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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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承艺走上前去，坐在曲恬的身边，随后递上一张纸巾。
曲恬也抬头望向于承艺，接过来简单地擦拭一番，随后又一杯酒下肚。
而于承艺就这样默默地陪着曲恬，这些日子经常在别人的记忆里穿梭，他无比清楚，陪伴就是最好的解药。
果然，没多久，曲恬停止了抽泣，讲述心中的愁绪。
“从小到大，我就特别热爱京戏，可是，我家里人却不许接触。”
“为什么？”
“因为我家是京剧大家，我祖上，还出过一代名净。但有祖训，女子不能从艺，所以我的爱好一直受到家里人的阻挠。”
于承艺不解：“笑话，京剧的历史上，出过那么多有名的女性大师呢，他们凭什么以性别来否定你。”
曲恬摇头道：“你不懂，这是我们家的事情，总之，在我百般恳求下，他们终于同意我学戏。而他们的条件是，不许我以唱戏谋生。尽管我继承了祖上的曲戏天赋，水平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出类拔萃，可当我去戏园面试的时候，去发现我的家人早就通过风了，我无一例外地被拒绝了。”
“所以，你这才打算自己起一家园子？”
“嗯，”曲恬点点头，“一年前，我妈也过世了，留下了许多遗产给我，此时虽然家族人对我的约束下降了，但我却不想在妈妈死后违背他的意思，可我又真的爱京剧，所以想着，只要不演就成，我开个园子总可以了吧。”
于承艺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初入伶乐戏园时，哪里都觉得仓促，原来曲恬从没有真正入过行啊。
曲恬又喝了一杯。
“少喝点，”于承艺关心道。
她摇摇头，又继续说：“可是当真正踏足这一行，才发现前路艰难。才开园没多久，无数的麻烦接踵而来，别说做大了，就连在京城立足都难。我对手底下的演员问心无愧，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尊重我。”
“你还在为李金元的事情苦恼？”于承艺真诚地望着曲恬的眼睛，“你无需在意，就算是四大戏园，也照样人来人走，这是你成长所需的必经之路呢。”
“哎，”曲恬叹了口气，“就怕，在成长起来之前，京城就没有伶乐戏园的立足之地了。”
望着这个无助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于心不忍，心生保护的冲动。
于承艺也不例外：“恬姐，我答应你，有我在，我一定会让戏园在京城立足的！”
曲恬又热泪盈眶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忧愁，而是感动。
回想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总是在依靠于承艺。
而他，又是这么温柔。
于承艺显然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忙问：“恬姐。”
曲恬早就羞红了脸，小声地说：“你闭上眼……”
“啊？”
“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于承艺立即闭上了眼，内心砰砰直跳。
他当然明白曲恬想做什么，可他非但没有抵抗，还有些小期待。
大学的时候，他谈过一个女朋友，而且是个系花。
可是，三天后就分手了，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亲亲脸颊。
而曲恬比他的前女友怕不知要性感、漂亮多少倍，而且还是个创业青年，也不知该修多少辈子的善行，才可得如此的便宜。
曲恬的红脸许是羞的，也可能是很喝酒上了头。
总之，吐出来的雾气，都似让周遭蒙上一层氤氲。
平日里，她总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独立女性，可骨子里的小女人，总在时不时向她呓语，骗她奋不顾身奔向一段甜甜的爱情。
她克制得很好，可今天在酒精催促下，她想要，或者说身体的本能想要，将嘴唇贴上去。
然而，脑海中突然闪过田小一的脸。
同样身为女人，她怎能察觉不到小一对于承艺的心思。
田小一把于承艺推荐给她，无非是想帮她忙而已，同时也是想帮于承艺。
事实上，两人的确深受她的帮助。
田小一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万事先为他人考虑，就是总是忘记自己。
这么可爱的女孩，曲恬不能夺人所爱，不忍伤害她。
叹出一口气，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穿上外套，对于承艺说：“你睁开眼睛吧，我好了。”
“诶？”于承艺睁开眼，不明所以。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我穿衣服的画面而已，你以为呢？”
于承艺耸耸肩，无奈地说：“我以为，你在擤鼻涕呢。”
两人相视不语，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突然，曲恬将车钥匙丢给于承艺：“回家吧。”
于承艺有点蒙：“啊？”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今晚的劳烦你送我回去了。”
于承艺无可奈何，只能应下来。
车上，于承艺说：“恬姐，刚才的话不只是安慰你，我是认真的。”
“哪句？”
“助你一起让伶乐戏园立足京城。”
“嗯，谢谢你。”
于承艺整理一下自己先前的看法：“恬姐，出了李金元那件事大家都不开心，但是，场务同样责任很大。演员不行只会导致一个角色不行，而场务却会影响所有角色的发挥。”
曲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让我换个场务？”
“嗯。”
“可我去哪里找个好场务，说不定新来的，比眼下这个还不如呢。”
于承艺轻轻一笑：“我倒是知道一个，只要你授命，我倒是愿意跑一趟。”
“行，”经过这一番交流，曲恬此刻已经非常信任于承艺了，当即答应。
“但是，可不是每月八千块钱能打发的了。”
曲恬轻轻一笑：“只要能力好，工资随你定，但可不许太离谱了。”
“得嘞！”
跟随导航指引，于承艺开进一条小胡同，最后再驶入一座四合院内。
“我去，恬姐，这房子是你的？”
曲恬点点头：“是的，我不是说我继承了遗产吗，这套房子就是其中之一。”
于承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个身家上亿的富婆！
将钥匙还给曲恬，天色已经很晚，自己也打算回家了。
于是向曲恬告辞：“那恬姐，我先回去了。”
曲恬转身来到主屋，推开房门，偏头道：“出去的门，和我卧房的门，都没有锁，你想推开哪扇，都可以。”
随后，幽幽掩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