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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 料峭寒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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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众峰,海拔三千八百九十一米。

山的背面,有一处山谷。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山谷间终于迎来一抹光亮,一天之内只能在正午,得到少得可怜的光照。

“呜——呜呜——”冷热不均的空气开始对流,在山谷里循环。

外面的空气进来,经过雪化吸温,又吹进山间,带起的寒风越发地寒冷。

气温极低的雪线以上,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厚时能埋住一栋小木屋,薄时也能轻易地盖住一辆轿车,环境大致和远隔千里的雪豹士兵们一样。

高出山谷的地方,同样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在阳光的照射下,额外地刺眼。

极低气温断绝生机,高山上罕见活物的踪迹,连一片绿叶也看不见。

走兽上不来打滑的峭壁,鸟儿找不到觅食的食物,也没有栖身的巢穴。

但老天是公平的,在这山谷中能看见别样的风景,谷壁上白天半融化的雪,顺着重力作用缓缓地下流,到了晚上又会结成细长的冰晶,悬挂在山壁上。

交错开来,越接近谷底悬冰越细密,最后竟如大树根系般四散开来。

一大簇冰晶,悬在谷底上的冰镜上,宛如一颗风雪之树的树根,

几根冰晶或许随处可见,难能可贵的是谷侧内凹的,极为规整的石墙,使得融化的雪水,沿着仿佛人工穿凿的缝隙流动,均匀地结成了一堵极薄的冰墙。

四面水晶宫墙壁般的冰面,矗立在谷底的冰镜东侧,和西南侧的簇晶遥相照映。

要不是低温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这里不失为一处梦幻的景点。

四面天然的冰墙上只消点缀上晶莹的雪花,就足够吸引一大批观光客,谷底的冰面只需稍加平整,便和寻常的滑冰场无二。

北侧的谷壁上凿出一处山洞,洞口处安装皇家建筑样式的门扉,用白色的玻璃作栏杆扶手,作为一处游客滑冰后的休息区,坐在装饰上冰雪的长椅热饮上一杯咖啡,再乘坐上观光缆车,在冰墙的雪化前,欣赏景光灯打出的光幕,一边缓缓地升出峡谷。

但是这里只有冻得发青的石头,永冻的冰凌底下,好像在散发着别样的气氛,没有人没有钱愿意来,也不会有人来,因为这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枚盾形的徽章,隐约在冰墙的一角下,肆意显露着气息,周围的冰块被它渲染得更加寒气逼人。那是与纯粹的冰冷寒意不同,更贴近对生命的冷漠。

