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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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大修车是爱徒的座驾，任勇怎能不尽心尽力？该换的配件必须换，可换可不换也得换，他真是用心到了至极。
“妈，我走啦。”
“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水电人见惯离别，母子俩若无其事的告别，孙正非驾驶比新车还新的大修车缓缓离开西江镇，车的两个反光镜上各绑有一条红绸，寓意着一路顺风，出入平安。
到达工地后，孙正非被安排到平房中的202室就住。室友都是年轻的机修工，一个叫做彭兴昌，一个叫赵俊峰。
黄昏，孙正非漫步山中，往日窘境历历在目，现在成了家庭的顶梁柱，他决心努力工作，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走合期一过，孙正非就被安排到朱家湾沙场运沙。晚上，他去找车队的舒队长闲聊。
“小孙，你今天拖了几车沙？”
“三车。”
“可以啊！到底是年轻，身体吃得消。”项目上聘用的司机不勤快，一般都是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还不是你说大坝要浇筑混凝土，要多备些沙料！”
“舒队，出去这八公里和进沙场那一节路太烂了，怎么就没有养路工填填大坑呢？”
电站只有一条公路与外界连通，一头连接二十公里开外的青草镇，一头在崇山峻岭中行驶八公里上省道。
“乡镇路有个屁的养路工！”
“那你去找调度室的老申要两个小工，让他们跟车子去填填那些大坑咯，这样又花不了几个钱。”
与舒队同宿舍的两个司机觉得有理，就你一言我一句附和。
“舒队，你就为大家做点好事咯，路难走，人吃亏嘞！”
“要是车子爆个轮胎，断块钢板，多的都去了！”
“好！干脆到青草镇的几个地方也整一整。”老舒觉得也是，当即起身去找老申要人。
拂晓，孙正非沿着溪沟边朝上游晨跑，跑到没有大路，就沿溪谷小路跑步，不久，溪谷出现一处断崖，断崖下面有个水潭，潭水清澈见底。
在河底打坐炼气，心里有些不踏实。昨天，孙正非听彭兴昌说起的幽谷溪潭，今早特来一探究竟。沙砾鹅卵石，踩上去很舒服，最深处，潭水淹过头顶，真是个练功的绝佳场所。
......
为了丰富业余生活，项目部团委会择日在机关大院里举行露天舞会。
跳舞的人不多，安全部的王部长逢舞必跳，他的交谊舞步刚柔相济，如行云流水，亮瞎了几个堂客们的桃花眼，纷纷邀他共舞。
我们的王大部长忙得不亦乐乎，他的眼神亲切，始终优雅大方，颇具绅士风度。
在大庭广众之下，以高雅的名义，闻花香，搂纤腰，握娇柔，撩芳心，世上居然有这等好事！
孙正非怀着追求艺术、陶冶情操的高尚动机，死皮赖脸拜舞林王大师为师，成为他唯一的男弟子。
钳工小伙肖建光，其父与孙父交情颇深，父辈之间的情谊很自然地传给下一代。建光不知从哪弄来两盘霹雳舞教学录像带，他力邀非哥一起学舞。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进入十一月，这天下午，孙正非将车开进修理车间地沟。
“彭大将军，我离合器的自由行程大了点，帮我调调。”
彭兴昌就老气横秋的指使张军去拿扳手过来，早就听说有个禹杭村人主动来学修理，孙正非还是头次见到真身。
张军中等身材，浓眉国字脸，给人一种很正的感觉，他笑起来有点自然甜，这种人在生活中会沾面相的光。
调行程，三分钟搞定。孙正非发了一圈香烟表示感谢，见到张军，他这才发现还没有把禹杭村的美女遗忘。
“张哥，听说你们村里的姑娘水色好，那个什么豆腐妹、七仙女个个都貌若天仙，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七仙女中的五妹可是金凤凰。”
“那豆腐妹呢？”赵俊峰听到聊女人，就像是打了鸡血。
几百号人的工地，就那么几个女人，个个姿色普通，却被男同胞们宠得眼高于顶，这也难怪小赵会这样子。
“豆腐妹就是两个咪咪特别大！”
