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回 危月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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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艳阳洒在波光粼粼的荷塘里,随金鱼在荷叶间嬉戏,知了正在树梢演唱,一只肉爪子就抓了来,知了迅速飞得不知所踪,它便晃着脖铃,走到河边,想用爪子捕鱼吃,才弄上一头小鱼,就听有宫人在喊它:“黑豆,黑豆!”它闻言也不回应,叼上小鱼就窜到树上,伏在那里开始享用大餐。那些宫人找了来,可是无论怎么哄骗,小黑猫就是不肯下树,它自顾自地打起哈欠,伸了个懒腰,又舔了舔肉爪,不顾底下众人焦急呼唤。这时,滟答应上内务府刚挑完了贡品,正和宫女们经过御花园,见那里热闹,便上前去询问:“怎么了?发生何事了?”一个宫妆老妇焦急道:“小主,可不得了了,黑豆爬到树上不肯下来了。奴婢原是抱它来园子里晒太阳,谁料它挣开奴婢跑了,奴婢来寻它,它就窜到树上去了。”滟答应问身边的宫女们道:“谁去帮这位姑姑把猫抱下来?”积云微笑道:“姑姑莫荒,奴婢会爬树,待奴婢抱下来。”说着便往上攀爬,积云伏在树干上,将小黑猫引到怀中,小黑猫蜷在积云的臂弯里下了树,那个老妇人赶忙接过它,搂在怀中轻抚:“小祖宗,下回可别乱跑了。”小黑猫“喵”回着,老妇人转向滟答应谢道:“多谢小主。”滟答应微笑道:“姑姑客气了,方才挑了几样贡品,我也是正巧路过。姑姑自愉,我先回宫了。”老妇人携众宫人福身道:“奴婢恭送小主。”滟答应和宫女们走进巷子里,问身旁的若歌道:“方才那位老妇人看着眼生,是哪个宫的?”若歌也不熟悉,却是早几年进宫做事的积云知道:“那是太后贴身伺候的阿柔姑姑,阿柔姑姑是太后陪嫁,自先帝爷时就伺候太后了,前几年太后搬到了宁寿宫里居住,自那以后也甚少与后宫来往了。”灵台抱着宝箱道:“宁寿宫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形同冷宫,太后怎会搬去那儿?”滟答应扬起嘴角道:“你们几个就在乎这些枝末细节,有什么有意思的说给本答应听听?”积云觑着滟答应的脸色,怯怯道:“不知小主想听什么?”滟答应微笑道:“这宫里有趣的事情太多了,如今本答应就正巧遇上了,若能得太后青睐,本答应就可在后宫平步青云,再不是可有可无的答应常在。”积云道:“早些年孝庄太皇太后还在世的时候,贵妃娘娘就是殷勤侍奉太皇太后,才能有成为后宫众妃之首的今日,贵妃娘娘进宫时就是个与世无争的贵人,皇上仁孝,贵妃娘娘能凭着侍奉太皇太后的孝心上位,甚至比四妃娘娘还高一个位份,实数不易。”灵台微笑道:“小主若有心,不妨效法贵妃娘娘,时常去宁寿宫向太后尽孝?”滟答应微笑道:“那是自然。”才说着便跨入了钟粹宫的宫门。
夜晚的宁寿宫显得格外冷清,那是富丽堂皇的囚牢,是登高跌重的冷宫,空荡的大殿里传来藤椅摇动的嘎吱声,太后坐在藤椅上神情木讷,抚摸着膝上的小黑猫,小黑猫懒懒地打着呼噜,阿柔静静地侯在太后身旁,庭院的滴漏传来嘣咚的报时声,小太监敷衍地打扫着庭院,小宫女捧着一碗东西进前跪下道:“请太后娘娘用安神汤。”阿柔接过碗,打发小宫女退下,小心翼翼地吹着勺子上的热气,将勺子递到太后嘴边,太后张口喝下,阿柔用手绢擦拭流下来的汤汁,待安神汤喝完,阿柔将碗勺放到桌上,便抱起太后膝上的小黑猫微笑道:“诶呦,我的小黑豆祖宗,奴婢快抱不动你了,看你长得是越来越肥了。”说着便将小黑猫放在地上,搀起太后道:“奴婢知道太后您怕热,所以今儿个奴婢给您铺了竹席,方才又让宫女用凉水擦了几遍,睡上去可凉爽了。太后,当心门槛儿。”太后伸手寻着门框,又用脚试了试前面的槛,才扶着门框,由阿柔搀着跨了过去。阿柔为太后卸去珠翠,伺候太后躺下,在太后身边摇着蒲扇。太后的睡容愁苦,在梦中不停呼唤着皇上乳名:“玄烨,玄烨……”更漏声又一次嘣咚传来。