两束饱满的麦穗相互错开,两柄掩盖不住杀气的利剑,交叉在一对犄角上,鲜红色如同鲜血,对称折叠的飘带上,写着一串小字:“战略装备发展部队”。

“嗡!嗡!嗡!”天空中陡然飞过一群黑影。

跳蛙武装直升机,三架直升机排成队列,拱卫着后面的运输机。

一只巨大的“黑天鹅”,紧紧地跟在三角队列后,身后还簇拥着四架跳蛙。

一直保持着机头微微向下,跳蛙武装直升机,低空掠过山上的雪峰。

迎着雪地反射出来的光,可以看见火箭巢的阴影,没透出来一丝的亮光。

绝对是地面目标的噩梦,速射火箭弹几秒钟的火力覆盖,迅猛而又无法躲避,坦克脆弱的车顶,只能为里面的装甲兵提供一点防护,紧随其后的第二轮,能彻底瘫痪坦克,装甲车辆。

“嗡……”“卡拉……”外面的气流一颠,枪械相撞,有两人重新坐正身体。

平时机舱内部很宽敞,现在却坐满了三百号人,还有一只黑色的长方体,显得十分沉重的金属外壳,像极了一口棺材外的保护壳。

想象归想象,A—112黑天鹅运输机,不可能花上三天的航空燃油,运一口棺材到深山里,别忘了机舱里,还有满打满算的三百零三把突击步枪。

牛族A开头的大型运输机,大都以低成本,高性价比出名。

想飞得更高?暴力提升发动机的功率输出,航行自平稳性能不佳,加大机翼平展面积,空载能力不够?再把机舱重新设计一番,投放能力直接就能增加一半多。

看似简单粗暴的设计,背后的逻辑好像美园,实际上废了几十个研究专员,数年时间的苦心钻研,还有脑细胞和熬夜脱落的头发。

投放空降部队兵力,垂直打击敌人后方,运输机执行任务,要穿越防空火力,还要保证平衡,伞兵可以安全地跳伞,开伞,落地集聚战斗。

人多了载重大了,速度却依旧不变,业内的人士都清楚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三百人足够打掉一条公路,或者占领一处小镇,夺取、破坏一个粮油,弹药储藏目标。

但整个航程一言不发,三百号人按部就班地坐在座位上,倚在驾驶舱后的长官,也沉默地等待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外面的风声。

不过,士兵们身上的徽章,倒是可以告诉了我们一点信息。

蓝色的舰艏,绿色的迷彩,裸露岩石般的褐色,战斗机的正视图,这群士兵居然没有三个以上,佩戴着相同的臂章。

不过手里长枪交叉,他们手里的枪倒是一样的危险,有几人的着装比较显眼,比如臂章里分子环绕的灰色圆环,坐在一群星星里的新人,看他带着厚厚镜片的样子,双手手指细长,居然是一位信息兵。

和他对面坐的老兵,肩上不仅换了星星样式,还多了两颗,不知道是哪个军区的陆军上校。

那个是核辐射的标志吧……偶然间瞥见上校脑袋旁的黑黄标志,信息兵悄悄擦擦头上的汗珠,这是一口铅棺么……

“嘿,兄弟慢点,我们现在都快挤成千层饼了。”座位实在是有点少,信息兵抬起来的胳膊,蹭到了邻座的枪口,那人按下了开枪的欲望,伸直了食指。

一边连声对不起,信息兵一边朝一旁挤了挤,让出空子来,挪动的瞬间,看见了那人的臂章。

这个地图形状,他是克里木地区来的?

文字和肩上的军衔,说明飞机上的士兵,来自天南海北,不同时间入伍的军人。

停在不知名的机场,直升机上率先跳下来一人。

早有研究所的人,等待着机队的到来,先一步走到尚未悬停的螺旋桨下。

“你们终于来了,上级今天凌晨刚刚下令,实验进程要加快进度了。”白大褂被冷风吹得掀起,露出了里面的军大衣,教授同飞机上的中校讲明情况。

“发生了什么?!连下两道命令……”跨出飞机的脚一顿,校官有些不敢置信,昨天在飞行中,他们已经收到了无线电,要他们提前抵达目的地。

“我也在好……”“chu——”引擎声轰鸣。

“先把人安排好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教授往后面看了看,黑天鹅打开了舱门。

“走走走!全员出舱!”少校指挥着飞机上的人,走到机场跑道的中间。

跳下飞机,少校在寒风中卷起双手,作喇叭状:“排成队列!双纵队!!!”

都是职业军人,队列几乎瞬间拉了出来。

“你们四个留下。”就在最后四人准备排到队尾时,少校拦住了他们,交给他们吊装工具。

“诺,那个大家伙,就靠你们了。”指指机舱里的铅灰色,少校示意四人拿好东西,准备把那口“棺材”抬上小车。

四人一二一二,把沉重的“棺椁”,抬上自带的小车,又扶着下了飞机。

“干得不错,跟上他们去听人安排,今晚多给你们几个烤腿。”随手支开四名士兵,中校三人开着实验所的车,拉走了小车。

站在货运电梯上,教授忍不住问:“现在可以说了吧,里面究竟是什么?”“不要着急,教授,其实我也不知道。”少校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权力知情。

掏出一串钥匙,中校作为唯一知情的人,卖弄起关子来:“我们给教授运来的,您猜不出来?”