小赵脸上的粉刺顿时膨胀艳鲜，里面的分泌物喷薄欲出。他下意识咽下口水，狠狠抽了一口燥热的寂寞烟，来掩饰那无人在意的尴尬。
张军可没有想到一句俚语会给小赵带来如此冲击中，他笑道：“今天下了班，你们都到我家去喝酒，我带你们去她们家窜门。”
“听说五妹要结婚啦？”彭兴昌属于消息灵通人士。
张军长叹一声，说：“还不知道结不结得成嘞！”
“年纪轻轻，这么早就结婚做什么！结了婚，就没得个自由，一点都不好玩了。”小彭看似就事论事，孙正非却觉得这个闷骚男不安好心。
“迎春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记得她属猴，正月初几生的。”
“真看不出来，我以为她比我还小呢。”
管她金凤凰还是肉包子，一切都是浮云！多运几车沙子，多挣点出车补助才是王道。
时间尚早，孙正非一脚油门，直奔朱家湾。到了沙场，他就抄起钢铲往车厢里铲沙。
“孙师傅，又辛苦你了！”沙场由朱氏三兄弟承包，只有孙正非次次帮忙装车，令朱老大对他另眼相看。
“老朱，你莫客气，我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练练肌肉。”
“孙师傅，平时你拉不拉私活？”
“那要看什么情况，比如你老朱要我帮忙送车沙子，我能不给你面子吗？”
口袋里有存粮，又有稳定收入，孙正非对背公营私并不上心，拉私活有风险，也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若是被项目部领导晓得，得不偿失。
既然小老弟给哥面子，那当哥的也给你个机会。老朱就说：“我们镇上新建一所中学，沙子由我家供应，我给那边领导打个招呼，让你捞点子烟钱。”
“那敢情好啊！”沙场距镇上不到十公里，路宽车少，孙正非送食堂买菜去过两趟，感觉良好。
“老朱，既然你有关系，你怎么不把运输这一块也搞到手呢？”
“老弟呀，实话跟你说吧，主管建设的一把手是我本家兄弟，像你这种车子运一趟沙子，可以挣二十元运费，只可惜我们这里太落后，连小手扶拖拉机都没得两台。”
“好不好结账约？若是个空头支票，那就恼火了！”
“好结得很！专款专用，一月一结。”
“要不我们现在装一车沙子去看下现场？”
凡事要趁热打铁，这是第三趟河沙，项目部的其他车辆已经返程不来。
“好啊！”
新校区堆料场的面积很大，可储备几十车沙料。
父亲生病之后，孙正非才知道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父亲有医疗保险，可以报销部分费用。
而母亲什么保险都没有，得多存点钱以防万一才行，机会难得，孙正非没有丝毫犹豫，揽下了这笔买卖，有钱大家赚，他只要十五元一车的运费。
回到工地，他分别跟舒队和申调度说沙场环境好，自己想清早出车到沙场锻炼身体，这两人都知道孙正非会武功爱晨练，不疑有他。
第二天天未亮，孙正非带上几个刚出笼的馒头驾车出发，到了沙场，朱氏兄弟正好上工备沙，早上的人精力充沛，大家三下五除二就装好一车沙，老朱亲自随车送料到校区。
当孙正非驾驶满沙车启程返回工地，同是工地运沙司机出发之时。
工程处车队每月要根据规定审核各车油耗，若某车加油量超出核定油耗过多，司机会被追责。
估计项目上管理会松散一些，但还是小心为妙。艺高人胆大的孙正非大量使用空档熄火下坡滑行技术节油。
他到油库加油时，偶尔叫室友帮忙签上个20公升油料领料单，室友会在备注栏注明修理用，而实际清洗零部件的汽油，是随机在维修车辆上抽取。
彭兴昌比较醒水，修理车间有两个30升油桶，他会设法装满一桶汽油收好，以备非哥不时之需。
就这样，心思细腻的孙正非成天谨小慎微的忙碌着，日复一日。这天下午，装满最后一车返程沙，朱老大笑眯眯的望着搭档说：“老弟，上个月的沙料款结了！”
“这么快！”
“自家兄弟，能不快吗！”
“上个月你一共运了七十趟沙。”老朱掏出一个信封给他，“一千零五十，你点一下。”
“朱哥，你这就见外了，老弟还不相信你吗？”孙正非故作不愉，又笑嘻嘻装烟。
“哈哈，好兄弟！”
宝马欢快负重，奔驰在崇山峻岭之间，到手才是财，孙正非长长嘘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