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章 辟邪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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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醒来时,天刚放明,看窗外颜色,应当不到辰时。
是以。她不太理解意禾意薇两个为什么神色凝重的守在她床榻边。
“我又起晚了?”
意禾吸了吸鼻子,“没有。”
“那你两个干嘛这样盯着我?嗳?哭什么?”
意薇赶忙将意禾拖到一边,仔细端详了宋言片刻,见她精神充沛,心中稍安。只得将狐妖一事对她说出。
宋言一把坐起来。眼睛眯了眯又睁开,睁开又眯了眯。半晌问她二人道:“就昨天那小狐狸?”
意薇点头,“应当就是那个。”
“我昨日怎么了?”
意禾这时也平复了心情,回道:“姑娘昨日高热不退,险些将我们急死了。那位最有声望的老大夫都没办法。多亏了江道长,俾子虽然不知是如何做的法事,但屋中火光闪耀很是神奇,等那道长出来,您当真不烧了。”
宋言低头闻了闻衣袖,当真一股汗味。“那个人呢?”
“住在东耳房。”
宋言看了眼窗外。吩咐了声:“我要沐浴,去叫人抬水。”说着穿了鞋下地走到窗前。
抬指轻轻将窗扇推开条缝,觑向紧挨着的东耳房。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恰巧看见江潋正从屋中出来,见他目光扫向这边,宋言慌忙将窗合上。
“还真是他…”
话音刚落,就听叩门声响起。三人对视一瞬,宋言示意意薇去开门。自己坐回床榻,隔着屏风去看。
“江道长。”意薇将门打开,就见江潋抬眼望进来。
江潋颔首,问道:“你家姑娘还没醒么?”
“呃…还没呢。”想起宋言方才神色,她应当不想与这位道长说话,怕是还因为山上那句话心里别扭。
江潋眼里却忽然浮起些笑意,目光看了眼屏风,淡道:“稍后姑娘起了,将这个放进水中化开,叫她空腹喝下。”
宋言本也是一眼不错盯着那面屏风上的人影,但看见他望过来,鬼使神差的往被子里钻。心跳也跟着乱了。倒好像他能看见自己是的。
意薇看清那枚淡黄色的药丸,赶忙接过道谢。“多谢道长。”
江潋颔首不在多言,又回了自己屋中。
待那药丸化得水递到跟前,宋言先凑到鼻尖先闻了闻,心道必定是极苦的药。但丝丝缕缕清香散出,她眉心一松,浅浅尝了一口,“嗳?竟然有香香的桂花味。”
意禾一乐,“这感情好,姑娘最喝不来苦药。”
宋言点头道是,一口一口将一盏水喝了干净。只觉一盏温水下肚,浑身热了几分。四肢也不觉虚浮无力。
这叫她不免想起以往高热,没个五六天身上都好不利索,但昨日烧成那样,今日却大好了。当真是应了那人所说,叫狐妖缠了身。才会难受的快去的也快。
“意薇,父亲今日上衙了吗?”
“去了的,卯时老爷来看过姑娘一会,穿着官袍呢,见您没事就安心上衙去了。”
宋言点头,“那就好。那你们瞧着父亲对那位道长态度如何?”
这时水送来了。意禾意薇一面伺候她脱衣沐浴,一面回道:“自然是感激的,哦,我瞧着虽然江道长年纪轻轻,但行事说话进退有度,气度不输京中的高门大户,现下又救了您,老爷也有几分敬重的。”
意禾又道:“且这道长性子也变了一般,一点不像那日山上碰见时的骇人。不仅不骇人,还对咱们温和的很。竟也是会笑的!”
宋言叫她说的一乐,“难道还有人不会笑么?”
心里去想那白袍男子。却说不上是何感觉,她明明与那人不熟,但昨日叫他那样调侃,她却并不很生气。今早起来听说一个外男要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还紧紧挨着自己的卧房,她竟也不觉得别扭。
甚至,有几分熟悉似的。
撩了水扑在面上,想起了她见过的其他男子。如果是城中那位有名的坡脚纨绔呢?宋言慌忙摇了摇头,那自然是不行的。
如此来说,她心中平和,应当也是因为那位长得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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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秋意渐浓。院中花树也都落叶落得差不多了。洒扫的丫头每日天不亮就开始清扫。
宋言实际早就好了,奈何父亲母亲不放心,每日将她管在院中不准出门。如今过了小半月,她总算能出去走走。
这些日子倒是与江潋熟稔很多。此时穿戴了整齐。敲开了江潋房门。
“怎么了?”
宋言与他笑笑,道:“江道长,我想…出去走走。”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按江潋所说,他必定是要守在她身边才安全。那么自己想出去走走,就只得带着江潋一起。
此时看见他案头堆了许多文书,心里微微沉了一些,怕是他正忙着没空管她。
哪知江潋干脆道:“好。”
宋言惊讶看他面色,没有一丁点的不高兴。甚至语气也很柔和。
“走吧,要去哪?”江潋又道。
宋言忙回他:“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江潋摇头。
宋言奇道:“今日是重阳啊!该去登高。你竟…不留意这些么?”
江潋再次摇头,道:“从不留意。”转身回去取了件外袍掸在臂上。随她往外走去。
他已经很久不看日期节气。只细数每一整年,直到现在见到了她。
宋言坐在马车里,还是忍不住扒着车窗同马上的江潋说话。
“江潋,你有些奇怪。”
江潋偏头看她,挑眉问:“哪里奇怪?”
“哪有人不过节日的?”
江潋看她不语,良久才忽然轻声道:“我以后会过的。”
宋言微抿了唇,从身上摘下个荷包递给江潋。
“这个送给你吧。辟邪翁。”
江潋去看她指尖青绿色的小荷包,接过来的时候碰了碰她手指。有些凉。
“将手收回去吧。”
宋言指尖抖了抖,扒在窗框的手缩到了车内,口中又道:“我绣工不太好,你不要嫌弃,意薇绣的虽好,但都是粉黄之色,就这个颜色衬你,就当讨个吉利吧。”
“这是你绣的?”
“嗯。荷包也是我自己裁自己缝的。”
见他颔首又细细看了那荷包一眼,随即便放进了怀中。
“你…”宋言一愣,正要提醒他该挂在腰间。却又想起他好像从不佩戴饰品。心道也罢,揣在怀中也是一样的。
江潋此时唇角带笑,又问:“里面装的什么?”
宋言道:“自然是茱萸。今早意禾自街上买的。”
说着从身边又取出一只淡粉荷包打开,指尖捻起里面鲜红的小果儿给他看。
“多谢你的辟邪翁。”
宋言弯了弯眼睛道:“何必客气,我可欠了你一分大情。”鲜红果子送进口中,咬破了果皮,立刻酸的她挤眉弄眼。
江潋看她这样却忽然笑不出来,眸色微暗,低低道:“是我欠了你。”
宋言沉浸在那酸劲中,自然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