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谋定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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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刚出现在大殿门口,太监陈敬和苏进就赶紧迎了上来。
“陛下可曾留下什么口谕?”杨廷和直奔主旨。
身后的大门在杨廷和的询问中,无声的关上了。
所有忙碌的身影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殿中也跟着暗淡了下去,只有夏皇后守在灵前低声抽泣,当今决定朝局走向的八个人,没有人在乎她的存在。
杨廷和左手边是太监魏彬、张锐、谷大用和张永,右手边是内阁另外三位辅臣梁储、蒋冕和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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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和苏进是正德皇帝终前,唯二守在身边的人,谁都知道皇上无嗣,这最后的遗旨,牵扯着天下多少人的神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尽管大殿中很冷,两人的额头却都冒起了汗珠,这话不好回答。
杨廷和双手垂在身侧,一脸严肃,耐心地等着两人的答复。
另外的七双眼睛也都盯在两人身上,八道目光如三九的寒风,直透人心。
苏进突然感觉不再冰冷,反而从丹田升起一团火焰,颤抖着晕死过去,脑袋一歪倒在地上,没有人去管他。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陈敬的身上,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事情,本能的哆嗦着开口。
“陛……陛下遗谕……”
陈敬刚开口,站了许久的杨廷和动了,他走到右边,坐在最首端的那张椅子上,见他坐下,其他七个人也跟着在各自的椅子上落座。
“慢慢说,不要失了分寸!”
“是!”陈敬深吸了口气,盯着脚尖,勉强稳住和牙齿打架的舌头,磕磕巴巴的说道:“陛下遗谕:朕疾不可为矣,其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与阁臣审处之……处之……前事皆由朕误,非汝曹所能预也。”
沉默,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夏皇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抽泣。
短短两句话,将所有势力都顾及到了,皇太后、阁臣还有内宦们。
所有的都说了,那就意味着什么都没说!
左边的四位太监面上的表情,显然都为之一松,历朝历代皇帝死后,他此生所有的贤举都会归功于朝臣,所有的罪过都会被怪罪到宦官头上。
秋后算总账,轻则到皇陵陪先皇,重则去黄泉路上陪先皇。
好就好在这最后一句,“前事皆由朕误,非汝曹所能预也。”让他们赞许的看了陈敬一眼。
当下这个局面,杨廷和的脑中早已经演练过了无数遍,这会儿他没有再等待,也没有理会多出来的那最后一句有多突兀,而是直接起身扫了眼左右:“既有遗谕,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后,诸位以为如何?”
“全凭阁老定夺!”
陈敬望着八座大山般的背影离去,虚弱的倒在地上。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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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邦奇抓起几个绿色的棋子,慢吞吞的一个个摆在对面的棋盘上,刚摆了一半,就看到那顶熟悉的轿子,在黄锦的搀扶下,出现在府学大门口。
他也不顾上格物了,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过了今天,眼前这位学生身份就不同了,他们之间除了师徒之情,又多了一份羁绊!
“老师过年好啊,学生前些日子偶感风寒,未能亲自到府学给师父拜年深感愧疚,今日给老师补拜个晚年。”
朱厚熜从轿子上下来,正要鞠躬行礼,张邦奇连忙上前托住。
这个礼,他如今已受不得。
黄锦招了招手,身后两个家仆抬进一个硕大的朱红色礼箱,放在地上。
张邦奇拉着朱厚熜的手说道:“敬贺正旦,福祚绵长,来就来吧,还带礼做什么,身体好些了?”
黄锦上前插话道:“主子今日刚感觉好些了,便念叨着要过来看看先生,便是在病中也时常挂念着您呢,这不,我怎么劝也劝不住,今天刚能起床就过来了。”
张邦奇听的心里暖呼呼的,紧紧的握着学生的手,并没有要把他礼让到里面的意思。
黄锦在旁边进退维谷,面对这种反常的局面,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有些消息,张邦奇身在官场早就听到了,黄锦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太监,被从皇宫放到这里也有些年岁了,消息不通也正常。
“你一番心意我知道了,你今日若无万分重要之事,还是赶紧回去吧……不,你现在回府才是万分重要之事!”
张邦奇激动的拉着朱厚熜的手就往外推。
黄锦满脑子的问号,“这……好歹是个儒生,这就送客了?今日就算不授业解惑,好歹也请进去喝杯茶吧,这也太失礼了!”
不过主子没表态,他也只好拿眼偷偷的瞟。
“府上也没什么要事,我今日就是专门来拜会老师的!”
“怎么没有要紧的事,难道你不知道?”
张邦奇闻言站定,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张年轻的脸,就算黄锦不知道,他却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啊。
“我知道!”朱厚熜笑着拉起老师的手,又转身向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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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莫名其妙的又跟着转身,再跟在后面,他自问不算愚钝,可是今日怎么就听不懂这师生二人在说些什么呢。
张邦奇和学生并肩前行,刻意放慢了半步,眉头紧拧。
既然知道还不在府里等着,反而跑到府学来了,这事儿不正常。
所谓棉裤套皮裤,必定有缘故,不是棉裤薄,就是皮裤没有毛。
不过他很快就脑补出了原因,自己这学生一定是淡泊名利,专心向学,那些虚名利禄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得学生若此者,师复何求!
不过,若是小名小利不要也就罢了,这么大的名利该在意还是要在意的才是。
张邦奇沉浸在自己的推理当中,真可谓是格物到了极致,也没能致知自己这学生脑子在想什么,只是被动的被拉到了屋檐下。
直到朱厚熜把剩下半盘蓝色棋子摆完,坐在对面。
张邦奇才恍然大悟,会不会学生说的那个“知道”,跟自己要说的那个“知道”,他不是一个?只好旁敲侧击的问道。
“你放着天大的事情不在府上等着,跑到这里来难道就为了跟我下棋?”
“也算不得天大的事情,本来按照祖制等我守孝满三年,也该承袭王位,只不过家慈着急了些,才去请了旨。”朱厚熜盯着棋盘,表情水波不兴,“听闻老师最近在研究心学,忍不住跑来听老师解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