李佳氏抱着小阿哥逗弄着,小太监进来通传:“诗福晋,福晋和德妃娘娘来了。”太子福晋与我进屋,李佳氏抱着小阿哥起身向我二人行礼:“婢妾见过福晋,见过德娘娘,福晋万安,德娘娘万安。”太子福晋微笑道:“妹妹快快起来,让德娘娘看看小阿哥。”李氏抱着孩子到我跟前,我看着小阿哥微笑道:“这孩子长得真可爱,诗福晋有福气,本宫要好好恭喜你了。”李佳氏微笑道:“德娘娘谬赞了,婢妾多得福晋和太子爷照顾,才能诞下麟儿。”我对李佳氏道:“来,让本宫抱抱。”李佳氏将襁褓交给我,小阿哥一离了李佳氏就哇哇哭闹起来,我耐心哄着,一会儿就让小阿哥与我熟了,乳母进来道:“各位主子安好,小阿哥要喂奶了。”我将怀中的襁褓递给乳母,对李佳氏道:“诗福晋好生歇息,本宫得空了再来。”李佳氏恭送道:“恭送德娘娘。”太子福晋摇着团扇对李佳氏道:“如今天热,妹妹刚生产完,别贪凉了才好。”李佳氏微笑回道:“婢妾多谢福晋关心。”接着又怯怯地问道:“不知福晋,可曾向太子爷提过那件事?”太子福晋道:“哪件?喔,你是说给小阿哥取名字的事吗?妹妹也知道,太子爷和皇阿玛最近为国事繁忙,这种事,也要等他们有空了才行啊。”李佳氏道:“可是,小阿哥就快满月了,还没有取名字,这……”太子福晋微笑道:“本宫乏了,妹妹好生歇息。”说完便摇着团扇离去。
滟答应和灵台到宁寿宫门前,滟答应上前对守门的小太监温婉道:“劳公公通传,我是钟粹宫的滟答应,来向太后请安。”小太监道:“小主稍等,奴才进去通传。”滟答应微笑道:“有劳公公了。”小太监进屋禀道:“太后娘娘,钟粹宫的滟答应来了,说来向您请安。”太后厉声喝道:“哀家不见!让她滚!”太后咳嗽几声,小太监正要出去,被阿柔叫住:“等等!”阿柔上前安抚道:“太后,太医嘱咐了不能动气,滟答应只是来请个安,不妨让她进来?”太后叹道:“这些年,哀家失势,如今哀家这般田地,连皇上都不认哀家这个皇额娘了,有多少人要来看哀家的笑话,谁还会真心来向哀家请安?”阿柔道:“她只是一个答应,不妨让她进来?若要来闹事,奴婢再打发她出去。前几年陈太嫔和唐太嫔来闹事,奴婢就用马桶泼她们出去,她们就再也不敢来了。”她说着便笑起来:“奴婢去带她进来。”阿柔出去,推开宫门,一见到滟答应立刻行礼道:“奴婢不知答应小主来访,有失远迎。”滟答应搀起阿柔道:“姑姑快快请起,太后娘娘在吗?”阿柔道:“在,太后在,奴婢带您进去。”滟答应随阿柔进去,阿柔上前道:“太后,你说巧不巧,奴婢昨个儿说黑豆在花园爬到树上,被一个答应小主抱了下来,正巧就是钟粹宫的滟答应。”滟答应上前温婉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后道:“哀家不安。”滟答应惶恐道:“太后恕罪,臣妾不知,惊扰了太后。”太后道:“你真是来请安的?”滟答应觑着太后道:“太后,臣、臣妾……”阿柔道:“太后,这滟答应是个好姑娘,她就是来请个安的。”太后语气冰冷:“既请过安了,就请回吧。”滟答应见太后让自己走,便行礼道:“臣妾告退。”阿柔道:“太后,奴婢觉得这滟答应不像是坏人,太后何必要对她疾言厉色?”太后叹道:“哀家如今这般田地,除了你,谁还会真心待哀家,都只是来瞧哀家的笑话罢了。”
滟答应走在巷子里犹自抱怨:“什么嘛,早知道太后这么难相与,我就不来了。”灵台道:“小主,今儿才是开始,一回生,二回熟,要让太后知道小主的心意,小主非但不能知难而退,还要迎难而上,感动了太后还不怕有以后吗?”滟答应道:“快打住吧,什么馊主意,我可不想再见她了。”灵台道:“万事开头难,小主不要灰心,还有机会。”滟答应道:“好吧,我明日再去请安。”灵台道:“光是请安倒也不必每天去,小主仔细观察着,看看能有什么帮衬着阿柔姑姑伺候太后,这样太后就会觉得你孝顺懂事,上位的机会也多了许多。”滟答应道:“好,那我明日就试试。”那边小宫女到承乾宫里回禀道:“方才钟粹宫的滟答应去瞧过太后娘娘。”昌贵妃狐疑:“她去做什么?”又对小宫女吩咐道:“锦江,再去留意着。”小宫女锦江应着便回了宁寿宫,游世淮上前道:“这滟答应去见太后,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昌贵妃用剪子剪着花瓶里的花枝:“太后那样子,就算她去见了有能怎样?难道还想学本宫上位不成?”游世淮堆笑道:“区区答应怎能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贵妃娘娘温婉贤惠,德沛后宫,受众人敬仰,也是天下淑女名媛的典范,她就是学了您的路子,那也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啊。”昌贵妃看着姹紫嫣红的牡丹道:“这花会不会有些歪了?”游世淮道:“奴才觉得这花不歪,娘娘。”昌贵妃犹自摆弄着花瓶。