“哦?这么说和我们的实验有关了?可我们缺的不止实验室里的稀有元素,食堂大厨炒勺,也很久没有炒过新鲜的温带蔬菜了。”教授幽默地回答,还侧面说出实验所人员,小小的别样需求。

“这样啊,我给点提示,里面是任何一家企业,同意出售的合同。”

“嗯?”教授和少校一愣,对视一眼得出了自己的想法。

“核武器?三相弹弹头?”身为军人,少校第一时间想到了武器,那种绝对无法拒绝的“价格”,小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嘶……虽说我们是兵,但也不用这么……”中校一听这么过火,表示少校的猜测并不对。

很珍贵的东西,看体积不像白银和黄金……教授多动了一个心眼,再仔细看了一眼。

“这是铅外壳,那就放射性元素,价格不菲。”教授思索着,据他所知,草原上的企业,市值最高的起码过千亿,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

见教授越来越接近正确答案,中校的嘴角越来越高。

眼镜一亮,教授有些震惊地得出了结论:“是锎!单价最高的元素,三千万一百一克!”“正确!”中校打了

“多少?十几克?”教授又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等等,一克三千一百万,不够啊?”

拍拍厚重的铅棺,中校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装在防护外壳里,足足三千克的锎!!!”

“三千亿元!!!”教授眼睛瞪得滚圆,少校也张开了嘴巴。

“换成最……最,那可是整整吨计重的纸币,一百五十万千克的黄金!!!”少校粗略估算了一下,紧跟着瞪大了双眼。

看着中校拉开最外层的铅棺,里面一根根独立的储存管,正隔着化晶制成的防护层,静静地躺在里面。

“三四年的时间,全国上下的核电站,啧啧啧……真的是鼎力……”

中校的话教授只听见了一点,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哆嗦着嘴唇:“不不不……绝没有这么简单。”

“三千亿元,只要一个商业大家族的百年时间,而一克锎的制备,至少需要一个中等国家,还必须是核领域实力较强的国家,还需要粒子加速器和核反应炉……钱,权力……呵……”

身为专业的学术界人士,教授相当清楚锎的制备,有多么的困难。

高昂的价格?致死量的辐射?治愈癌症的用途?一年时间制取一克的时间?不,这些都不能彰显锎的独特,公开有能力制取锎的研究所或科学院,全草原只有四处!

虎族的橡树岭国立实验室,牛族的核反应器研究院,羊族和狼族不知名机构,其它诸如马国,驴国,豹国老牌国家,骆驼,鹿,熊,乃至不知其数的小国,全部无力生产对国家而言都贵得要死的锎,独立生产的更是只有牛和老虎。

三千克用于科研实验,哪个实验室都没享过的福。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这么……”“您最近没看新闻吗?”中校解释。

“难怪会……”“已经灭绝的孔雀,焚国的前……”

“天哪……”喃喃自语,教授只觉得自己再不成功,只有提头见上级的份。

“嘶!”倒吸一口凉气,一名士兵的胳膊缩了缩。

“嘿,不要动,明明是个健壮的军人,为什么会害怕抽血呢?”针头没找到静脉,护士立刻拔出扎进肉里的针头,眉头微皱责怪道。

“哦,不好意思,你继续抽血吧。”运了运气,士兵重新把小臂放到桌子上。

冰凉的针头好似一把屠刀,冬天来上一针绝对够人好受的。

“吃”了一刀,士兵捂着针眼咧着嘴离开了。

“最后一个,叫什么名字?”“亚历山大·利维科万。”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护士习惯性地记录。

“诺娃!”旁边的一桌人,提醒道他就是额外找出来的人。

钢笔一顿,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询问道:“哦!你是克里木来的?”“对,我刚刚和前面三个,去搬了东西,所以来晚了。”

“怎么了?”见四名护士用别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利维科万撸起袖子的手停住了。

“你不用抽血了,我先……啧!”护士一甩金色长发编成的马尾,急匆匆地收拾血液样本。

“走,跟我来,你需要更详细的检查。”

利维科万紧跟着护士,路上差点险被她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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