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切都会过去,但不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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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起床将衣服穿好，迈步走出了房门。
子爵府周围静悄悄的，他的脚步声在这种环境中尤为明显。
走到窗户的位置，一个人影正蹲在那里吸烟。
他的父亲，乔西。
德古拉没感到意外，要是其他人出现在这里他才会感到惊讶。
“儿子，你长大了，明明才半年不见，都快赶上我了。”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吐出一口烟气，上下打量着德古拉。
像是第一次见到德古拉一样，如同陌生人。
德古拉嘴唇翕动，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陌生，明明相处了十三年的人，怎么短短半年就变化这么大。
他还是乔西吗？
德古拉内心不由得发出了这个疑问。
“你不是好奇家里发生了什么吗？你母亲不告诉你，那就由我来给你上一课，如果你想见识成年人的世界的话，就跟上来吧。”乔西站起身来，随手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用有些开裂的皮鞋碾了碾，走入了夜色之中。
德古拉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母亲的话语话还萦绕在耳畔，他的理智也在告诉他，现在该回去躺在床上休息了。
但当他看到乔西的身影逐渐隐于夜色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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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是什么地方？”德古拉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眼中有些迷茫，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畏惧。
周围人声鼎沸，穿金戴银的人很多，但面色窘迫，神情疯狂的人也大有人在。
人来人往的大厅，金碧辉煌的各种的娱乐设施。
“这是天堂，也是地狱。等会儿，你就会知道，跟上，不要走丢了。”
乔西看着这栋豪华的赌场，眼中显露出了些狂热。
德古拉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即使他再聪明，也只是在他所了解的地方，到了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他还是下意识地跟在了乔西身后，没敢距离多远。
乔西对这里很熟悉，熟练的避开人群，来到了一个楼梯前，拾级而上，来到了二楼。
嘱咐了德古拉几句，让他站在原地不要走动。
乔西放轻脚步来到一个装修豪华的门口，门口的两个护卫并没有阻拦他，任由他推开门。
这个屋子很大，没有摆什么东西，唯一有的就是一张办公桌，内侧还有一个正在翻着账本的肥胖中年人。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乔西那有些狂热的眼神稍微收敛了一点，缩着脖子畏手畏脚的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处理文件的肥胖中年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过了大概几分钟，胖子将账本放到一旁，目光转移到了乔西身上。
几乎是不加掩饰，肉眼可见的嫌弃，像是看见了路边一条没有死了没有埋的野狗。
乔西没有丝毫在意，反而笑的更加谄媚了。
“费迪南多大公，你不是想见我儿子很久了吗？这不，一放假我就给领回来了。”乔西搓了搓掌心，那张谄媚脸上没有一点木讷。
“哦~带来了吗？听说他是远近闻名的美少年？”费迪南多那张满是肥肉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对对对，这孩子对他母亲，长得标致极了，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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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不是童话，也不是小说。
现实远比童话残酷，也没有挺身而出的英雄。
现实远比小说荒诞，也不像想小说一样讲逻辑。
德古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面对母亲的疑问的。
他还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还有学校，对，还有学习。
他擅长学习，没有人比他更擅长了。
他未来还要成为大臣，成为最大的官员。
他要报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他要让黛西过上更好的生活。
没错，不能就这样堕落了，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不能堕落！
可是，他挺过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却没有挺过同学玩味，戏谑，厌恶的眼神。
那个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事了。
他完了。
他的未来毁了，他的大臣梦也毁了。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同学，老师，行人......
就连送他回家的马夫的眼神也不对，是在嘲笑他吗？
区区一个马夫，为什么敢嘲笑他？
他是天才，他是未来的子爵，他是贵族！
德古拉麻木的回到了家里。
似乎从那一天晚上开始，家里的东西又回来了，家具，古董，女仆，佣人......
“诶，宝贝儿子，我再和你说话，你不要出神啊。”黛西笑语盈盈的对着德古拉说道，最近乔西似乎赢了不少的钱，将家里的一切都赢了会来。
喜悦的情绪下，也没太在意德古拉的脸色不太对，或许是坐马车回来有点疲劳，睡一晚就好了。
知道吃晚饭的时候，德古拉才从房间里出来。
德古拉终于抬起头想和母亲讨论一下转学去其他学校的事，但乔西那玩味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德古拉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干呕，整个心神都是乔西的眼神，让他厌恶，让他憎恨，让他想要逃避......
没在吃饭，德古拉跑回了了房间里面。
“儿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连饭也不吃了？”黛西恢复了以前那副贵族夫人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不复之前的脆弱。
“谁知道呢？小孩子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过两天就好了。”乔西无所谓的说道。
“说的也是诶...”
将房门反锁，德古拉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被子里面，直到大汗淋漓，喘不过来气后才松开捂住被子的手。
他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耒的。
可是直到深夜，德古拉都没能睡着，
他在心里不由得发出这样的疑问。
真的会过去吗，真的会好起来吗？
他想到这些天遭遇的眼神，他想到了同学的嘲讽，他想到了那一天晚上。
一切都会过去，但不会好起来。
德古拉从床上起身，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