郭姑娘送回家后我好去找尹天浪啊,要玩成任务呢,你去不去?去的话也一起去集市。”
“我去干嘛?我还要去找马老虎。”毛小毛顿在原地,马昭昭如今还在幽冥谷也不知到底是生是死。
荆邺祖的脑中突然闪过马昭昭冲入七星阵的片段记忆,只是不明白怎么会想起这个,什么时候见过马昭昭闯阵呢?荆邺祖也顿足不前。
王伯感觉后面的人没跟上回头问:“怎么不走了呢?”
“王伯,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荆邺祖跟着王伯准备坐上马车,但却突然回过头来对毛小毛道:“伽叶盒只有你们马毛两家人打开,一旦打开肯定会惊动你们各自正在修行的驱魔家族长老们,现在你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说明伽叶盒与马师妹一定还是很安全的。”
毛小毛眼中这才闪出光芒喜道:“对呀,说的对呀!”可随即两眼又暗淡无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很担心她,怕自己以后食之无味。”
荆邺祖白了他一眼:“切,还食之无味,昨晚不知道吃得有多猛。”正准备跟着王伯坐上马车前沿,可又下来了,向毛小毛道:“小毛,这样,我们轻装出行。你带着郭姑娘御剑飞行,我从中护驾,约摸一两个时辰就应该可以到了。王伯,你要去往南海水镜庄复命对吧?”
王伯点点头道:“不错,要向夫人复命。”王老汉口中的夫人想必就是郭香如的母亲。
荆邺祖思索了片刻,招了招冰奴跟狼笑,道:“冰奴,你跟着我们去南海水镜庄,跟之前一样,你与郭姑娘共同控制好冰魄银针。小毛,你御剑带着王伯。狼笑,你就跟着俏师妹守在这儿等我们回来,今日去今日就回,回来后我再入幽冥谷找尹天浪。”
狼笑哦哦几声答应,本来想跟着去,但毕竟自己御剑飞行的能力不足,况且自己还没有剑呢。
“你找尹天浪干嘛?”在一旁准备进入马车的俏莲突然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质问。
“你怎么这么凶?”荆邺祖问。
“前几日我回莲花山得知尹天浪屠戮季师姐满门,现今只剩季师姐一人还不知所踪。苏州绸缎商杜家也被杀得片甲不留,杜府一片狼藉。”
“什么?尹天浪杀了季灵珠全家?”荆邺祖与毛小毛同时惊讶,荆邺祖又问:“阮前辈也被杀了?”
“此事早已在江湖中传遍,季家丧事还是由她嫂嫂的娘家唐门派人亲自来办的。杜家人到底如何,也无人知晓。现在尹天浪在整个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他现在寻求幽冥谷庇护,已经加入鬼面组织,莫非你还要救他?哼,让他死在幽冥谷最是痛快!”俏莲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之前一直哄骗季师姐,原来是为了杀师姐全家,真是阴险小人,奸诈、无耻!”
荆邺祖这才知道无相士先生为何一直催促自己尽早讲尹天浪带回净尘岛,原来是为了不让尹天浪多生杀孽,可现如今看来还是由于自己贪玩而错过了,自责之念涌上心头。唉,那自己更要抓紧时间去把尹天浪绑到净尘岛去,好受无相士教导。
荆邺祖安抚俏莲道:“待我将郭姑娘送回家后与你细说。”
俏莲自然知道他肯定还是想进幽冥谷救尹天浪,但总归季师姐一家不是因为荆师兄,不能将气撒在他身上,于是道:“你若明日要入幽冥谷,我就守在幽冥谷出口,他只要敢探头出来,我就一剑了解他为季师姐一家报仇。”
“啧啧啧,守念师太如何教你修道的?怎么也做些杀人之事?”
俏莲立马就被荆邺祖这两句问话给噎住了,支支吾吾的道:“如此……如此恶的人,死有余辜!”想起那天郭香如因去找荆邺祖而失踪,自己跑回莲花山准备告知师傅时,却听到师姐妹们在议论季师姐被满门屠戮之事,师傅出现之后也是如此训斥大家,告知大家他人冤孽自有因果,切勿因一时冲动而使自己无端造下杀孽。可是,季师姐与自己感情最好,二人曾结伴而行以梅花剑影扬名武林,如今她家门遭遇如此横祸,作为昔日好友怎能就此旁观?