过了几日便是小阿哥满月,昌贵妃在乾清宫设宴,我们一同举杯道:“臣妾恭祝皇上喜得皇孙,恭祝小阿哥满月安乐,岁岁平安!”我们一同饮下,李佳氏也举杯对我们回敬道:“臣妾多谢皇阿玛和各位娘娘,一定会悉心照顾小阿哥,婢妾敬各位一杯。”太子夹了一个糖醋里脊给李佳氏:“诗诗,你最爱吃的。”李佳氏微笑道:“婢妾谢太子爷。”魏珠击掌两声,乐师舞女们便进来歌舞助兴,皇上吩咐道:“让朕抱抱孙儿。”乳母抱着小阿哥上龙椅上,皇上见襁褓中的孩子大喜道:“这孩子生得好,将来定是人中龙凤!”李佳氏闻言,微笑道:“皇阿玛谬赞了,孩子还小,臣妾只盼他平安长大。”草妞道:“说起来,诗福晋生产那日不是还发个梦吗?”李佳氏推了一下草妞,皇上微笑道:“喔?发了什么梦?说于朕和诸位听听。”李佳氏道:“皇阿玛,怪力乱神,还是不要了吧……”太子道:“诗诗,皇阿玛想听,不妨说出来让皇阿玛听听你的梦?”李佳氏道:“回皇阿玛,臣妾生产前,曾梦见一条大蟒盘在臣妾的寝屋门上。”皇上惊异道:“蟒!?”李佳氏惊得慌忙跪下:“臣妾该死,皇阿玛恕罪啊。”昌贵妃微笑道:“诗福晋梦见蟒,那是好事啊,蟒是蛇的一种,蛇又作小龙,证明这孩子乃是龙神降世,将来必有大作为。”皇上微笑道:“好!朕的子子孙孙,都要成龙成凤!你这个梦梦得好,快起来吧。”李佳氏闻言道:“多谢皇阿玛。”便起身入座,苏麻道:“皇上,老身也想见见孩子。”皇上吩咐乳母:“嬷嬷,去给姑奶奶瞧瞧。”乳母抱孩子到苏麻那儿,苏麻瞧了也是十分欢喜,立刻吩咐绿萝取来长命锁,为小阿哥戴上:“老身手头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长命锁不成敬意,保孩子长命百岁,还望诗福晋和小阿哥笑纳。”李佳氏起身微笑回道:“多谢姑奶奶赏赐。”四阿哥举杯向太子敬道:“四弟敬殿下一杯,恭喜殿下荣升阿玛。”太子也举杯回敬道:“多谢四弟。”大福晋眼见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得意,面上就有些不乐意,又见自己的小公主们也为小阿哥降生欢喜,只嫉妒地瞥着李佳氏。
皇上回南书房看折子,魏珠领着钦天监监正进殿:“微臣参见皇上。”皇上问道:“爱卿请起,朕想知道,胤礽的这个孩子是否会是国之栋梁?”魏珠将孩子的八字给监正,监正看着八字演算着,忽然大惊,皇上道:“爱卿可是算出什么了?”监正回道:“方才许是算错了,容微臣再算一遍。”监正算着,不知要如何回禀,便随口胡诌道:“回皇上,此子乃是福星降世,为大清带来福运,我大清得了此子,定能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上得皇孙,得福星庇佑,微臣恭喜皇上啊!”皇上闻言喜道:“你说这孩子是福星降世?好极了!看来我大清统一有望了,你退下吧。”监正叩头道了声:“微臣告退。”便退出去,监正出门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演算出来的是早夭之命。
次日,礼部上奏称,李朝国贡使违禁私买禁书《大明一统志》,内通官张灿应革职发边界充军,正使李沈、副使徐文重等失于觉察,应革职问斩。但由于钦天监说小阿哥是福星,不得见血光,便只革了他们的职,将犯人流放到李朝。李佳氏闻听自己的孩子是福星降世,更是欢喜,时常抱着孩子在御花园走动,我又遇上她:“呦,这么巧。”李佳氏向我行礼:“婢妾见过德娘娘,德娘娘万福。”我道:“快快起来,本宫才要到广储司选料子,为小阿哥做几件衣裳呢,诗福晋是孩子额娘,可有空随本宫同去呢?”李佳氏不好推辞,便微笑道:“婢妾正巧得空,咱们即刻就去吧。”我与她边走边说笑着,将我的育儿经验说于她听,她虚心听着,我们就进了广储司。
勤贵人总是困倦,小太监去送膳时见勤贵人晕倒在屋中,才觉得不好,慌忙去找宜妃,宜妃让太医来诊治一番也没查出病因来,勤贵人只说:“我好困,好想睡……”宜妃将她摇醒,又不时拍着她的脸颊:“醒醒,不能睡啊!”勤贵人的样子十分疲累,才说着便又打起了呼噜,紫萝道:“娘娘,您在冷宫这儿不妥,不如奴婢陪着小主吧。”宜妃道:“也好,你陪着她,替本宫留意着冷宫里有什么异常。”紫萝道:“是,奴婢会保勤小主万安的。”宜妃离去,惠妃坐在轿撵上往这条街走来,见宜妃从冷宫出来,心里蹊跷道:“宜妃怎么往冷宫里来了?难道是去探望勤贵人的?”
