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宿怨的对决,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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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秒钟，宋昊才明白刚刚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不安感，他有着很恐怖的直觉。
因为就和自己所猜测的一样...这里塌方了！
甚至就连前面的迈卡都颇感意外，他来这矿洞内几乎都是处在上半程的活动范围内。
从来没有想到下半层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大惊喜正在等待自己，简直是想要骂娘了。
“该死，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发现矿车的速度还在愈发变快，咬紧牙关的迈卡干脆半个身子都冒出来，然后纵身朝着侧面翻滚出去。
这固然很危险，但总比撞击到坚硬的岩石上粉身碎骨要好上一百倍。
后面同样大祸临头的两个男人也不容迟疑，急忙从高速前进的矿车上跳下去。
顷刻间，某人的肋骨撞击在碎石头的表面，顿时爆了句粗口：
“操你娘的王八蛋！”
踉踉跄跄的宋昊来不及爬起来，矿车就依次撞向不远处坍塌的岩石洞口，发出巨大的声响。
烟雾弥漫。
这回不仅仅是达奇的背部遭殃，就连自己的大腿和手臂都多出大大小小的划伤，皮肤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
简直快要升天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想皮肤怕是都被磨掉了一层：“达奇，你还好吗？”
“勉勉强强还凑合，就是感觉骨头快要他妈断了，该死！”
灰头土脸的达奇也从碎石地面爬起来，他的位置很是惊险，但凡再偏移一点。
可能就要掉进几米之深的矿洞里面…
但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不远处的迈卡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来还没有死透。
他活动着自己的四肢筋骨：“瞧瞧，我还以为你这老家伙会当场暴毙的，真是让我惊喜。”
擦干净嘴角血渍的达奇怼了回去：“我还以为你他妈直接死了，迈卡，看来上帝也要让我亲手宰掉你！”
一脸警惕的迈卡先是看向旁边的宋昊，他曾经亲眼见识到这家伙的枪法恐怖，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达奇，来场真男人的一对一，怎么样？”
“我会亲手杀死你的，迈卡，相信我，我一定会杀死你！”
一时间，两个人就像是曾经光辉岁月的西部牛仔，彼此相隔几十米的间隙，手掌在腰间微微颤动。
宋昊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这是一场宿怨的对决，也就没有破坏这份紧张的气氛。
他漫步走到旁边的路口，颤颤巍巍点燃了一支香烟，这样能让他短暂忘记手臂和大腿处的疼痛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停滞。
直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双方都放下了自己滚烫的枪管，心情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是我赢了，达奇，是我他妈赢了！”
只见单膝下跪的达奇?范德林德正在喘着粗气，他的下腹位置有一片猩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弹孔。
血液咕咕的往外面冒…
不忍直视的宋昊原本还想帮忙给这杂碎一枪，没想到达奇竟然硬着头皮站起来，示意交给自己来解决。
“迈卡，我确实和你一样，咱们都是罪该万死的混蛋…”
“我们自大，我们傲慢，我们总以为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可事实证明，我们都想错了…”
“是的，我老了，已经快要被淘汰了，但我也希望伱明白一点…”
眼疾手快的达奇忽然开枪，一枚子弹射穿了迈卡的胸膛，他这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这他妈绝对不会是属于你的时代！”
身负重伤的迈卡几个后退踉跄，强悍的身体素质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表现出很好的效果。
他依旧站在这里，胸腔剧烈的起伏：“达奇…你输了…你这个老家伙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谁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达奇听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迈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一个不愿活在这个体制之中的人，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改变美国。”
