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 小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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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再来一遍。”
唐君晟看向东方曜优雅的舞姿，不断向他鼓励着。
晚间舞蹈教室灯火通明。
倒数第一的东方曜为迎头赶上，在唐君晟的指导下跟着音乐加练。
“东方曜，动作再舒展一些，你可以的！”
唐君晟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动作有些僵硬，严厉的提醒他。
满头大汗的东方曜默默应下，努力将舞姿跳的更加舒展。
最后一遍音乐结束，东方曜跳完最后一个动作，精疲力尽的他坐倒在木地板上。
唐君晟见状，递给他一瓶水。
东方曜抬手堪堪接住，并没有拧开，只是低下头不住的喘气。
“累坏了吧，喝点水。”
唐君晟此时一改刚才练舞的严肃，温柔的俯下身，关心他。
东方曜抬起胳膊擦擦头上的汗珠，忍不住抽噎起来。
“老......老师......实在是太累了，我不想再练了......我明天......明天想休息......”
东方曜断断续续地说出他想法。
唐君晟并排坐到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无声的安抚，让东方曜再也忍不住情绪，他大哭起来。
哭泣声在只有他和唐君晟的舞蹈教室里回荡。
唐君晟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等到东方曜哭完，情绪稳定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小曜明天晚上想休息，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上来，那你明天就可以休息。”
东方曜抽泣的点点头。
“小曜觉得现在练习的程度可以了吗？”
“我......”东方曜顿了一下，他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唐君晟很有耐心的引导他：“没事，就把你自己内心的感觉大胆的说出来。”
“老师......我心里确实还想再练习，但确实是太累了，也就是说，我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你的崩溃一方面是因为累，另外一方面是觉得离比赛时间不多，有些心急，是这样没错吧。”
东方曜点点头，他觉得老师就像世界上另一个他一样，很了解他的所思所想。
唐君晟给了东方曜一个拥抱，随后他说：“不用心急，慢慢来，会赶上比赛的，最近你已经练得很棒了。”
“嗯......”东方曜含泪点点头。
“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上次的失败代表不了什么，你一直很优秀的。”
“你只要比之前进步一点，就算是，赢了自己。”
“不要想那么多，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做好你自己就可以。
“今天的训练差不多了，先回宿舍吧，明天晚上你可以休息一天。”
东方曜点点头，起身向舞蹈教室门走去。
唐君晟看向他的背影，等他走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了解过东方曜之前经历的事情，很是同情，他不知道去年那些糟心事，他是怎么一步一步扛过来的。
让他现在对自己舞蹈如此的不自信。
“先把他那些不好的回忆尽量抹去吧，他不该止步于此。”
第二天晚上，东方曜并没有休息，他还是来到舞蹈教室。
唐君晟很惊讶：“今天不是说你可以休息一天的吗？”
东方曜看向他，眼神坚定：“老师，我今天突然不想休息了，还有一个月就要比赛，我想赢。”
唐君晟：“你真的想赢吗？想赢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要想好，你要为此付出比现在更多的努力。”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过来了。”
东方曜走到教室里，向他点头：“老师，放音乐吧。”
“嗯，好。”唐君晟被他坚定的态度所打动，放起东方曜再熟悉不过的音乐。
学校专业比赛日
“快点，快点。”
“来了来了，别着急，这礼堂里不还有很多座位的吗？”
“座位是多，但找到好的位置很难。”
“诶，你们都说说今年专业比赛的冠军会花落谁家啊？”
“还用想？肯定是我们专业，有邹慕齐在，其他专业的人想都别想和我们中国舞专业的人抢。”一名中国舞专业的学生得意洋洋的说。
“什么？你们专业？这话我可听不上！前一年可能是，这一年，你们专业啊！想都不要想，我们有东方曜和韩雪薇，赢定了！”
一名国标舞专业的学生很不服气的向他争论。
“什么？我没听错吧？！东方曜？他可是你们专业的倒数第一！他上台能赢，你逗谁呢？！”
“今时不同往日！你就瞧好吧！”
“那又怎样！我们能赢！”
“我们能赢！”
“行了行了......比赛快开始了，别争论了，少说几句，我们看比赛，看比赛......”
