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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章 十号甘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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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富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以前就不着调,成了亲后只收敛了一阵子就故态复萌了。

他很有一些狐朋狗友,游手好闲的,偶尔连着几天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一夜未归。

屈家人念叨了两句就过了。

只有屈富的妻子江氏满腹委屈,成亲的时候屈家出了三两银子的聘礼,又把那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当初两人也过了一段甜蜜的生活,这才过了多久,就…偏家里谁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还劝她女人别把男人管得太狠。

真是憋屈。

气得她早饭都多喝了一碗红薯稀饭。

男人不着家,外头早晚会有狗,这女人哪,到头来靠的还是儿子。

江氏想着最好尽快怀上孩子,也好有个盼头。

然而到了晚上,屈富还没回来。

屈家的大家长屈老根眉头紧皱,“不像话,等阿富回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屈满田翻了个白眼,“爹,放心吧,那小子没事的。”

“没事?”他盯着儿子,表情严肃,“听到了没!”

屈满田显然也想起了某事,心里一紧,赶紧点头,“我知道了爹,放心,保证把他拘在家里。”

王氏看了眼埋头喝粥的儿媳妇,笑道,“爹,您说什么呢,幺仔都成了亲的人了,是大人了,他有分寸的。”

屈老根哼了一声,“你们就惯着吧。”

王氏心里不以为意,就我们惯,你没惯?

谁也别说谁。

饭后一家去了地里拔草,江氏跟小姑子待在家里洗衣做饭割草喂鸡。

忙了一天,晚上吃的是粗粮馍馍跟稀粥,再清炒了一盆野菜,撒了几颗毛毛盐,入口便是一股涩味,唯一的一碗蒸鸡蛋摆在家里唯一的男孙面前,别说几个丫头,就是大人闻了都忍不住直咽唾沫。

江氏嚼着野蒿子,苦得她脸都皱成了包子。

夜色渐暗。

直到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一家子出去溜达了又回来,也没见屈富的身影。

屈老根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不知怎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超不踏实,焦躁无比,就像那大夏天的傍晚,闷热得让人心发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满田!满田!”

“咋了爹?”屈满田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听到声音回头问了声。

屈老根背着手,“你去李家看看,把阿富喊回来。”

屈满田就很无语。

但看老爹那么着急,站起身,“行,我过去一趟。”

说着边放下手里的出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快步往外走。

李家住在村尾,过去得半个多小时。

屈满田到的时候李家正在吃晚饭,听见他问屈富,都一脸茫然。

李家三小子端着碗出来,“叔,阿富他昨晚喝了酒就走了啊,我还喊他歇一晚,他说高兴,有事,非要回家。”

“他没在你家?可他没回家啊!”屈满田懵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去镇上了吧。”李三三两口把饭刨完。

屈满田想到小儿子的不着调,又问了儿子平时常去的地方,才离开。

一路赶回家。

肚子饿得不行。

“人呢?”屈老根没见儿子身后有人,赶紧问道。

“去镇上了。”

屈满田边吃饭边回。

镇上?

“不会出什么事吧?”屈老根来回踱步,脸上焦虑慌张。

“能出什么事,爹,你放心吧。”院子里就父子俩,他走过去,压低声音,“爹,你不要老在家里说那件事,万一别人猜出来,我已经跟幺仔说过了,他不会再冲动。”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就是…”

“哎呀你就是吓的,以往幺仔在外面也没出什么事,他都是大人了,咱们该放手还是得放。”

屈老根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刚想回屋,踏出的脚立马收回来,他瞪大眼,“我是感觉有什么事忘了,这都一天多了,怎么还没人来通知去收尸?”

虽然他们并没有打算要去收,但死刑犯服刑后,是有这个流程的。

人死债消,入土为安嘛。

至于死了后是要下油锅还是过刀山,那就是阎王爷的事了,跟人间无关了。

屈哲昨天的刀,按理说下午就该到了。

“今天县里有人来吗?”

屈满田摇头。

屈老根面颊肌肉紧绷,“不会出意外吧?”

屈满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爹,那可是县衙,再说,跑这一趟费时费力,还不如丢在乱葬岗,不来正好,还省了咱家一顿茶水费。”

“可我总不安…”屈老根看向天边,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夹杂着莫名的凶意。

屈满田想到小儿子,“也许幺仔今天就是去了县衙。”

屈老根猛的一愣,“不行,必须要把阿富找回来。”

可现在天都黑了,怎么找?

一家子好说歹说才劝住,只等天一亮,就全家出动去找人。

希望那不省心的明儿一大早就在家了。

对此,宋时表示,不用那么久,半夜就让你们一家团聚。

今夜的风很大,乌云密布,暴雨即将到来。

屈老根半夜从噩梦中醒来,他推了推身边的老妻,“起来,给我倒碗水。”

老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嘟哝了几句,开门去了厨房。

屋里很黑,没有半点光。

屈老根等了好一会儿,都有些不耐烦了,才听见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怎么这么慢,劳资都要渴死了…”

他抱怨着。

没人回应,老妻一向是个沉默少言的,他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

“快把水给劳资拿过来!”

脚步声靠近。

并不是熟悉的,有些沉重。

漆黑的夜里,屈老根的心跳得异常快,他一下坐起来,抓紧被子,“是谁?”

“呵。”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笑,“这才多久,堂爷爷怎么连我都忘了。”

声音陌生又熟悉。

屈老根瞳孔紧缩,“是、是你!”

“可不是我吗?”

一双冰冷枯瘦却又比铁爪还有力的手精准的钳住他的脖子,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灌进鼻子,屈老根怎么都挣脱不开,“你、你既然死了,就该去、去你该去的地方…”

桎梏越来越紧,他翻起了白眼。

宋时轻笑,“人鬼殊途,可我实在死不瞑目,不甘心,放不下。”

为什么不甘心?

又是什么放不下?

屈老根呼吸困难,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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