“可是后面我知道了，你和我是不可能一样的，因为你就是一个死性不改的王八蛋！”
话音刚落，迈卡和达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拿枪瞄准，后者终究是稍慢上一星半点。
不过这一次，在一道清脆的枪响以后，达奇没有再倒下去，反而是迈卡掌心内的手枪应声飞出去。
掉落在一旁的石头缝中…
“不好意思，虽然很不想破坏这种复仇的氛围，但你们貌似忘掉了一个人，对吗？”
听闻此言，瞪大自己眼睛的迈卡顿感不妙，他急忙想要再拿另一柄枪反击，可宋昊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没有迟疑，一枚子弹从他的左手掌心贯穿，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血窟窿：
“结束了，迈卡，如果你不想再尝尝子弹的滋味，我劝你最好乖乖跪下来，我或许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结束了？”
胸膛和手掌的双重疼痛感，让迈卡在第一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愣是半响才癫狂大笑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一条范德林德帮的走狗？”
他的嘴角开始渗透出血液，不过他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放心，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给我一起陪葬的！”
话音刚落，只见在上方一个偏僻阴暗的小角落，一位侥幸活下来的小喽啰正蹲在这里，手上拿着一根火炬。
此时他的内心无比纠结，他从来没有想到狂徒帮会被几个男人给逼到这个处境，简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最后在深呼吸口气以后，他还是毅然决然用火焰点燃了一整箱的炸药包。
这原本是他们用来轰炸圣丹尼斯的，花了不少的一笔价钱，没想到竟是用来给自己送行的。
人生…真是有够嘲讽的…
伴随一道刺眼的火光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别说是在上面躲避子弹的三个大男人，就连正下方的三人都感觉到不小的动静。
正准备询问箱子位置的宋昊被吓了一跳，发现头顶的土壁开始散落崩塌，顿时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该死，你做了什么？”
“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是准备庆祝攻占圣丹尼斯的，所以你猜猜我们买了什么东西？”
瞳孔骤然收缩，宋昊望着头顶逐渐出现的裂缝，终于明白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有人点燃了矿洞里面的炸药！
时间不等人，他只好用枪管顶在迈卡的脑门上：“给你狗日最后的一个机会，究竟把箱子给藏到什么地方了？”
“愚蠢的家伙，你觉得到这种时候，我还会和你说吗？”
迈卡原本还想吐口水在宋昊的脸上，奈何后者的反应速度极快，直接一拳轰在他的鼻子上。
鼻梁骨不出所料的断裂。
发现迈卡的嘴巴是根本撬不开以后，气不打一出来的宋昊就站起身来，白幽灵的枪管对准了他的脑袋。
“他是我的，宋昊先生！”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没有收枪的宋昊提醒道：“你确定？”
“是的，我必须要亲手杀死他，也算是对帮派的大家有一个交代！”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无所谓究竟是谁杀死迈卡的宋昊干脆补了一枪，这回这家伙的双手算是宣告报废了。
他随之一边朝来时的方向走，一边说道：“我们没有多少的时间，达奇，这该死的矿洞正在坍塌。”
“知道了，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只见达奇漫步走到迈卡的身前，血液顺着大腿流淌在地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脚印。
他缓缓蹲下身来，就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和达奇聊天：“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失败吗？”
顾不上全身的弹孔，呼吸愈发微弱的迈卡谩骂道：“他娘的，达奇，你有种就给我来一个痛快的死法！”
结果他压根不理会这家伙的挑衅，只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你至少说对了一点，我老了，现在枪法不行了。”
“或许我被囚禁在圣丹尼斯的时候，就应该被警察绞死，谁他妈知道呢？”
迈卡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了，胸腔和手掌的失血，让他体会到了呼吸的困难。
达奇知道他时日不多了，于是拿枪准备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算是对昔日情谊的最后告别：
“伙计，美国西部的未来不是属于你，也不是属于我的…”
“而是属于他的！”
顷刻间，在这矿洞内暗淡的煤油灯光映衬下，双膝跪在地面的迈卡与站在身前的达奇形成了一派史诗级的画面。