荆邺祖见俏莲依旧恨意绵绵,想必她是因为季灵珠的原因,便也无法再劝解,于是道:“尹天浪日后如何下场自有定数,你若想为季灵珠家门报仇,也得先找到季灵珠吧。”
哦!是啦,季师姐如今身处何处都不知晓,就算手刃仇人也是要季师姐来做,何况那尹天浪又是季师姐曾经最为痴情之人。俏莲收了收对尹天浪的恨意点点头道:“荆师兄说的是!我就在此等候荆师兄从南海水镜庄归来,再向师傅复命,尔后自会去寻找季师姐。若季师姐要手刃仇人,我俏莲定会助其一臂之力!”
“好吧。”荆邺祖转过身去跟狼笑耳语了几句又从神识之中探出一物交与他,随后就向王伯交代了几句,说明了自己的计划,那王老汉哈哈大笑十分兴奋的从马车行李当中掏出了一个小葫芦塞在腰间绑带内,稳当之后变拿起剩下的一些日常物品往屋里边跑边喊:“喜花,喜花,我今天要跟毛少侠御剑飞行啦!哈哈~~这些都放家里不带了。”
“小葫芦带了没,可别又忘了。”从屋内传来王婶的声音,明显责怪中带着喜悦。
“带了带了,妥妥的!”
众人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毛小毛用布条遮住王老汉的双眼,毕竟他年纪有些大,担心飞得太高受不了,然后御剑带着王老汉慢慢悠悠稳稳当当的升上了天,过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听着咧咧狂风在耳边荡起的王老汉实在受不了,才抬起一直手慢慢的扯掉遮盖双眼的布条,这才看清周围云雾如快速滑行的丝带一样穿透全身而过,前方的阳光灿烂辉煌好似越来越近,双手紧抓毛小毛不敢往下看,周围缥缈的云海、远处若隐若现的仙山,还有霞光万丈引路在前,不禁让王伯感叹自己囫囵半生居然还能够见到如此美景。
“王伯,你扯掉遮眼的布带子啦?”毛小毛急切的问,一只手手不禁向后将他抓住。
“毛少侠切莫慌,虽然我凡胎肉体不及你们修道之人,但这等奇遇确实不可错过。我能稳得住,能稳得住的!”王老汉其实早已心慌,毕竟第一次立于千万丈之高的虚无空中,但还是被眼前所见生生震撼住。
“可见王伯也并非一般凡人!”毛小毛稳了稳心神,便开始向王伯介绍御剑飞行应注意之事。
王老汉听后叹道:“我王烩年轻之时也曾听学于守念师太,但因资质不及才投靠水镜庄谋生。”
“王伯,世各有所命,不必介怀!”
“正是!正是!”王伯想哈哈大笑但又怕大笑过度而把持不住翻滚下去,于是憋了憋只得嘿嘿嘿嘿多笑了几声。不过今日确实开心、兴奋、激动!回去一定要细细讲于老婆子听听。
荆邺祖在空中一会儿冲到前方引路,一会儿在他们中间保驾护航,又一会儿到处在空中乱窜,真是无法安宁的混小子。
“郭姑娘,你怎么有点儿不开心呢?回家不高兴吗?”冰奴问。
“我回家能见母亲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但是自此之后恐怕再也无法见到你和荆大哥了。”郭香如低声道。
“哦,郭姑娘在想的这事啊,郭姑娘的母亲不让你出来玩吗?”
郭香如摇了摇头道:“我多年未见母亲,留在母亲身边尽孝应当是我做的事情吧。”
“郭姑娘真幸福!”
“为什么?”
“母亲在世真好!”
“是吗?”
“对的!若姥姥还在世那多好。”
“冰奴妹妹切莫太过忧心了。”
“嗯”
很快,南海水镜庄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