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行欲解心中郁,不与猪狗共戴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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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和胖子本想一路游着山玩着水,但眼看着刘丰一副心不在焉,魂飞天外的样子,即使心大如胖子也觉不够兄弟义气。
刘丰自从踏上复仇之路,便有些难掩心中杀意,以至于三人只能丫头一人骑马,即便如此,气息收敛有些困难的刘丰仍旧把丫头吓个够呛。
这一日,就在刘丰又有些压制不住杀意,一不小心将路边大树悄无声息的碾成飞絮之时,路边跳出一队五人,当头一人身披甲胄,从额头至嘴角一条斜长刀疤,朝外翻出紫红肉瘤,左手只剩大中小三根手指,穿一身鲜艳红衣,另一人手中拎着一个明显没死透,仍旧发出瘆人呻吟的女子,衣服几乎被扒了精光,鲜血叭嗒叭嗒朝地上滴落,身子时不时发出阵阵不连贯抽搐,头发似被水浸过,但那粘稠度明显是鲜血和另一种东西。
这几人,该死!
当头那人望了一眼又一次发出沉重喘息的女子,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如果没钱,就把衣服和女人留下!”
竟然声音细腻、语气温润!正当此时,从林中又窜出一人,是歇斯底里叫唤着冲上来的,同样满脸血污,可是刚冲出林子便被另一人一脚踹翻在地。血葫芦一样惨不忍睹的这人,兀自狂骂不已,什么牲畜禽兽、什么恶魔残废、什么人间败类,而那温润声音又一次语气平和:“把他舌头拔了。”
将男子踹翻在地的那人手中剑花颤抖,朝两条大腿内侧各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沟,听说要拔舌头后咬紧牙关的男子忍不住痛,刚张开嘴便被一朵闪着寒光的剑花挑出了舌头,惨叫没有来得及出口便成了悲戚呜咽。那语气温润之人微微笑道:“不好意思,刚刚话没说完,即便留下了衣服和女人,我也未必会放过你们!”
丫头的心情很糟糕,胖子对此人行径谈不上恶感,地府里肆意玩弄女性和男性的妖魔鬼怪,比比皆是,更何况地府传说中人类只是神魔豢养的傀儡,眼下这般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有些恶心,恶心的是,朗朗乾坤怎么能做得出此等行为?到底是世道变了,老鼠臭虫离开角落爬了出来,还是本来就有这么些肮脏披着人皮躲在青天白日下侍机而动,更让胖子深思的是,为什么!不谈佛家的因果论,一个人变成这样,总该不是没理由的吧?
刘丰竟然一瞬间压下了杀意,这不是好现象!
没错,此刻的刘丰,心中狂怒如接天海啸,脑海中充斥着满满的恶意,人间不值得!不屠尽人间猪狗,难还这片人间的青天和白日,与其追求花费一生都未必得到的答案,不如趁现在,管他是猪是狗,管他大错小恶,管他天上人间,一个不留!
眼看着刘丰双目慢慢赤红,胖子一巴掌抽在了丰子后脑,喝道:“发什么愣?”
被扇进了土里的刘丰,迅速弹跃起身,扭转身形望向胖子,胖子的声音振聋发聩,如一根烧红的火钩子直插进刘丰脑子,亏得胖子巴掌来的及时。刘丰刚回转身形便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悠悠然晃了晃脑袋:“死胖子,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好似在地狱游荡了一周的俊逸少年公子一边摇着头一边看向那五人,嘴角微微上扬,对求死之人而言,你的仁慈反而是最大的恶毒,以胖子的杀性,这五人绝活不过半盏茶,所以干脆留给一身杀意似要开天裂地的刘丰。
当刘丰放开杀意时,那刀疤脸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惜,跑字没出口五人便被那若有若无的剑气削去双腿,同时倒下的还有路旁一大片林子。刘丰下了杀手,看得胖子心里直抽,难以想象几人分开的那七八年里,刘丰到底经受了什么。
五人想死而不得,直到被剑气盘剥的只剩下一颗脑袋,仍旧被刘丰以真气凝聚的金针维持着清醒和痛感,被残害的女子临死前发出惨笑,看样子对几人的死法比较满意,被挑了舌头的男子亦随女子而去,结局好不好的,无所谓了!
胖子一把火,众人一捧灰。
那刀疤脸是个女子,有些出乎三人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这女子在遭受折磨的时候想要供出背后指使之人,只可惜刘丰没给机会,既然要让她尝受最痛苦的死法,多余听她求饶!