天黑了下来,紫萝点了蜡烛,觉得蜡烛的气味很香,有股花香,问道:“小主用的蜡烛好香啊,是谁送来的?”勤贵人边绣着花边打着哈欠道:“贵妃娘娘。”紫萝不一会儿便也睡着了,烛火一直燃到天明,屋里香气四溢,沁人心脾,宜妃见紫萝也睡得沉,拿了一杯水泼醒紫萝,紫萝见宜妃来,慌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不知怎么着就睡着了,勤贵人呢?”宜妃道:“她还在睡。”紫萝道:“奴婢或许知道原因了,娘娘,奴婢带两个蜡烛让太医去验验看。”宜妃道:“蜡烛?你是说,蜡烛被人做了手脚?事不宜迟,赶紧吧。”紫萝应着便带蜡烛去太医院,李太医查验后便告知原由,原来蜡烛的烛芯中被人涂抹了曼佗罗花的汁液和花粉,剂量不轻,若点燃蜡烛,曼佗罗的毒性便会随着呼吸进入人体,长此以往,便会不知不觉中取人性命,宜妃闻言便惊愕:“是谁这么狠毒?”紫萝回道:“听贵人说,蜡烛是贵妃娘娘送来的。”宜妃立刻吩咐宫人们道:“来人,把冷宫里勤贵人用的蜡烛都换掉。”宫人们应着便换蜡烛。
承乾宫里,惠妃打理完后宫事宜,与昌贵妃品茶闲聊,惠妃道:“贵妃娘娘,有人经常擅闯冷宫,娘娘您不能不管啊。”昌贵妃道:“是谁这么大胆?”惠妃微笑道:“翊坤宫的宜妃。”昌贵妃吩咐身旁的玻琴道:“去让宜妃姐姐来见本宫。”惠妃起身道:“八阿哥该下学了,嫔妾告退。”玻琴领着宜妃和紫萝进来,宜妃上前一福道:“参见贵妃娘娘。”昌贵妃微笑道:“姐姐免礼。来人,赐座,上茶。”宜妃坐下问道:“不知娘娘叫嫔妾来,所为何事?”昌贵妃道:“宜妃姐姐与诸位姐姐一起,帮本宫协理六宫,本宫治宫一向宽严相济,姐姐们辛苦,倒显得本宫愚笨了。”宜妃微笑道:“嫔妾甘为贵妃娘娘效力。”昌贵妃道:“本宫不知宜妃姐姐为何要在意一个冷宫里的贵人,还时常进去帮她。”宜妃道:“贵妃娘娘用蜡烛的手段高明,嫔妾愧不敢当,只是嫔妾帮她,是因为嫔妾与她有缘而已,不为别的。要说擅闯冷宫,嫔妾万万不敢。”昌贵妃微笑道:“什么蜡烛?姐姐在说什么呀?”宜妃道:“好了,说吧,你要怎么罚嫔妾。”昌贵妃微笑道:“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宜妃姐姐也知宫规森严,既如此,何必要违抗宫规呢?本宫就罚你回宫里面壁思过三日,若还有下次,定当重罚。”宜妃道:“是,嫔妾领罚,可不知是哪个多事的长舌妇说于娘娘的?”昌贵妃道:“姐姐自己说了蜡烛之事,其实姐姐何苦要帮她呢?别管旁人怎么说,管好自己才是要紧的,不然如何约束下人?好了,跪安吧。”宜妃只得道:“嫔妾告退。”昌贵妃目送宜妃主仆出去,便扶额叹道:“本宫头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