站在不远处的宋昊避开头顶掉落下来的碎石，忽然觉得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昔日一个男人的背影：
亚瑟?摩根！
枪火与权利，背叛与罪恶，这幅罪与罚的画卷在一道清脆的枪声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迈卡?贝尔——这位曾经属于范德林德帮的枪手，一位不久前才创立狂徒帮的首领，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点燃了一支香烟的宋昊咽了咽口水，觉得嘴唇发干：“所以像这种家伙，还有什么和他好说的？”
“宋昊先生，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死后会去一个怎样的地方？”
发现一个临时通道的宋昊不以为意：“我也不知道。”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的话，那也就代表着肯定有上帝，但是你觉得上帝会接纳我们这些罪人吗？”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们顺着通道逃出了这个正在崩塌的矿洞，临走的最后一秒，达奇不忘回头看了看依旧跪在地面的迈卡。
巨大的岩石猛然落下。
他赎罪了！
片刻以后，加速来到矿洞的外面，总算能呼出一口气的宋昊调侃道：“这家伙应该是死透了吧？”
他不想在以后看到什么迈卡秽土转生的狗屁剧情，这样真是糟糕透顶了。
所幸达奇给了他一个明确的回答，他这才能放心下来。
一股股灰黄色的烟雾从洞口蔓延出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的宋昊与达奇在山林中穿梭。
直到能看见铁路的痕迹时，这才吹响了口哨，不远处能听到细碎的马蹄声。
看来两个伯爵正在卖力朝这边跑来，真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这一趟下来，你们野火帮什么都没有得到，心情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听到达奇的幽默话，递给了他一根香烟的宋昊露出一个笑容：“我可不这样认为。”
“至少我铲除了一个潜在的威胁，况且退一万步来说，你们范德林德帮欠我一个人情。”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的宋昊还不忘补充道：“不对，你好像欠我两个人情！”
达奇笑了笑，两个人站在铁道上吸烟，之前在内心深处的隔阂也算是解开了一点。
要是亚瑟和约翰也在这里，该多好呀？
然而当看见亚伦身影出现的时候，宋昊才明白幸运女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好家伙，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纵身一跃，屁股坐在钱箱上的亚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爆炸的时候，我刚好准备下来帮你们。”
“结果一个没注意掉进用木板盖起来的矿洞里面，就刚好发现了这一箱子的钞票，他还没来得及用完。”
好歹是接近十万美元的钞票，一个人想要在几个月的时间内花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总之不管怎么说，现在迈卡死了，钱也拿回来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正在打开箱子检查数目的达奇笑了笑，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回复道：“谁知道呢？”
“没准就像迈卡这家伙说得一样，我老了，应该考虑一下要不要退休了。”
“到时候我可以买一个农场，觉得无聊就去钓钓鱼，再也不用被警察咬在屁股后面，你觉得怎么样？”
跟在他身后的蓝尼与比尔被逗笑，只有一言不发的何西阿明白，这句玩笑话中带有几丝真情实意的味道。
活在美国西部，他们太累了…
随之在拿出约莫一半的钞票以后，达奇让亚伦把这价值几万美元的钞票给用麻袋装起来。
先前迈卡的子弹击穿了他的小腹右下方与大腿的位置，弹壳留在了里面，虽然不致命，但也必须尽快处理。
“这是你们应得的，当初在圣丹尼斯的时候，我听说了你的所作所为，宋昊先生。”
骑在马上的宋昊吐出一团乳白色的烟晕，他用药草简单涂抹了一下伤口，创伤面有些吓人：
“没必要说这些，你们是亚瑟和约翰的父亲，况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你说得对，朋友，是这样的…”
天色不早了，这周围的山林中还有山狮和灰熊游荡，他们必须要趁早返回一个安全的地方。
临近分别，望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重新戴上帽子的达奇忽然喊了句：
“宋昊先生…”
“下个月中旬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准备足够的水果和肉…毕竟你知道的，我的兄弟们胃口都很大！”
这秒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的宋昊笑了笑：“放心，到时候酒水饭菜统统管够！”
夜色中，鸟叫个不停，听起来像是杜鹃或者是其他之类的。
一场闹剧迎来了它该有的谢幕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