“我可能知道她是谁了!”丫头突然说道,“早些年,我和老爹在江湖上飘的时候,曾经追杀过此人。这人浑号血浪,是个可怜人,传言她小时候被人牙子拐卖,卖给了一个江湖恶客作养女,从很小开始便被那恶客霸占,经常浑身鲜血,衣不蔽体,血浪浑号以及脸上刀疤也是那恶客所赐。受苦中亦跟着恶客学了些功夫,稍长大一些后便觉得如果恶客真是自己父亲,绝不会如此待自己,于是暗中收买恶客身边仆人,帮忙寻求自己父母下落,最终得知自己父母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里,只是被那恶客关押起来折磨至死。再往后便是这女子的复仇之路,那恶客据说不得好死,死像极惨,死了之后又被这女子剁碎了喂猪。这女子从小受尽苦难,心性扭曲,在江湖上做下许多大案,手段残暴,据说是为了寻找那名拐卖自己的女人复仇,只是从来没听说她的复仇有所进展,至于她所说背后主使之人,我就不清楚了。”丫头说完,叹息一声,这世上可怜之人太多太多!
“她找到了那个女人!只是没有复仇,反而在那女人手下卖命!”刘丰眼神冷漠,“我一早便知道这女人来路。。。”刘丰停了好久,好几次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从复仇之事提上日程的第一天,凡是与三大国贼有关的事情便难以出口,已然成了心障!
胖子打断道:“走吧!该死的人而已,死了正好。你要是不能动手,以后就交给我来!”
“不用!”胖子的火法,在刘丰手里像一只有生命的精灵,除了火法,还有金木水土,一只只,一个个,精灵一般在刘丰手上跳跃,精纯、灵动、锐不可当!
“姥姥!没天理!”胖子开口便骂,自己花了多少功夫才学会的火法,勉强能烤个肉烧个菜,最多还能取个暖,转眼间便被刘丰学了去,太不要脸了,有模有样不说,比胖子的野火漫天不知道精巧了多少!丫头只有艳羡的份,没有那份“天资”。
“怪你自己真元散乱,不易操控,只是依循人体经脉的属性罢了,算不得什么神奇功夫!”
“呸,放屁!江湖上的人这么多,懂得经脉五行属性的也不在少数,有几个能化出真形的!哼!”
说实话,有些不爽,在自己兄弟面前又少了一份炫耀的资本,不过也只是口头不爽,操控不了的火法于自己而言,除了炫耀并没什么大用,在自己这位兄弟手中,那就不是一般的武功了,这是法术!
“木土金,没有载体,没有天地共鸣,用处不大,平日可作其余功法的生克,水和火除了本体外,可有诸般变化,不同程度的火威力不同,水可化冰,可生雪,水火共生可演化风法、云法、雾法、雷法,再具体的,我也不会,你自己摸索摸索!”胖子边抱怨边向刘丰传授学自徐瘦芹的法术要领。
于是,刘丰周身马上便被云雾遮蔽,乌云盖顶、黑气腾腾、难见其形,接着又有丝丝雷光闪烁其中,雷光闪烁中,数支冰剑夹带高速飞旋的雪花,拉着哨朝胖子卷去,胖子紧急中推出一掌,连带冰剑、雪花、云雾统统散去,露出满脸堆笑的刘丰。
“丰子,等丫头凝聚了金丹,你一定要把这一手法术教给丫头。另外,再告诉你一招,水火的分量,如果你控制好了,便是威力无穷的炸弹,徐瘦芹曾以水火雷珠炸死了一个天仙境的神仙,连同元神一起。”终于遇到有些难度的了,在刘丰试了几次未果后,胖子笑的像个傻子。
或许真如血浪所言,背后有那高人指使,所以往后五六天里,除了遇到一股真正的山匪外,可谓一路顺风。
江州!
庐山脚下,落星湖水雾蒸腾,似乎挨着山的水大多如此,山中云、水上雾,霞霞密密不见远景,湖中是否有那大鱼翻滚,有那小龙泅水,山上人不知,山下人更难知,不知前朝所谓有仙则名、有龙则灵是否便是这般意境!
“父亲,果然不出您所料,泉州城那个卖宝剑的胖子与刘家遗孤混在了一起,前些日子在路上随手便宰了血浪,据说手段极其残暴!”白衣公子哥,任谁见到此人都不会注意到穿着打扮,不会注意到如何说话,又有何动作,因为这位公子哥实在太过俊俏,肤如凝脂白玉无瑕,面如秀女隐含阳刚,身板直如青山秀松,嗓音颤如诱人蜜糖,呵呵,胖子口中的臭皮囊!似乎造人的神仙仅将一半美貌留给众生,另一半一丝不留全部给了此人。“你想与那两人计较一翻?”稳如泰山老狗的老人,抬眼看了看自己这位长相羡杀众人的后生,仍旧一阵呯然心动,本想直接拒绝,奈何开口却变了词,“也罢,只是这两人厉害非凡,入得城中后许你先行试探,如果试探无果,即刻撤离,往那北方蒙元驻地,不得逗留。”老人本想直接转回脑袋继续看那庐山脚下的云卷云舒,只是难掩心中热爱,又默默抬头瞅了一眼自家孩儿,直到臭皮囊转身离去,老人这才摇了摇头转过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