“哼。”两个人不服气的瞪了一眼，目光聚集到台上。
学校校长邹衍生坐在主席台前严肃的开口致辞。
简短的致辞结束后示意舞台上主持人比赛开始。
“首先有请中国舞专业的邹慕齐为大家带来表演《莺草》。”
邹慕齐身穿淡绿色纱衣，手持一把折扇，随着音乐起势，舞动起自己的身体。
他对音乐仿佛有一种天生的掌控力，身体跟随古典柔和的音乐，轻轻跳跃，转身，抬腿，摆手。
邹慕齐在聚光灯下跳出了一株小草对春的生机，春的渴望。
他在那里，仿佛就代表了整个春天。
一曲跳完，除过校长邹衍生外，其他老师和同学都在为他拍手喝彩。
邹慕齐眼神扫过主席台，看到这一幕，内心很是失落。
舞台后，下一个上场的东方曜在台侧看完邹慕齐的表演，内心不免紧张起来，手心冷汗直冒。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见到邹慕齐的舞蹈，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厉害。
唐君晟走到他身后，见到他紧张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
“东方曜，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随后他看向韩雪薇：“韩雪薇，你的功底没有问题，去年又是全班第一，发挥出自己平时的水平就可以了。”
“谢谢老师鼓励。”韩雪薇轻轻点头。
“嗯，好的老师。”东方曜略微有些不自信的点点头。
涂小满抱抱东方曜，拍拍他的后背。
“兄弟，加油！别紧张！等你凯旋！”
“雪薇，加油！”
“第二组，让我们有请国际标准舞专业，东方曜，韩雪薇为大家带来斗牛舞《烈焰》。”
两人在舞台上站定，随着进行曲起势，双双起舞。
东方曜上身穿白色斗牛舞服，下身穿黑色舞裤，将他那强健的身段凸显出来，像一名勇敢无畏的斗牛士。
韩雪薇身穿红黑色舞裙，衬托着高挑的她英姿飒爽，宛若斗牛士手里的那块红布。
东方曜引导着韩雪薇，韩雪薇配合着他，随着音乐的鼓点越来越激烈，两人的舞步也越来越快。
东方曜的步伐强悍振奋，韩雪薇的动作灵活矫健。
音乐仿佛助燃剂，随着他们热情奔放的舞步点燃整个舞台。
舞台上的火焰，炙热的烧向台下几百人的眼底，再由眼底传达到心脏。
上一场野草生机勃勃的感受荡然无存，独独剩下这一场延绵不绝的烈焰烧向无尽的天边，燎原之势，锐不可当。
烈焰烧过的焦土上，剩下如圣斗士一般的东方曜，手持红布，向天地间宣告着自己的力量。
最后一个节拍跳完，东方曜和韩雪薇行礼致意。
“天哪！这舞蹈......我在这里教了十几年了，从未见过这样的舞台！”
“这完全......完全就是教科书上的水准！”
“太棒了！太棒了！学校参加全国大赛的人选有了！”
台下的观众还意犹未尽，国际标准舞专业的主任，已经激动的在台下的主席台站起身，发表自己的看法。
校长邹衍生也极为满意的向台上的他们点点头。
等到主任的看法发表完后，礼堂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看到没！连主任都夸奖他们！今年我们专业赢定了！”
“太棒了！太好了！东方曜和韩雪薇果然是我们专业的闪耀之星！”
欢呼声，鼓掌声，像潮水一样向东方曜扑面而来。
在这个远离家乡，让他屡屡受挫的学校，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接受到肯定，他的眼里泪花闪烁，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他的担忧，他的害怕，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韩雪薇在舞台上激动的抱住他，对他说：“我们赢了。”
“是，我们赢了。”
帝都舞蹈学院这一届专业比拼大赛冠军，毫无疑问，落入国际标准舞舞蹈专业。
学校所有老师和领导都退场后，学生们并没有走，全都在台下坐定。
他们在舞台下兴奋地等待最后一件事。
东方曜站在舞台上，邹慕齐极不情愿的挪着步子，走到他跟前。
好不容易走到他跟前后，他一言不发，就那样气哼哼的盯着东方曜。
东方曜也不回话，微笑的看向他，任由他盯着。
半分钟后，台下的几名学生不耐烦的起哄起来。
“邹慕齐！有点种！”
“邹慕齐！赶紧道歉！你答应过的！”
“邹慕齐！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不道歉还在那里愣着干嘛！”
“赶紧！别磨磨唧唧的！不道歉老子就认为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龟孙子！”
“快点！你道完歉我们还要回宿舍睡觉呢！”
......
“闭嘴！都闭嘴！”邹慕齐头上青筋暴起，向那群起哄的人发泄着他的不满。
随后，邹慕齐看向东方曜，用小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不是很困倦的东方曜故意张嘴打了个哈欠，忽略过他的话语。
“啊~你说什么？！刚才我有点瞌睡，没听清......你可以大点声......再给我说一遍......”
邹慕齐看见他这样子，气的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此刻，他只能愿赌服输。
他双手握拳，喘着气，咬着牙，用尽他平生的所有力气，闭起眼睛，向东方曜喊：“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眼里闪出不服气的泪花。
一向好面子的邹慕齐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出这句话，不亚于他脱个精光在所有学生面前示众。
他的声音久久在礼堂里回荡，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全体学生见到以前没人敢惹的邹慕齐竟然有一天能够低声下气，向刚来学校还不到一年的东方曜道歉。
他们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台下的朱茉莉半眯着眼睛看向邹慕齐，轻轻说了一句：“这人，还算有种。”
东方曜听见后得意一笑，凑近他，抬起头，双眼看向比他还高半头的邹慕齐。
“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原谅你！你的道歉......说白了，我不稀罕......”
东方曜无奈的摊摊手。
“你......”邹慕齐一时语塞，脸色煞白。
他的自尊心在此时此刻受到了一万点的羞辱。
比他吃错药还难受。
东方曜见他的目的达成，转身就走，只留下邹慕齐独自一人，不知所措的留在舞台上。
自此，帝都舞蹈学院一代校草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